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婉一听这声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抬头往外瞧,那冒牌的燕承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
她就说燕承怎么会纠集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在这欺压百姓。
萧景辰见了这前朝太子的长相也是半信半疑,虽然他没见过文昭帝,可世人皆知他是个美男子,其皇后更是倾国倾城,二人之子怎么可能生的这么猥琐不堪。
“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前朝太子?”
“这还用证明?”猥琐男说:“萧家人害死了我父皇,这江山我也不会让他做的安稳。今日你若归顺于我,我可饶你不死,等他日攻入京都,我也不会亏待你。”
萧景辰冷笑几声,“好大的口气!那你可知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今日你会死在我手里。”
萧景辰:“好啊!那今日就看谁死在谁手里。”
“给我上!”
猥琐男一声令下,数十个喽啰涌进来,庄婉见萧景辰一人抵挡,忙说:“我去帮忙。”
容蠡拉住他:“这么危险你一个女孩子能帮什么忙?”
“那你去啊!”庄婉说。
容蠡:“……”
“行了,你呆着吧!这种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
庄婉四处看了看,瞥到墙角立着的一根打狗棍,拿起来便冲了过去。
那些小喽啰说白了都是一群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没什么本事,别说打萧景辰,他的身都近不了。
“你来干什么?”萧景辰不耐烦道:“回去,你要有什么事,本王还惹的一身埋怨。”
“王爷,你就别管我了!”庄婉不敢杀人,只打那些小喽啰的腿脚。
不过她完全不用担心,男主到底是男主,很快便将这些人打得一个个躺在地上嗷嗷叫唤。
那猥琐男慌了,拿着一把刀怒喊一声冲过来,气势倒是足,可也就是三脚猫功夫,还没两回合就被萧景辰制住,连连求饶。
萧景辰问他:“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前朝太子燕昀。”
庄婉想踹他一脚,连前朝太子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冒充。
“再问你一遍!”萧景辰的剑紧了几分,那猥琐男脖子直接见了血,“你到底是谁?”
猥琐男忙说:“别……别杀我。我老实交代。我不是什么前朝太子,也不姓燕,我姓吴,家中排行四,属狗,住在几十里外的石塘村,这些人都是乡里的闲汉。”
“那你在槐花村做什么?为何要冒充前朝太子?”
“几个月前,有个人到了咱们村里,让我冒充那个什么前朝太子在山上打家劫舍。当时我就说不敢啊,这做了土匪官府还不来剿?那人说就是要让官府的人知道,还说就算官府抓了我们,也有办法保我们出来。我见那人出手阔绰,一下就给了一百两,想着他定是个大人物,便照他说的做。可咱们在山上蹲了两个月,抢过几个路人,也下山扫荡过几次,可这村子太穷了,也没抢到什么东西,官府也没派人来剿,所以我就带着兄弟们下山来,占了这个村子,原想着这些村民该去官府报案了吧!结果一个个都跑山里去了。”
庄婉听到这心里泛起疑惑,按理说燕承这个前朝太子还活着的事应该是没几个人知道的。而且那个花钱的金主显然也不知道当年的事,否则怎么可能连燕承真正姓名都不知道。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想以此引出真正的前朝太子,还是引出像扎木这样的所谓“前朝余孽”?
那谁又会这么做?
很显然,只有朝廷中的某人,甚至就是皇帝自己。
听了这话,萧景辰对这幕后之人也有了几分猜测,说:“此事容后再说,带着你的人先将进山的村民都请回来。”
“是是是!”吴四赶紧命令地上嗷嗷叫的喽啰们:“哥几个,都别躺着了,没听这位大侠说的吗?赶紧将祖宗们都请回来吧!”
众人走后,萧景辰骑上马,容蠡赶紧问道:“殿下要去哪?”
“去找澜儿。”萧景辰说了句,策马进山。
“那咱们也帮忙找吧!”庄婉说。
容蠡点头应道:“好!”
……
雪停了,沐秋澜又要进山寻找果腹的食物,除此以外,她还要找一些草药。
沐氏昨日受了风寒,躺在干草上不住咳嗽。
“姑姑,我走了!”
沐氏握着她的手:“一切当心。”
沐秋澜点点头。
临走时,她从火堆里抽出三根燃了一半的枯枝插在山神像前,算是上了“香”。以往她出门前都会这样祈求山神庙保佑她出入平安。
她和姑姑初来这里时,幸得那神像前的油灯未熄,才能有火取暖。若非如此,她们恐怕早就成了路边的冻骨。所以,她冥冥觉得这山神挺灵验。
林子里很静,但其实并不死寂。那雪地里时常能看到动物脚印,大概是松鼠一类的动物,还留下些坚果的壳。
这次她又看到了野猪刨出来的土,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头野猪。她在那刨开的土里捡到几条葛根,不过只有拇指粗细。她也不好久留,要是那野猪还是昨天那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还能不能躲的过。
今天她走的方向按照此前太阳的方位看,应该是往南。这一路她除了捡到几截被野猪吃剩的葛根外再无收获,这时节,草药都已经枯萎了,又埋在雪里,更是不见踪迹。
她叹口气,正欲折返时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一点红色,在这冰雪世界中显得格外醒目。
这冰天雪地的也不会有什么野果,她在想是不是树枝上挂的枣子。于是加快脚步走近,才发现是一株红梅。被雪覆盖的枝条上,嫣红的花苞破冰而出。
她许久不曾见到这般艳丽的颜色,每日面对的都是白茫茫的雪地,眼睛都快花了。
如今看到这生机勃勃的一幕,让她又燃起了希望,只要熬过了冬天就好了,到时漫天遍野的野花,竹笋,野山菌,野果吃都吃不完。
她想将折一枝梅花回去,又舍不得糟蹋这么美的花,便让它肆意盛开吧!
她将花枝上压着的雪轻轻拍下,对那些花苞呵护备至。
突然,她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像是粗重的呼吸声,卡在喉咙一般,听着毛骨悚然。
她抬头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见到了不远处躲在树后的野猪,正凶狠地看着她。
那只野猪有一头小马驹大,锋利的獠牙向上翘着,背上的鬃毛如同一根根铁刺倒竖。
她吓得一动不敢动,看了看周围,没有树可以爬,而且野猪离她这么近,她一跑,它很快就会追上她。
她试图用声音将它吓走,可那野猪像是饿急了,不但不后退,反而低着头,亮着獠牙向她冲开。
她只能用尽全力拔腿就跑,后面野猪立刻追上来,而且越来越近,不出片刻,就能追上她,将她撕成碎片。
正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有人突然骑着马从林中冲出来,她只觉腰上一紧,便被抱上了马,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抬头一看,是萧景辰略显沧桑的脸,那下巴上已有青青的胡茬。
这一刻,她觉得无比心安,哪怕两人还未脱离危险。
后面的野猪依旧在紧追不舍。
萧景辰搭上箭,射中了野猪的腿,受了伤的它这才停下来,不甘地看着两人越来越远,最后一瘸一拐地返回自己的巢穴,这冬日里,不能捕猎的它,也活不了多久了。
风雪呼呼刮着脸,但沐秋澜却一点不觉得疼,萧景辰用自己的狐毛披风将她整个裹住,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勒停马。
“歇会吧!”萧景辰将她抱下马。
沐秋澜不敢看他,“王爷怎么来了?”
萧景辰冷冷道:“你不辞而别,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沐秋澜:“我……”
“怎么?”萧景辰说:“说要做我女人的是你,丢下我一走了之的也是你,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沐秋澜用手指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眼泪忍不住滑下来,她哽咽道:“对不起……”
萧景辰不禁动容,因为她不辞而别的那些嗔怨此刻化为乌有,他只想吻住她微凉的唇,不愿放开……
紧随而来的庄婉看到这一幕,说了句:“看来不用我出马了。”
容蠡说:“情到深处,自然没有解不开的结。”
“希望这次他俩是真的修成正果了。”
“相爱之人总会成眷属,过程坎坷才更懂得珍惜彼此。”
庄婉叹了声:“相爱容易相处难,爱一个人容易,难得是一生只爱一个人。”
当然,她不担心萧景辰的专一,小说的男主都是完美的,他要是三心二意,读者可不答应。
容蠡笑笑,说道:“若没有过完一生,怎知不会只爱一人,若连爱的机会都不给,又怎知在一起不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