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失去理智的墨连决随手拿来旁边案桌上燃着的香炉,狠狠的朝着下面朝臣砸了过去。
香炉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终于算是让众人闭了嘴。
没有达到自己预料的结果,墨连决真是想把那香炉捡起来再碎尸万段,连个炉子也在嘲笑他!
“住嘴!”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妄加议论朕,其罪当诛,当诛,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朕通通拖出去斩了,通通斩了!不,将他们碎尸万段,剁了喂狗,”他才不管什么江山社稷,没了这些人便不行了。
他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些人,一定要将他们剁成肉泥。
相比于他,皇后虽然也怒不可遏,但到底还是没有像他一样发了疯!
这已经是成了铁一般的事实,无法改变。
现在就算通通杀了这些大臣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要在墨连瑾赶来之前,让文武百官下跪称臣,让墨连决登基!
如此一来,就是墨连瑾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届时,他们可以直接下令诛杀墨连瑾,谁敢反抗?
至于这些大臣,不急的,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处理。
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
“决儿!”皇后想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之后,怒极反笑的看着墨连决,“这样的话万不可再说了,不论是国家社稷还是我们母子,皆还要仰仗各位朝中能臣,至于各位大人方才所说,不过是市井流言,传得多了些让各位大人误信了,世人惯会如此以讹传讹人云亦云,不必理会,如今重要的是,你登基之后,应该如何操办先帝的后事才是紧要的。”
她这几句话说的高明,不仅不痛不痒的告诉众人,那些关于墨连决身体有异的传言,纯属是流言,并且还表明,只要这些大臣愿意继续拥护墨连决为帝,那今日殿上的罪责便可一笔勾销。
她不信,这里面的人,真的人人都不怕死。
墨连决自来很听皇后的话,闻言,便不再说话了,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众朝臣。
只要这些人向他下跪,那他就暂时饶他们一命。
有一部分人准备妥协了。
……
“一个阉人,也想做皇帝?”
此时,殿外一道不和谐的女声传来,带着讥笑不屑。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凤轻舞以及墨连瑾走了进来。
二人身后,是十几个暗卫,人手提着一把剑,那剑上,还有冒着热气的鲜血在往下滴,杀气腾腾。
紧跟着他们的,是一群开始胆怯不敢进他们身的士兵。
他们是真的怕了呀,这些人杀起人来,那是不眨眼的,饶是他们再英勇,此时却是忍不住的打退堂鼓的。
毕竟没有人不怕死的。
他们亦步亦趋的跟在墨连瑾二人的身后,完全是命不可违,否则他们早九扔了手中的剑跑了。
看到凤轻舞,皇后一直努力稳住的情绪这才崩了,脸上的神情开始一点一点龟裂。
一想到墨连决是被凤轻舞毁的,她就止不住的咆哮。
“你们两个谋逆之徒一个胆大包天,给先帝下毒,致使先帝毒发驾崩,一个带兵攻打皇城,意图谋反,其罪当诛,你们竟敢来!”宽大衣袖里,她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才让她没有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撕掉凤轻舞那张虚伪的嘴脸。
这两个人,是变数。
他们是早有准备,突然发难,以为墨连瑾不过是仓促之中随便带了几个人来抵御,没想到现在已经午时了,却还没有传来墨连瑾一党尽数被灭的消息。
他反倒是出现了在这里!
“谁告诉你陛下驾崩了?”凤轻舞笑眯眯的问她。
难道陛下没有事!
她这句话,像是给殿上举棋不定的文武百官吃了颗定心丸。
但是对于皇后党来说就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了。
“这……陛下所中之毒极其霸道,深入肺腑,当时太医已经束手无策,回禀说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回天无力,如此,陛下不是已然被你们毒害身亡,还能是什么?”皇后竭力反驳,听到凤轻舞那么说,的确是吓着她了。
她也怕皇帝没死,现在还安然无恙的活着,那就完了。
她可没忘记,凤轻舞是会医术的。
不过想了想,她又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因为那毒药是她辗转很久才拿到的,中毒之人必死无疑,任凤轻舞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扭转乾坤把人救回来。
如此想,她便放心多了,凤轻舞一定是在撒谎,就是为了蒙骗她。
现在她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中了奸人的诡计,从而自乱了阵脚。
“是哪个庸医这么说的。”凤轻舞背着手,继续问。
“是太医院一众太医合诊之后得出的结论!”皇后答。
“原来太医院养了一群废物!”凤轻舞漫不经心的开口,态度嚣张极了。
“莫非你为陛下解了毒……”皇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不知不觉的被凤轻舞牵着鼻子走了,话说到一半才惊觉自己失言。
“那倒没有。”凤轻舞真诚的摇摇头,“我未曾替他解毒。”
皇后这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既然皇帝已经驾崩,那她就少了很多顾虑。
放下心来的皇后这才又重新满目怒火的看着凤轻舞,“如今,你与九王弑君篡位的事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好反驳的?”她说的大义凛然,“倘若你们从实招来,诚心认罪,说不定本宫会免你们一死!”她料定了凤轻舞拿不出不是她毒害皇帝的证据。
“不反驳!”墨连瑾面无表情的开口,语气不轻不淡,身上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却是隐藏不住。
除了凤轻舞之外,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墨连瑾居然会来这么一句“不反驳”。
这是在承认,他当真意图谋反,意图杀父弑君,谋权篡位?
“所以,你这是招了?”皇后不知道墨连瑾为何要这么做,但是她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
这可是墨连瑾自己亲口承认的,以后他若想改,可就改不了了。
“各位大人,你们都听见了吧,”她赶紧大声开口提醒在场文武百官,“这是他亲口承认的,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简直死一万次也不足够的!”
她虽然搞不懂墨连瑾这样说的用意,但是不妨碍她以此为由,将墨连瑾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众卿家都已经听见了,这是墨连瑾这个逆贼自己说的,既然他已经承认了,本宫觉得,应该即刻绞杀,以慰父王在天之灵!”墨连决满心欢喜,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既然墨连瑾自己找死,承认了这件事情,那就别怪他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众大臣不知所措,这九王怎么说的这是……莫非他真的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是有谁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做得见不得光的事情说出来的,不是应该想尽一切法子的粉饰太平才对吗……
“继续!”墨连瑾没去理会众大臣是什么反应,慵懒的抬眼,看着皇后和墨连决,明明就无足轻重的两个字,可皇后和墨连决二人心中竟然有些发虚。
就好像……墨连瑾早就已经看穿了一切,此时看他们就好像在看跳梁小丑。
“墨连瑾,”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墨连决连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你为一己之私,下毒谋害父王,你简直该死!”他伸手指着墨连瑾,愤恨不已的开口,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时墨连瑾已经被他的目光杀了千万遍了。
“嗯,然后呢?”墨连瑾头也没抬的问他。
“你……”墨连决设想的是,墨连瑾是必定会站起来与他据理力争的,至少也要反驳一下,怎么会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承认了呢,“你精心策划猎场刺杀,嫁祸到本宫头上,蒙骗父王废掉我的太子之位!”可此时他也来不及再多想这其中的原委,便急急的开口,要把这些罪名尽数安在墨连瑾身上。
“继续。”墨连瑾仍旧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父王是如何的睿智英明,早就识破了你的诡计,于是暗中追查此事,父王终于查到了你证据,证明此事是你一手策划,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决定谋权篡位,是不是?”见墨连瑾不反驳,他心中到底还有有些窃喜的,这样就能把所有罪名都安到墨连瑾身上,如此一来,他继位,就不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你如何说,便如何是!”墨连瑾不与他争辩,头上被安了这么个罪名,从他的脸上也找不出来丝毫惊慌。
墨连决心下隐隐有些心慌,觉得这墨连瑾似乎冷静过了头了,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是他也不想去多想,只要一举把墨连瑾的罪定下,然后绞杀,那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墨连瑾,你真是胆大包天!”墨连决自诩正义的开口,“那可是我们的父王,你居然犯下杀父弑君这样的滔天大罪,既然你已认罪,按照我朝律例,满门抄斩!”
“本王什么时候认罪了?”墨连瑾终于抬起头来。
“你……你不是已经……”墨连决被他的眼神吓了一条,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向后退了一步,稳住心神之后才继续开口,“你刚才一直没反驳,那不是承认是什么……就是你杀了父王……想……想要取而代之……”说到最后,他声音都快没了,刚才是墨连瑾一直b没有反驳,于是给了他一种墨连瑾很好拿捏的错觉。
现在看着墨连瑾的眼神,他才知道他错了,墨连瑾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无论如何,杀父弑君,就该死!”墨连瑾又突然意味不明的开口。
那……那是自然!”墨连决点头,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事情似乎在往一个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但他又说不出来什么。
“那你便以死谢罪,本王留你一个全尸!”明明是说让别人去死,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太淡定了,淡定得让人无法接受,就好像这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众人:……
“墨连瑾你这是什么意思?”墨连决炸毛,“明明是你杀了父王,刚刚你可是当众承认了的,怎么,莫非你要出尔反尔,说你刚刚是在同我们所有人开玩笑讲笑话的吗??”他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他就说,墨连瑾阴险狡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认罪,定是要狡辩一番的。
“本王何时承认,本王不过是没有反驳而已!”墨连瑾很有耐心的,认真的纠正他。
“你没有反驳,不就是默认吗?”他话音刚落,墨连决就急不可耐的反驳。
众人也是这么想的,不反驳,那就是变相的承认啊……
“本王只是想看你能自导自演到几时!”墨连瑾勾了勾唇,颇为残忍的开口。
“你……”墨连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再狡辩,也掩盖不了你的罪行!”他自知说不过墨连瑾,便不再纠缠于此。
“罪行?”
“不然呢?”
“栽赃嫁祸于你?”
“没错!”
“在父王查明真相之后毒杀父王?”
“对!”
“今日带兵谋反?”
算你有自知之明!”
“证据呢?”墨连瑾似乎是被他逗笑了,只是那眸子里,没有半点笑意。
“证据……”墨连决被噎住了,“证据被你毁了,本来父王已经查到了的,你却抢先一步杀父王灭了,毁灭证据!”
“那就是说,你现在手里没有证据?”墨连瑾继续反问。
“没错,但是……”墨连决抬头,想要继续反驳。
“可本王手里有证据!”墨连瑾没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了他的画。
“那肯定是你捏造的!”墨连决慌了,有些口不择言。
“本王又没说手中的证据是对自己有利的,你急什么?”他这么一说,墨连决便像是跳梁小丑了。
我……”墨连决再次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人要凭空捏造事实,那自然不会对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