语罢,陆绮像是知道自己刚刚言语过激的,又放缓了语气,“姐,你是我们祈顺未来的女君,自当有一身铮铮傲骨,可今日所为,与那些只会在后院中争风吃醋的女人有何区别?如此,只会让他人更加的轻视于你,轻视祈顺,你当真要这样吗?”
许是觉得她说的在理,陆纤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不甘的看着凤轻舞。
“凤姑娘,可否借你手中的匕首一用!”见陆纤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陆绮将她交给陆子仪,然后看向凤轻舞说道。
凤轻舞没说话,将手中的匕首递了过去。
她觉得陆琦还不敢借她的刀来对准她!
陆琦接过匕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便朝床边走去。
说实话,那架势真的有一种要朝凤轻尘的胸口捅一刀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墨潼赶紧跑过去挡在凤轻尘和陆琦之间,她的想法比较简单,她认为陆琦就是要杀了凤轻尘报仇,因为凤轻舞伤了她姐姐,她就伤害她哥哥来还。
“墨潼公主不要误会,我不会伤害他的,我是要救他!”被误会了,陆琦也不恼,笑着给她解释。
“你这是要救人?”墨潼不确定的问道,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谁用这种法子救人的好吧。
“他中的并非是普通的毒,而是蛊!”陆琦性子极好的开口,“这蛊虫乃是我陆氏之人所养,解蛊便需养蛊之人或是与其有血缘关系之人的血才可!”陆琦说着便麻利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示意墨潼这下是不是应该相信她了。
见此情形,墨潼只好让开。
陆琦捏住凤轻尘的两颊,使他张开了嘴,然后她便将手递到凤轻尘嘴边,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进他的嘴里。
“蛊是什么东西,还是养出来的?我竟从未听过这种东西!”墨潼脸色极不好看的说道。
这祈顺也太可怕了吧,居然养这么恐怖的东西,那要是他们把这些蛊用在战场上,岂不是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灭了一个国家吗?
“蛊是一种古老的巫术,轻而易举便可置人于死地,蛊大致分为三类,符蛊,药蛊,虫蛊,其中符蛊最为致命,中蛊之人若在一定的时间内无法解蛊,便会受尽折磨而死,这蛊术实在是阴险毒辣至极,而解蛊的条件向来又是极度苛刻的,是以这蛊术是被明文禁止的!”凤轻舞大致的给她解释了一下。
这种东西,凤轻舞也只是在书上看过,并没有真正的见过,以为她只觉得这样可怕的东西不一定存在,今日才知道,原来还真有这种玩意!
“凤姑娘你居然知道的这么多!”陆琦很惊讶凤轻舞居然知道这些,巫蛊术起源于她们祈顺,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可是因为这巫蛊术太过可怕,这种东西百年前就已经成为禁忌了,现如今,哪怕是祈顺皇室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凤轻舞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凤轻舞扯了扯嘴没有说话!
“凤公子身上的乃是简单的药蛊,一些鲜血便可让他醒来,”见凤轻舞不说,陆琦也再没有追问,“今日我将实情据实已告,还望凤姑娘能大人大量,莫要与我姐姐计较,以及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泄露出去!”说到最后,陆琦有点为难的看着凤轻舞。
凤轻舞微微点了点头。
只要陆纤不再对她身边的人使这种狠毒的术法,她不介意做个哑巴,至于陆纤会不会对别人使用,她并不在意。
凤轻舞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差不多了!”陆琦收回手,自顾的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将伤口包了起来,“凤姑娘你可以来看看他的脉象!”说着便让开了身。
凤轻舞上前搭上凤轻尘的手腕,果然发现之前紊乱的的脉象变得平静了。
“不消一刻钟,他便会醒来的!”陆琦又加了一句。
凤轻舞依旧只是点了点头,她实在是说不出道谢的话来,陆琦救了凤轻尘是没错。
可罪魁祸首是她的姐姐,倘若今日凤轻舞没有抓住陆纤呢,她会好心上门给凤轻尘解蛊吗?
“子仪哥,你先带我姐回去处理伤口,我留在这里,待凤公子醒了我再回去!”陆琦看了看陆纤的伤口,说道。
“好!”陆子仪多点点头。
凤轻舞走过去,在陆纤的几处穴位上扎心几针。
陆纤甩了甩胳膊,再试着挪了挪腿,发现自己能动了。
“告辞!”陆子仪扶着陆纤,客气的朝众人告辞之后才离开。
而陆琦,则是等到凤轻尘醒过来之后才走的,期间她没怎么说过话,临走之前才再次替陆纤向凤轻尘道了歉,又说让凤轻尘若是有任何不适便随时派人去找她。
她走之后,沉寂了许久的房间才活络了起来。
凤轻舞又重新给凤轻尘把了一次脉,确认他脉象没有异样才终于算是放下了心。
“我这是怎么了?”凤轻尘只觉得嘴里一阵血腥味,又看房间里这么多人,便知道肯定是自己出了事,下午他被陆纤击下台之后,没多久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到现在这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白。
凤轻舞简单的把事情经过给他说了一遍。
“蛊?”凤轻尘皱着眉,“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听完她的话,他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世上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
“对啊九嫂,”墨潼没等凤轻舞回答便抢先开了口,“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可怕的东西,居然可以让一下人毫无征兆的就昏迷不醒!”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她是不相信会有这东西呢。
“或许,它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凤轻舞面色有些沉重的开口。
“啊?”墨潼不可置信的看着凤轻舞。
“陆纤今日下的,只是最简单的药蛊!”凤轻舞揉了揉太阳穴,“而这最简单的药蛊,我竟都毫无办法!”那要是下一次,陆纤使出更高级的蛊术呢?怎么办,她们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吗。
“那……更厉害的是什么样的?”墨潼小心翼翼的问道。
“或让你五脏六腑被啃食完而亡,或让你七窍流血而死,最可怕的,是下蛊之人可以操控你体内的蛊虫,让你死不了也活不成!”凤轻舞丝毫没有夸张的开口答她。
“怎么会这样,”一旁的苏锦绣吓得脸都白了,她实在是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景,“这也太恶毒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要如此折磨人呢!”苏锦绣自小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被保护得极好,哪里晓得世态人心,在她看来,与谁有深仇大恨,大不了就一刀杀了她得了!
“你太单纯了,这世上,最难看透的就是人心!”白修然摇摇头回答她。
“陆纤今日敢使出这种蛊术,他日指不定会对我天灵士兵下手,届时该如何是好!”墨潼也是一脸的沉重,她可以想象,那一日着真的到来,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无妨!”凤轻舞摇头,“蛊术极难成,需要养蛊之人花费大量的心血,是没有办法大规模喂养的,所以不必担心这种东西会上得了战场!”这也是现在唯一一个让她放心的原因了。
“不曾想有一日,我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了解了事情经过的凤轻尘,懊恼得开口。
“这不怪你,大哥,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何况,是陆纤这种女人!”凤轻舞出言安慰他。
“好在现在没事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看着有些沉重的气氛,白修然故作轻松的开口说道。
“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九嫂你不是说了吗,这个玩意很难搞成功的,那指不定那个女人就再也捣鼓不出来了呢!”墨潼想想觉得也是,“哎对了,九嫂,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呀,我们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蛊这种东西了,更别说知道这么多了!”突然想起来这茬,她便开口问了,她之前就想问的来着,只是忘记了。
凤轻舞没有说话。
她怎么知道的,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仅仅是听到过这种玩意,不曾了解过。
她今日知道的这些,全是她已经过世的母亲萧元君留给她的书上看来的!!
既然连祈顺皇室知道的人都不多,那她母亲为何会有关于蛊术的记载?那些书是哪儿来的?
墨潼看出来她不想说,便没有再追问了。
“大哥,外祖母家是什么时候举家搬迁的,搬到哪儿了你知道吗?”凤轻舞抬起头看向凤轻尘。
“在你五岁那年,也就是母亲去世那年!”凤轻尘的语气有些伤感,萧元君去世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至于搬到了哪儿,我还真不知道,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们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所以问问,我想去看看外祖母。”凤轻舞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平城那一次,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了原主,她当时醒来之后并不记得原主与她说了什么,现在脑子里却一闪而过些什么,隐隐约约好像提到什么娘亲之类的!
凤轻尘没再追问。
“需不需要帮你查一下!”水栩辞隐隐猜测到了凤轻舞的想法,但是他不会轻易开口询问。
“先缓缓吧,”凤轻舞现在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谢谢,”未了,她又开口道谢。
水栩辞点点头。
“大哥,既然你已经无事了,就好好休息!”凤轻舞起身,“我明早过来看你!”说着,她弯腰把他的被子拉好。
“好,你也早些时候休息!”凤轻尘应下。
几人出了房间,凤轻舞又吩咐人好好照顾他。
现在已经不早了,墨潼得赶在宫门下钥回宫,所以一出来,和大家道别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锦绣,你会作画吗?”凤轻舞扭头问道。
“会一些!”苏锦绣愣了一下回答,她不知道凤轻舞突然这样问是什么原因,“怎么了?”未了,她又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想请你帮个忙,”凤轻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现在已经很晚了,明早就是比试,靠她一个人不一定能完得成她那幅作品,得找个人帮她打打下手!
“好!”苏锦绣问都没问帮什么忙就应下了。
“你昨晚也没睡,要不要回去休息?”凤轻舞问墨连瑾。
“本王没事!”墨连瑾淡淡的摇摇头。
“做什么呢这么神秘!”一旁的白修然抱着双臂问,“我能一起去看看吗?”说着他不经意的看了看旁边的苏锦绣。
“自便!”凤轻舞无所谓的点点头。
“正好我也无事,不介意我去凑个热闹吧?”水栩辞也有些好奇,凤轻舞要做什么,他也想跟去看看。
“没问题啊!”凤轻舞很爽快的答应了。
一行人大晚上的就朝绿营校场出发了。
然后,画风就变成了。
几个大男人坐在那看凤轻舞和苏锦绣忙碌。
当然,他们很有眼力见的问过要不要帮忙的,只是凤轻舞拒绝了。
不是凤轻舞看不起他们,是他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苏锦绣,凤轻舞是让她负责一些边缘处没那么重要的位置。
墨连瑾昨晚已经见识过凤轻舞的所作所为,所以现在是见怪不怪。
水栩辞和白修然就不同了,他们真的好奇,这还能在墙上作画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也是,凤轻舞本来就并非常人!
苏锦绣真的极聪明,凤轻舞只需教一遍,她就能记住重点,学得惟妙惟肖。
哪怕只是打下手的工作,她也用了十二分的精神。
……
就这么涂涂画画到天明,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凤轻舞的杰作终于算是完工了。
白修然是最激动的,他第一个跳起来就有冲过去看个究竟。
却被凤轻舞拦住了,“哎哎哎,干嘛呢?”她挡着白修然,拒绝他上前。
“我就看看,看看!”白修然笑笑,试图让凤轻舞因为他真诚的笑容而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