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得被扣住的下巴,疯狂的去抓地上的绒毯,动作慌乱的往自己的腿上盖去,可她越是慌乱过,那手便抖的越厉害。
明明本该很简单的事情,可却在这一秒,方寸大乱。
江韵的上半身被时南的胳膊死死的压在地上,她无法起身,也无法去掩盖住那双残缺的腿逆。
难堪,悲愤,狰狞。
一一的在她的面庞上浮现而过。
手中的绒毯因为她的慌乱,卷成了一团,早已无法掩盖住她那残缺的腿部。
“你来这做什么?”
时迦的声音清冷的像是覆上了一层冰,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听到那一抹熟悉的声音的瞬间,时南的身子猛的僵硬,他的呼吸有些不稳,那病态的面庞上,几乎满是倦怠,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到时迦的时候,原本面上的戾气瞬间隐去鼷。
“啊——”
江韵抓狂的一把推开压住自己的时南,西斯底里的尖叫声,几乎响彻整个楼层。
时南的身体早已无法负荷,当江韵疯狂的伸手推开他的那一身,他的身子几乎无可避免的被狠狠的推了出去。
那一瞬,时间的面容白的极尽透明。
“谁准你过来的!”
脑子里最后那根清醒的弦像是在那一瞬“啪”的一声,彻底的断裂。
时迦没有做任何思考,人已经冲了上去。
她甚至顾不得江韵的模样,全部的心思都落在时南的身上,她扶着时南的背,让他坐起身,她的眼神中,恐慌胜过了对江韵的愤怒,掌心紧贴着时南的背脊,可她却忍不住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阿南?你怎么样了?你听得到姐姐的声音吗?”
“……”
没有回应,时迦看着时南微张的唇,看着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皮,可半敛的眼睑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块石头狠狠的砸下一般。
“阿南……”
“……姐,我……没事。”
时南只觉得耳边全是一阵“嗡嗡”的声响,嘈杂而烦乱的声音让他根本听不清,可他还是强撑开眼,看着时迦,努力的试着开口:“姐,我……只是,有些累……”
“嗯,姐知道,姐扶你躺着。”
时迦攥着时南手臂的十指不断的用力,想要将时南从地上搀扶起来,可是时南太沉,几乎压的她双腿都挪不开半步。
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绷紧,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负荷时南的体重。
突兀的,一双宽厚而修长的大掌从她的怀中将人抱了过去——
厉津衍漆黑的眉宇深深的拧着,身高优势让他轻而易举的从时迦的怀中将人径直接了过去,他几乎没有丝毫停顿的将时南弄回了病床上,动作迅速而简练的做好一切。
转身,冷眼扫过还显然不在状况的医护人员,声音清冷而沉敛:“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话,无疑起到了很有效的作用。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瞬间,原本还杵在外边的医护人员便匆匆的涌入,开始再次的为时南插上管子仪器。
“阿南——”
时迦想要扑上去,可一只结实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怀中。
厉津衍的力道很大,几乎将时迦圈在怀中无法动弹。
“放开我!”
时迦只觉得这一秒,脑子彻底的空白了。
她在厉津衍的怀中不断的挣扎,甚至抬脚踢他,张口咬他,发疯似得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请家属先出去,病人的情况很危险,我们现在要进行抢救!”
一名护士匆匆的转身过来,言辞快速的开口。
时迦的眼神茫然,她的耳膜边是那一声声“嘀嘀”的心电仪器的声音,视线从混沌到最后落在那仪器上的线条波动上,看着起伏的线条心率越来越低,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阿南!”
“时迦,你冷静点!”
厉津衍看着要往上扑的时迦,猛然将她整个人悬空的抱起,扛着她,直接出了病房。
病房门合上的那瞬间,时迦疯狂挣扎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她的神情木纳而彷徨,厉津衍松开她,看着她惨白的面容,抿起的唇线越发深了一些。
时迦的背脊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她的身子经不住的颤抖,可她却麻木的毫不自知。
双腿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了身体。
她就那么顺着墙面,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女人,你别难过,一定不会有事的。”厉言灏的那一撮眉毛深深的皱起,脸上满满的全是担忧,或许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子的时迦,小家伙十分的无措,他只能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握住她的手掌。
“……”
时迦不吭声,她的眼睛没有聚点的目视着前方。
直到一抹身影跃入她的眼帘,才一点点的开始变得清明。
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木纳到一点点的冷凝,时迦就那么盯着江韵,没有眨一下眼睛,看着对方慌乱的在轮椅上坐好,看着她那忙乱的用毛毯盖上腿的模样……
时迦的唇噙起了一抹笑。
冰冰冷冷的笑,冷的足够让人发憷。
时迦一点点的从地上起身,当一名护士经过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拉住了对方。
“麻烦你,帮我将孩子带离一下吗?”
护士被突然拉住先是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厉言灏,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里的情况,以为怕孩子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很是自然的点头应下。
厉言灏一听时迦这么说,便知道她要赶自己走,有些生气:“我不走!”
“乖,大人之间的事,你还太小,不适合在这。”
时迦伸手抚了抚厉言灏的脑袋。
厉言灏想要反驳,可是看到时迦那张苍白而倦怠的面庞,原本要开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或许是不想让她更闹心,他只好勉强的应下:“好吧,那我不留在这里了。”
说完,厉言灏还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自家亲爹,见他没反应,呶了呶嘴,只得欣欣然的跟着那护士离开。
……
时迦隐忍着,看着厉言灏的背影彻底的消失,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点点的淡去。
江韵正打算离开,可时迦突然挡住她去路的动作,让她推动轮椅的动作下意识的往后:
“时迦,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干什么?”
时迦伸出手臂,几乎在江韵要往后退的瞬间,按住了轮椅的刹车。
“你……你不能……”
江韵被时迦那双阴鸷的眼神盯着身子发颤,她惊恐的看着她,那是一种从四肢百骸窜起的冷意和惧怕。
“我不能?江韵,你今天既然敢来这,我就敢动你。”
时迦俯下身,她目光犀利的盯着眼前身子颤抖的女人,视线越过她还未来得及盖好的膝盖处,缺了一条腿,那空荡荡的位置,残缺的,怪异的。
“你……你看什么!”江韵顺着时迦的视线落在自己那没有腿的膝盖上,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轮椅,眼神殷虹,声音尖锐的叫嚷了起来,“时迦,你凭什么这么看我!都是因为你!是你这个该死的杂\种害我成了现在的模样!”
时迦冷冷的笑着,伸手抓住江韵盖在腿上的毛毯。
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江韵“啊——”的尖叫起来,她疯狂的伸手去抓时迦的脸。
时迦没有躲,任由着她那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自己的脸颊。
可也在下一秒,时迦一把抓住了江韵的手腕,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硬生生的将她的脸甩偏了出去,那一声巴掌声响亮的回荡在回廊中。
江韵愕然的捂住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时迦:“你……你竟然敢打我。”
“如果我弟弟有个万一,江韵,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时迦的面容冰冷,她松开禁锢住江韵手臂的手,立在她的跟前,俯看着她,“到时候,即便是江家,也救不了你。”
“你……”
江韵气的脸色发青,或许是因为时迦的那一巴掌,她已经完全急红了眼:“时迦,你有什么可嚣张的,你不过就是一只被玩坏的破鞋!你勾。引贺家的叔侄还不够,呵,现在还勾\引上了一个?你这样一个整天摆弄床上功夫的女人,你装什么清高!我看你就跟你那死去的妈一样,只会勾
引男人,攀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