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辰瞧着榻上的沐氏脸色灰败,气息奄奄,忙问郎中:“怎么样?”
郎中摇摇头:“回王爷,病人病势凶猛,老朽也无能为力。看其还有何心愿未了吧!然后……便是准备后事。”
这时,昏迷的沐氏幽幽转醒,嘴里喃喃喊着:“秋澜……秋澜……”
沐秋澜今日去了庙里祈福,萧景辰问冯忠:“沐姑娘出去多久了?”
冯忠回:“有些时辰了。小的这便派人接姑娘回府。”
“本王亲自去!”萧景辰说着便要出去,沐氏抬起手,虚弱道:“王爷且慢!”
萧景辰走过去安慰道:“澜儿去了庙里祈福,您先歇着,本王这便去接她回来。”
沐氏摇摇头,气若游丝道:“我恐怕等不及她回来了。王爷,我有一事想请王爷帮忙,事关重大,还请王爷……屏退旁人。”
萧景辰让房中的婢女退下,又嘱咐冯忠赶紧带人去接沐秋澜回府。
随后走到榻前,神色凝重道:“您老有何事,只管嘱咐便是,本王定竭尽所能。”
沐氏缓缓拿出一个小瓷瓶说:“秋澜脸上的黑斑并非出生便有,而是一点点用草药汁浸泡过的银针刺进去的。这瓶子里便是解药,用这药涂抹,几日后黑斑便会淡去。”
萧景辰默默接过,并未多问,他知道沐氏接下来会告诉他一切。
“王爷一定疑惑,我为何要这么做?”
沐氏叹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但我要告诉王爷的是秋澜真正的身世。她并非我的侄女,她的母亲是叶家小姐叶韵如,父亲是兵部尚书韩元崇,她本该是千尊万贵的尚书府千金,却因刘氏迫害,出生之时便没了娘,若非我将她带出府,送到乡下,她恐怕早就被刘氏害死了。她脸上的黑斑便是那时候我亲手染上去的,为的就是不让刘氏认出她。”
萧景辰轻轻点了点头:“本王明白了。”
沐氏又道:“刘氏掌着尚书府,她心狠手辣,若知道秋澜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我始终找不到时机让她和老爷父女相认。如今我要死了,想将秋澜托付给王爷,请王爷一定要让她认祖归宗,她从小没了母亲,孤苦无依,也该让她得到父亲的宠爱,这样,我便死而无憾了!”
萧景辰沉默不语。在此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沐秋澜会是韩元崇的女儿,亏得他之前还想着让沐秋澜冒充。
如今他竟陷入两难境地。他知道韩元崇是不得不除,可澜儿就剩下这唯一的亲人,若他杀了韩元崇,澜儿会如何看自己?倘若不杀,他与韩元崇联手,日后他登了位,他和澜儿的孩子势必会成为韩元崇逼宫的筹码,届时,澜儿会站在她父亲那边,还是他这个夫君这边……
这一切,都让萧景辰心乱如麻。
“王爷……”沐氏见他不说话,又提醒道:“请务必谨记!”
萧景辰这才回过神来,“本王……记下了!”
沐氏笑了笑:“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去见夫人了……”
……
沐秋澜正闭眼祈求菩萨保佑沐氏逢凶化吉,健康平安。突然手中的香却断了一截,她心神不宁地又点了香插上快步走出来。
“快,回去!”她吩咐随行的婢女。
匆忙之际却撞到了一个人。
“我当是谁,原来在咱们尚书府做过婢女的阿丑。”韩云曦恨恨盯着眼前的沐秋澜,若非昨日萧景瑜说萧景辰这次离京是为了把沐秋澜从乡下接回府里,她还不知道这个贱婢这么有本事。
“见过……齐王妃。”沐秋澜行了礼,心里念着沐氏,说完便要走。
韩云曦拦住她,“怎么?急着要走?”
沐秋澜解释道:“只因家有急事,不能多陪,望齐王妃恕罪。”
韩云曦听着“齐王妃”三个字十分刺耳,冷冷道:“也是,如今你已是山鸡变凤凰,自然不将我放在眼里,就不知道王爷让你做妾还是做通房啊?像你这样的贱婢,攀上王爷这个高枝,想必用尽了心机吧!”
沐秋澜听着这些奚落之言懒得争辩,她也没时间与韩云曦过多纠缠,自顾从旁边走。
韩云曦故意拦了下,随后拉住她,怒道:“一个小小贱婢也敢撞我?”
沐秋澜无奈道:“那齐王妃为何要处处为难我一个小小婢女,也不怕失了身份!”
“你敢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今日,我便教教你什么叫尊卑有别!”韩云曦怒不可遏,抬起手便要打下去,却突然被一只手死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