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舞和凤轻尘骑着马,绝尘而去。
他们在五十里之外的一家客栈住了三天。
第一天,相安无事,她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凤轻尘这才知道她原来是要背着墨连瑾出来,可是他再怎么询问缘由,凤轻舞也没有说实话。
她只告诉凤轻尘,她是为了出来透透气。
吓得凤轻尘又是好一番紧张,问她是不是墨连瑾怎么着她了。
她无奈的笑着回答他,她和墨连瑾没怎么,就是因为墨连瑾对她太好了,她才想出来透透气。
凤轻尘半信半疑的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她还是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直到夜半时分,她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锥心的疼痛。
直把她从睡梦中疼醒过来,至此,她算是明白了,原来,她和墨连瑾都中了蛊。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蛊,墨连瑾那里还说得过去,他吃了陆纤的药,可是她呢,除夕夜那天,是她与陆纤第一次重新见面,她一直没有靠近过陆纤,她是什么时候着了陆纤的道呢。
她再次写了一封信送去给陆蓁,将自己的情况说与陆蓁听,希望陆蓁可以告诉她,这是什么蛊,怎么解。
陆蓁的回信倒也快,似乎是一直等着她是消息
拿到陆蓁送过来的信,凤轻舞差点忍不住怒气,想要要马上去找到了陆蓁,将她剁了喂狗。
陆蓁在信上说,她和墨连瑾,的的确确是中了蛊,而且,两只蛊虫相生相克,是不能二者同时存在的。
墨连瑾体内的那一只,叫做情蛊!
凤轻舞若是待在墨连瑾身边,他体内的蛊虫就会发作,从一开始的只是有一点轻微疼痛,但是妹吸食一次他的血肉,疼痛就会慢慢的加剧,到最后,整个人会被蛊虫折磨致死。
那蛊虫是从心脏的地方开始啃食的,它啃食到每一个地方,墨连瑾的皮肤表面都可以看得见痕迹的。
想来,如今还只是初始阶段,蛊虫发作之时,他虽然感觉到疼痛,但是以肉眼还看不出任何问题。
所谓情蛊,那自然是因为墨连瑾对她用情至深。
情越浓,蛊虫发作的会越厉害,时间间隔会越来越短,疼痛会越来越剧烈,会把她整个人疼死。
而凤轻舞体内的那只蛊,叫做离心蛊!
顾名思义,离开墨连瑾,她会死,她要想好好活着,就只能待在墨连瑾身边,可是待在墨连瑾身边,墨连瑾会死。
陆蓁特别的提醒她,中了情蛊和离心蛊的两个人,从传统意义上来说,是找不到办法解蛊的,或者可以说,当初培养出这两只蛊虫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留有解蛊的退路。
要说唯一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那就是他们二人谁先死,另一个人体内的蛊虫自然而然也就跟着解了。
也就是说,墨连瑾和凤轻舞,二人必须死一个,另一个才能安然无恙。
当初培养这个蛊虫的人,内心得有多恶毒……
陆蓁还特别好心的提醒凤轻舞。
这两只蛊虫特别的霸道。
叫她千万不要想一些不理智的法子,比如,与墨连瑾适当的短时间分开,然后相聚。
那样,只会加速蛊虫的啃食速度。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一个饿了很久的人,终于见到了吃的,怎么可能不好好饱餐一顿呢。
从除夕夜到现在,已经过来四月有余,而在这期间,她和墨连瑾,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可想而知,墨连瑾这些时日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只要一想到这些,凤轻舞就止不住是心疼,泪水凝聚整个眼眶。
她得是的蠢到什么地步,才会在这四个月的相处之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陆蓁那样的陌生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墨连瑾的异样,可是她呢,四个月,四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却像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砰——”凤轻舞怒极,以手握拳狠狠的劈在面前的八仙桌上,八仙桌应声而裂,可想而知,凤轻舞刚刚用了多大的力道。
这一拳,凤轻舞没有使用任何内力,完全是以血肉之躯去击碎的八仙桌,因此她的手,早就已经沁血了,可是她压根没有察觉到疼痛。
“陆纤……”凤轻舞眸子猩红的开口,“既然你已经死了,那就让你的国家来陪葬吧。”
凤轻舞才没有打算放过陆蓁,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没出这事之前,她也没有打算放过祈顺,如今,她不将那些人通通挫骨扬灰,都不能平她的心头之恨!
凤轻舞强迫自己坑距下来,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越是现在,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她不信,不信这所谓的蛊虫会没有办法可解,万物相生相克,就一定有它的道理,只要是人发明出来的东西,就一定不会没有办法。
她凤轻舞是谁,是屈指可数的医学天才,她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给墨连瑾和她自己解蛊。
凤轻舞突然想起来,去年,她遇到的那个神婆,给她算了一卦,说她是一个死人命格,而萧老太太当初也告诉过她,她命中有一个十死无生的劫中劫死劫!
想到这里,她不禁低着头苦笑。
莫非,她们说的,就是这一劫吗?
她非死不可了是吗?
不过哪怕是绝无生路的死劫,她也要闯一闯,不管有多难,她都要试一试,闯不过去,那是命,她认了,万一闯过去了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想办法在不让墨连瑾察觉到异常的情况下,先和他分开一段时间。
……
很快天就亮了,为了不让凤轻尘发现什么异样,她用冷水冰敷了许久眼睛,这才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
她又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陆蓁的,另外一封则是给吴月送去的,她仔细交代了让吴月记住她说的所有细节,因为她是告诉墨连瑾,她去帮吴月治人的,以免有朝一日墨连瑾查起来,吴月那边露了马脚。
至于送给陆蓁的那封信,内容很简单,她表示,他们可以退兵,不再攻打祈顺,但是她也有一个条件。
她要祈顺的传国之宝混沌珠!
第四天一早,凤轻舞就和凤轻尘启程回去。
“大哥,”凤轻舞调皮的朝凤轻尘笑道,“回去之后你可不许说漏嘴啊,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哈哈!”凤轻尘没想到她在担心这个,“小舞放心吧,大哥一定将嘴巴封起来,绝不泄露半个字,毕竟,你是我亲妹妹啊!”他笑着回答她。
其实哪怕凤轻舞不交待,他也不会和墨连瑾多说什么。
他可就这么一个妹妹!
凤轻舞心中又是一阵心酸,凤轻尘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亲人啊。
“我可没法放心!”凤轻舞嘴上却是这样说道。
“啊?”凤轻尘就憋屈了,难道他看起来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这还是不是她的亲妹妹了,“大哥在你心中就这么不靠谱吗?”
“不是!”凤轻舞笑着摇头。
“那是什么?”凤轻尘就好奇了,那还有不放心的?
“大哥,咱们自小就没有娘亲,爹爹又是个不管事的。”凤轻舞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是有点惆怅,“所以,我还真的挺担心你的终身大事,你哪日要是给我讨个嫂嫂过门,我也就放心了。”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凤轻尘自小就在边关驻守,早就已经过了议亲的年纪。
像他这样是人,一般人家是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跟着他到边关吃苦的。
所以,凤轻舞还真的是挺担心的,她想看着凤轻尘成婚。
“你这丫头。”凤轻尘没想到凤轻舞说的居然是这个意思,听完之后简直是忍俊不禁,“你就别操心大哥了,你和九王爷好好的就成,只要你好,大哥就开心。”
“嗯,会的。”凤轻舞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扯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凤轻尘笑着跟上去,走在她的后面。
明明是归心似箭。
可凤轻舞硬是不想走得太快,她又将速度慢点下来。
凤轻尘倒也没有生疑,陪着她晃晃悠悠的,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到军中。
第一眼,她就看见了墨连瑾,他正朝她走过来。
凤轻舞眼睛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那么做,否则,她会害死他。
她含着笑,把手递给墨连瑾,任由她扶着自己下马。
“累不累。”墨连瑾牵着她往回走。
“不累。”她眉眼带笑的摇摇头。
后面的凤轻尘苦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这就把他给忘了个干净啊。
他无奈是把缰绳扔给旁边的人,跟在后面往回走。
“此行可顺利?”墨连瑾揉声询问她。
“一切都好。”凤轻舞答,“吴月很有天赋,我只不过从旁指点了几句,她就领悟到了精髓,是个可塑之才!”她顺嘴夸赞了吴月一番。
墨连瑾在心中叹了口气,墨潼的离世,对凤轻舞的打击是致命的。
凤轻舞真的说到做到,从那日起,再没有替人诊治过,唯一一次例外,也就是前几日,他受伤,凤轻舞给他包扎了一回。
她心中这个心结,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解得开。
墨连瑾甚至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凤轻舞既然只愿意对他出手了,那他就多受点伤好了,让凤轻舞一点一点的解开自己的心结,可是想想,她又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不想让她担心。
“她的悟性很高。”凤轻舞继续开口道,“基本我教给她的东西她都学得差不多了,如今她对我手里这套可以治病救人的银针很感兴趣,我准备把这套银针送给她。”
听见她这番话,墨连瑾就知道,她这是已经下定决心了,连这套银针她都不想留着了。
“重新打一套吧!”墨连瑾想了想,“你这套就留在身上吧,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防身,刚好我听说城外有为打铁师傅的手艺一绝,我明日与你去拜见这位老师傅好不好!”凤轻舞与他说过,她以前失手,一位在她手上的病人没有救回来,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走不出来。
而如今,在她手上停止呼吸是,还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可想而知对她的打击,她没有发疯崩溃掉,她真的是已经足够坚强的了。
“不必。”凤轻舞却是摇摇头,“这是我正儿八经收的第一个徒弟呢,可不能亏待自己才是,将这套银针给她才行,我要防身,也不是必须要依靠这套银针不是,再说,九王爷,你不就是我最好的防身武器吗?”她朝着墨连瑾挤眉弄眼的。
她话都这么说了,墨连瑾哪还有反对的道理?莫非要叫他砸了自己的招牌,告诉她说他护不住她吗?
“小五对你这个徒弟还真是上心。”墨连瑾颇有些吃味的开口,“连这种重要的东西都送出去了!”他真的是一副小孩子争糖吃的样子。
“那你是要问我讨一样于我很重要的东西了?”凤轻舞扭头看他,含笑问道。
“对本王来说,小五是最重要的。”墨连瑾这话,可是说是说的比较含蓄了。
“那你知道对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凤轻舞收起笑意,认真的看着他。
“什么?”墨连瑾眼眸微转,问道。
“你啊!”他话音刚落,凤轻舞就想也没想的回答他。
墨连瑾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他的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动,眸光深深的望着她。
“墨连瑾!”凤轻舞叫他。
“嗯!”他沙哑着声音回答。
“我忽然想把祈顺的事放放。”她笑。
“为何?”
“因为你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引y我犯罪!”凤轻舞轻咳一声,直勾勾的看着他,“要不,我们先把这事放一放,先回去成个亲什么的?”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
墨连瑾真有种掐死她的冲动,这个死丫头。
“放开!”他趁声开口说道。
“不放。”凤轻舞摇摇头,反而搂得更紧了。
她的意图很明显。
墨连瑾脑海中有一白一黑两个小人在打架。
最终,理智占据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