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景辰这样,沐秋澜何尝不痛苦,何尝不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当她满心欢喜地出门,看到的却是满街张贴的喜报:下月初八,萧景辰韩云曦大婚。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尚书府与岐王府的联姻,纷纷赞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而她……还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是可笑。
“你告诉我!”萧景辰抓着她的肩,“告诉我你从来不曾动心,对我没有半分情意!你说!”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手中的玉坠滑落在地,摔成了两半。
玉已碎,情难在。
“不管你是王爷也好,萧景辰也好,我从始至终对你……都不曾有过半分男女之情……”
……
沐秋澜步履匆匆,哪怕满眼的泪模糊地看不清前路,哪怕她知道萧景辰依然还在原地等她……
枫叶似乎比她来时更红了两分。长裾扬掠,渐走渐远,她明明每一步都洒下泪珠,走的异常辛苦,却不回头……
她也不可能再有回头的机会了……
一片红叶飘落,萧景辰伸开手,红叶却随风飘进了湖中。总是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兴许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他看着地上的碎玉,那是母妃的家传之宝,自他出生之日便戴在了他身上……
他抬头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哪怕她此刻回头看一眼,他拼了命也会让父皇收回旨意,可……
他笑起来,笑的悲凉。
沐秋澜……好啊!真好!
他会永远记住今日!记住今日之耻!
……
陈五斤三人提着鸡鸭和大包小包吃食拐进巷子。
白七郎看着前面的院宅不确定道:“李将军说的应该是这吧?”
陈五斤说:“应该是!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赖二道:“我看咱们还是等李将军来再问问,不然走错了门可就不好了。”
“行,那咱们等等李将军。”
三人停下来,这时却见沐秋澜失魂落魄地走过来。
“这不是那谁吗?叫什么来着……”陈五斤努力回想,“对,姓沐的那个姑娘。”
白七郎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她不是和岐王……”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赖二说:“这岐王即将大婚,怎么可能让她进府,只能先养在外面。”
“听起来有些道理。”白七郎说:“虽然她现在是个外室,保不齐将来便成了贵人,咱们还是别失了礼数。”
所以,当沐秋澜从他们身旁经过时,三人都颌首道:“沐姑娘……”
可沐秋澜根本没理他们,怔怔地走进了前面的院宅之中。
“瞧吧!”赖二说:“还好咱们没进去,这是人家的宅子,咱们要误闯进去,若岐王殿下在里头……后果不堪设想。”
陈五斤和白七郎也后怕不已。
“你们在这做什么?”燕承已经跟了上来,“走啊!”
“我们怕走错了,还是李将军前头带路吧!”
“前面不就到了吗?”燕承直接走上前敲门。
三人面面相觑,陈五斤忙问道:“李将军,你确定庄万兄弟住在这?”
燕承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白七郎问:“这里面……还住着其他什么人吗?”
“这……”燕承刚想说话,门已经开了,沐氏脸色不太好,看着燕承道:“原来是李将军。”
她又看向陈五斤等人,问道:“这三位是?”
“这是我营中将士。”
“哦~,请进吧!”沐氏赶紧让到一边。
陈五斤三人进院,还未来的及看这院中景致,便见葡萄架下,沐秋澜正扑在庄婉怀里泣不成声。
燕承见庄婉已是男装打扮,想必还是想瞒下去。
但陈五斤三人见此情景却愣在当场,赖二手中的鸡也挣脱了出去,咯咯咯地叫。
闻声看过来的庄婉笑道:“欸~你们来啦!”
沐秋澜赶紧擦了擦眼泪,福身向几人见了礼对庄婉说:“我先回屋了。”
庄婉拍了拍她的手:“一切都会过去的。”
沐秋澜点点头,转身回了屋。
“你们愣着干什么?”庄婉说:“赶紧坐啊!”
沐氏走过来看了眼屋内忧心道:“秋澜她……”
“大娘不用担心。”庄婉说:“就让她自己静一会吧!”
沐氏叹口气,“这孩子如今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只能有劳你好好宽解她。”
她无奈地摇着头,“我先将这些拿去厨房吧!”
沐氏伸手接陈五斤手中的东西时,他才如梦初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七郎和赖二倒是明白了过来,想着庄婉和沐秋澜在营中就交情匪浅,只是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私定了终身,住在一起,还不知道此事岐王是否得知。
关键……
他俩不约而同将目光看向燕承,见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庄婉,两人眉目传情。
他们惊讶这三人是怎么做到和平相处的。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怎么了?”庄婉拿手在两人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两人撞破了这了不得的惊天秘密,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呃……没看什么。”白七郎去拉赖二衣袖:“坐……坐吧!”
还稀里糊涂的陈五斤直接开口问道:“庄万兄弟,你真的和沐姑娘在一起了?那王爷那边……”
白七郎咳了一声,赶紧拿起石桌上的水壶,“五斤,方才你不是说口渴吗?”
陈五斤疑惑:“我不渴啊!”
“走了这么远的路,怎么能不渴呢!”白七郎倒了杯水给他,催促道:“快喝!”
庄婉明白他们心中疑惑,便道:“此事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她想了想:“也罢,今日我便将实情告知你们,你们稍待片刻。”
燕承犹豫片刻后跟了上去。
“你真的决定告诉他们?此事虽然岐王已经不追究了,但若知道的人多了,传扬出去,怕又会掀起什么风波。”
庄婉说:“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我想他们会为我保守秘密的。”
燕承点点头:“也罢,终究此事也瞒不了多久。”
此时在院中的三人如坐针毡。
赖二说:“那沐姑娘是王爷的女人,要是王爷知道,会不会将他二人……”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五斤叹口气:“这庄万兄弟真是糊涂啊!我早就告诫过他,没想到他还是不听劝。”
白七郎没说话,他脑中已经被这混乱的三角关系搅得如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头绪。
正在他们焦虑不安之际乍听到清脆悦耳的铃声。
三人不约而同回头,见一个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妙龄女子款款走来。肤光胜雪,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俊目流眄,樱唇含笑,美的让人心惊。
而那铃音便是那皓腕之上的银色铃铛镯子发出的。
三人看的痴了,一时之间竟忘了方才的坐立难安,纷纷站起来。
“怎么了?”庄婉笑道:“不认识了?”
陈五斤道:“姑娘看着好生面熟。”
白七郎拍了下他脑袋:“呆子,这不就是庄万吗?”
陈五斤惊道:“没想到庄万兄弟还有这变装的本事,简直雌雄难辨,我都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庄婉笑着说:“我本来就是女儿身,何必要变装。”
三人:“?!”
反应过来后,三人竟有些不好意思。
陈五斤说:“难怪每次你都不和咱们一起去浴房,原来……”
白七郎也道:“我只道你生的娇小玲珑,不曾想竟是女儿之身。”
赖二则殷勤地让到一边:“庄兄,哦不,姑娘请坐。”
庄婉坐下来,三人便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个不停。
陈五斤:“庄万兄弟,你真是女子?”
白七郎:“这还用问?你看哪个男子能有这般样貌?”
赖二:“不知庄……姑娘年芳几何?是否婚配?”
陈五斤和白七郎两人瞪他一眼,白七郎道:“赖二,庄姑娘将我等当兄弟才实情相告,你竟然打她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得上吗?”
赖二臊的脸红,嘴硬道:“你们怎知庄姑娘看不上我,在营中,她对我最好了。”
“得了吧!”陈五斤将他推开:“大白天的,做梦呢!”
“咳!”燕承轻咳一声走过来,三人忙退到一边。
他拉起庄婉的手,“既然你们也知道了婉儿是女儿之身,那我便再宣布一件喜事。”
他满眼柔情地看着庄婉,“我与婉儿……将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