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出殡是在夜里,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趁四下无人时将棺椁拉出去偷偷掩埋了而已。
沐秋澜目送着灵柩出门,泣不成声。
“姑姑……”她追了几步,突觉小腹隐隐作痛,她捂着肚子,没有继续追赶,只是看着那白幡渐行渐远。
此时萧景辰赶来将她抱回了屋子,又请了太医前来。
太医号了脉,说:“腹痛乃是动了胎气,倒无大碍,只需按时喝下保胎药,胎气自会稳固。只是切忌卧床静养,再不可伤心动怒。”
萧景辰放了心,“江太医医术高明,本王自然放心。“
随后又严肃道:“府中的规矩,江太医应该知晓吧!”
太医躬身道:“老朽只管治病救人,其他一概不知。”
“好!送江太医出府。”萧景辰吩咐道。
等人走后,萧景辰来到床榻边坐下,抚摸着沐秋澜苍白的脸,“还好有惊无险。”
此时,沐秋澜才感到自责,她很怕因为自己的缘故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姑姑走了,她唯一的亲人没了。但上苍怜见,她有了另一个亲人,就是肚子里这个小小的生命。
在这世上,她终究不再孤苦无依。
“王爷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萧景辰点点头,握住她的手,“从此你和孩子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沐秋澜微笑看着他,若她此前对于萧景辰的感情还有顾虑的话,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和他的命运紧密相连。
姑姑走了,这个男人,是她和孩子唯一的依靠,她顾不得许多,只能将自己的所有都交付给他……
三日后,庞敖已经抵京。一早,燕承便穿戴整齐准备进京面圣。
“今日我便向圣上表明辞官之意,不出意外,咱们明日就能离开这里。”
庄婉点点头,若真的离开京都,或许燕承的命运会有所不同。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便不会想着报仇,也就不会死。
她不想他死!一点都不想!
便当作她自私吧!
她满怀期待看着他,“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燕承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转身出门。
燕承走后,庄婉来到岐王府。想在离开前和沐秋澜告个别。
门口的守卫拦住她。
“两位大哥,我是沐姑娘的朋友,麻烦通传一声。”
“什么沐姑娘,府里没有此人。”
“怎么会?就是前些天被岐王殿下带进府的那位姑娘,她……”
“说了没有便没有!”守卫怒道:“你若再胡搅蛮缠,治你个擅闯王府之罪!”
这时,府门开了,容蠡走了出来,守卫忙行礼:“容先生!”
“容蠡,你来的正好!”庄婉迎上去,“麻烦你去向王爷通报一声,让我见见秋澜妹妹。”
容蠡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中欢喜,但转念间又冷了脸。
“殿下有令,谁都不能见她。”
“为何?”庄婉疑惑道:“那日我说了要来府里看她,王爷也应允了的。”
“今时不同往日。”容蠡面无表情道:“她有了身孕,需要静养,所以不便见客。”
“她有身孕了?”庄婉欣喜道:“那真是喜事一件。”
没想到男女主感情进展的这么快,既然都有孩子了,应该也快修成正果了。
“也好!”她喃喃道:“这样我也能放心地走了。”
容蠡听到她这句话,忙问道:“你要走?去哪?”
庄婉“嗯”了声,“还不知道去哪。先离开京都再说。对了,你帮我买的那个铺子还是麻烦你卖出去吧!我知道你花了不止五十两,具体多少我也不问了,总之多谢你能帮忙,还有前些日子的悉心照顾。”
“为什么非走不可?”容蠡面露苦笑:“难道这里有你不想见的人。”
庄婉赶紧摇头:“只是这里不适合我。”
容蠡沉默片刻后又问:“他也和你一起走?”
庄婉点点头。
容蠡不信,“他刚立了功,前途似锦,难道甘心放弃这里的荣华富贵?”
庄婉笑笑,“因为他知道……什么比前途更重要!”
容蠡:“……”
他苦涩笑笑:“明白了!”
“你保重!也烦你转告秋澜妹妹一声。”庄婉说完,看了容蠡一眼,转身离开。
容蠡看着那个娇小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他抬头看向阳光明媚的天空,轻轻笑了。
他知道,她走不了!
燕承和容蠡来到殿外等待,很快从殿内出来一个太监。
“两位将军辛苦,因圣上龙体欠安,便免了朝见。不过,圣上早已拟好了圣旨,以表嘉奖。”
说完,便有小太监呈上圣旨。
两人见状赶紧跪下来接旨。
太监朗声道:“敕,骠骑将军李大牛,神威将军庞敖灭涪州匪患有功,安定一方,朕心甚慰。特封庞敖开国县公,另赐宅,封李大牛开国县候,赐宅,并赐婚云阳郡主,择日完婚!钦此!”
燕承:“……”
庞敖:“谢圣恩!”
他见燕承不说话,赶紧碰了碰他胳膊。
燕承反应过来,缓缓叩首。
“恭喜二位将军了!”太监看向燕承,“恭喜李将军,哦不,应该称呼郡马才对。”
庞敖也高兴地向燕承道喜:“兄弟,恭喜啊!这等天恩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燕承皱着眉,忙说:“大监,可否向圣上通传,我有要事启奏。”
太监笑道:“将军是想亲谢皇恩?不必着急,等圣上龙体康健后,自会召见。将军先回去准备大婚事宜便是。老奴还要侍候圣上,二位将军请回吧!”
说罢,进入殿内。
“走吧!”庞敖对燕承笑道:“兄弟大喜,还行该请为兄喝一杯才是!”
……
庄婉从岐王府回来,远远瞧见院门口站着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地朝里面张望。
她赶紧跑过去:“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做什么?”
两人闻声回头。
庄婉一愣,“李大牛,白老七?”
两人一见她,欢喜地跑过来,白七郎埋冤道:“你可回来了,害我俩在这吹了好久的冷风。”
不过两三个月,庄婉瞧着他俩沧桑不少,李大牛脸上还留着伤疤。困在青龙山时,定是九死一生。
“快进来!”她忙招呼着,“欸,赖二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