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迦给厉津衍打完电话后,便又给时南打了一个电话。
时南的声音听上去比去之前还要好了不少,透过电话,时迦还能听到那便赵嫂的声音。
时迦站在医院门口的马路旁,风刮过面颊透着丝丝的微亮,中午还不觉得冷,到了旁晚,气温却是天差地别。
“阿南,手术的日期决定了吗?”
另一端的时南并没有瞒着时迦的意思:“后天,姐,你不用太担心。”
“嗯,这两天记得好好的休息,别太累,知道吗?搀”
时迦伸手捋了下耳畔的头发,还是有些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姐,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姐你也记得好好休息。”
“好,拜拜。”
挂断电话,时迦收了手机,打算就站在路旁等厉津衍来,却没想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却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的瞬间,时迦并没有意外的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
贺净尧漆黑的眸子落在时迦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时迦的错觉,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是消瘦了不少,下巴处的胡渣显然是有几天没有刮过了。
“我送你。”
贺净尧的声音透着几分的沙哑,而那道视线也精准的捕捉到了时迦脸上的每一寸变化。
时迦看着面前贺净尧的面庞,沉默了半晌,没有回应他,反问:“姑父怎么会在这?”
她的声线平稳而没有一丝波澜,那一声姑父,比之刚回到江城时候,无形中,莫名的已经有了改变。
贺净尧的目光落在时迦的脸上,喉头像是哽着一更刺一样的难受,他也不是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对于时迦口吻的变化,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曾经的时迦,即便对他从来不缺乏冷漠的时候,可却从来不会这么认认真真的来称呼他一声“姑父”,她的平静,反而在用事实告诉着他,她的改变。
这个认知,让贺净尧的心底算不得有多么的好。
“你姑姑住院了。”
闻言,时迦倒是不由的一愣,看着贺净尧的时候,眉梢微微的蹙动了一下,车内的男人依然穿着儒雅,不过细看下,明显能看出那一丝的疲惫来。
“姑姑还好吗?”时青染到底还是她的亲姑姑,即便之前的一系列事情,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的像表面上那么平和。
“嗯,医生还在检查,暂时还不太清楚。”
贺净尧的面色流露出一丝的疲态,说完后,再次开口:“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等人。”
时迦开口拒绝。
若是以前,时迦想她一定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去拒绝贺净尧,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的心情依然的平静,她的心底并没有多少愤怒,有的只是平静。
“等谁?”贺净尧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两个字。
“……”时迦默然,她盯着贺净尧的眼睛,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她的敏锐度,作为贺净尧,其实应该早有所体会。
而她的沉默,不是因为厉津衍见不得人,而是此刻的她并不想让贺净尧太参与自己的生活。
从十一岁到二十一岁,从二十一岁到二十六岁。
如果真的要衡量一个人在她生命中占的时间的话,或许贺净尧会是那个占据她大脑思维漫长岁月中的那一个,她从小的记忆中,便没有缺失过关于贺净尧的点点滴滴。
他的存在,伴随着她这么多年的成长。
他帮过她,照顾过她,关心过她,也骗过她。
而她,也将他放在过心上,也曾毫无顾忌的围着他转,甚至为了他,做出过很多出格的事情,可是,最后的最后,她选择了彻底的将他驱逐出了自己的世界。
逝去的岁月,其实也便逝去了。
她可以去心平气和的唤他一声“姑父”,也可以心平气和的迎对上他的注目,但是,她却再也没有一刻想要去和他分享自己生活的想法。
“你在等那个男人?”
贺净尧脸上那不喜不怒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双一直没有挪开的视线,却莫名的让时迦感到了一丝不适。
时迦瞥开视线,看向一旁的樟树,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嗯。”
车上的贺净尧不由的陷入了沉默,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时迦的脸上挪开,不愿意挪开,甚至到了最后,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从内心深处传来的那一抹讯息清清楚楚的在告诉他自己,他此刻的贪婪。
“迦迦,你真的确定那份感情是你想要的?”
贺净尧看着面前穿的并不严实的时迦,她只穿着一条毛线衣,下面搭配着一条牛仔裤,毛衣的领口很大也很厚,可是依然的看到她那白净的脖颈和锁骨,只是,即便有毛领的遮挡,他依然还是看到了时迦脖颈上的红痕,很显眼的一块,他不是未成年的愣头青,对于这样的印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
“你爱他?”
贺净尧喉结哽了一下,突然再次发问。
话出口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他记起了那一年,他也问过她这样子的话,在那并不算宽裕的院落中,他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穿着男人宽松的衬衣和那洗的泛白的裤子,她就那么站在他的面前,仰着头,对视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的畏惧,有的是属于她的叛逆和冷傲。
那是的他以为自己可以自持的心骤然收缩,他以为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却在看到她穿着男人的衣裤的瞬间,难以自持:“你知道什么是爱?”
那时候的时迦盯着他,看着他愤怒的眼神,在笑:“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你又怎么能真的判定,我有一天不会爱上这个男人?还是你觉得,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更好的?”
那一天的时迦就那么一连说了三句话,将她的叛逆展\露无遗。
……
“姑父,我爱他,希望你也能对得起你的婚姻。”
时迦清冷的声音将贺净尧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他怔愣的缓过神,看着面前的时迦,心神剧震,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一辆黑色的卡宴已经停在了马路的另一边。
车窗降下的瞬间,露出了厉津衍那张英挺的面容。
那冷傲的气息,几乎在贺净尧投去目光的瞬间,便能够感受的真切。
“姑父,我先走了。”
贺净尧发现的时候,时迦自然也发现了马路对面的车影,她没有去等待贺净尧的回答,而是直接绕过了他的车子,朝着马路那边走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贺净尧想要开口将人叫住,可是手机的铃声却在那一刻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低头,手机屏上,显示着时青染的的电话号码。
他没有去接,只觉得一股烦躁的情绪从胸腔内一涌而出。
手机震动了一阵后,才恢复平静,只是,下一秒一条短信却跳了出来。
发件人依然是时青染,只是那短信的内容,却让贺净尧整个身子莫名的僵硬住了。
——净尧,医生说我怀孕了,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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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迦站在斑马线上,当红灯转跳到绿灯的时候,她便已经快速的迈开了步子走到了厉津衍的车旁。
原本要打开后驾驶座车门的动作,因为男人那一声“做前面”而不得不绕一个圈,坐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怎么碰上的?”
厉津衍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发动车子后,没听到女人的解释,便索性自己主动去打破了沉默。
“听说我姑姑在医院,刚出来的时候碰到的。”
时迦也没瞒着,毕竟也知道以他的眼力劲儿肯定是都看到了,她要骗人也显得没什么意思。
厉津衍抿着唇,没有吭声。
时迦原本是没留意到厉津衍的情绪变化,直到感受到身边的气压莫名的低了几分,才下意识的朝着身边的男人投去一瞥,在看到男人那并不算好的面色时,愣了一愣,突然嗤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一声嗤笑,让原本就脸黑的男人脸更黑了一些。
时迦盯着他的侧脸,看着他那其实并没有怎么变化,可依然能感受到的冷气压感,出声:“你吃醋了?”
---题外话---:-(今天勉强的抓尾更六千字了。
粥粥其实最近很苦恼,就是被一个不喜欢的相亲对象纠缠,该怎么破?前提还不能把人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