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后面的山林间,沐秋澜正费力地往高处爬。
庞敖身旁的一个小将说:“我看那姑娘是想跑吧!”
“她想跑又如何?”庞敖叹口气:“她一个弱女子就算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她既不是平南军,放她一条生路又有何妨。”
“将军说的是!”
“行了,别管其他了,如今守住大营才是正事!”
“是!”
庞敖站在塔楼上看向峡谷方向,如果响箭发出时他便去支援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他的兄弟李大牛兴许也不会死。
可当时岐王中箭危急关头,他又不得不先将他送回营中。
自古忠义难两全!只有等他去黄泉之下,再向故人请罪……
庄婉快马加鞭往峡谷赶,不习惯骑马的她差点把吃的饭都颠了出来。
风从狭窄的谷口吹出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她皱了皱眉,勒停马,迟迟不敢靠近,她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会看到怎样的情景。
突然,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她赶紧下马跑过去。
眼前的惨烈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人的尸体,蛇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殷红的血染红了地面,在那尸山血海中,满身血痕的燕承正与三个南夷人恶战。
她看出燕承受了伤,而且已经快精疲力尽。一旁鲜血淋漓的陈五斤伸手想再拿起剑,却无能为力,其他人也失去了战斗能力,只有他一人还在顽强抵抗。
庄婉暗暗骂了句“wc”,捡起一把剑,冲过去。
她根本不会用剑,此刻只凭一股怒气。
“小心!”燕承已经来不及想她怎么会出现,踩着成堆的尸体跃到她身边,两人背靠背,面对三个脸上纹着蛇形图腾凶神恶煞的南夷人。
庄婉说:“现在以二敌三,胜算更大了。”
燕承将她护在身后,“你别轻举妄动,我来!”
“你顾好你自己吧!”庄婉说了句,朝最近的一个南夷人发起攻击。
她到底是有些三脚猫功夫,即便不擅长进攻,也能很好地防御。但她此时不想防守,人都有求生欲,性命攸关之时,能爆发出平时见不到的狠。
于是,她杀了第一个人。
那个南夷人手拿一炳弯刀,出手狠毒,她只有躲闪的份。兴许便是这样让对方放松了警惕,在她掉头逃走,对方追来之际,她突然回头,一刀划断了他的脖子,血喷溅到她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庄婉!”燕承惊呼一声,解决掉了另外两人,赶紧跑过来,用满是血污的手擦着她脸上的血。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庄婉笑着抬头看她,凌乱的发丝轻扬,莹白的脸上血迹斑斑,如同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凄美无比。
“你还觉得……我一无是处吗?”
“……”
燕承怔怔看着她,猛地将她拉入怀中,柔声道:“我从来不觉得你一无是处,只是不想纯洁无瑕的你被这些血污沾染。”
庄婉:“……”
此时莽山关战场上,两军仍在激烈厮杀。
莫图冷哼一声:“我原以为萧景辰受伤,他们军心会乱,没想到还越战越勇。”
扎木道:“大王有所不知,平南军训练有素,绝不会临阵脱逃。尤其是萧景辰麾下的两员大将,庞敖和韩渭,十分勇猛。”
他指着在马上用长枪与南夷大将蒙哈打斗的韩渭说:“此人便是韩渭!蒙哈不是他的对手,最多三回合便会败阵。”
“哼!他再勇猛也不及扎龙将军的箭术超群!”莫图对他说:“我要生擒此人!”
“是!”扎龙提弓搭箭。
“大王!”这时莫图麾下的一位将军匆匆上来,“大王,计划……失败了!”
“什么?”莫图恨恨道:“真是一群废物!”
“大王……”扎木收了箭,劝道:“事已至此,再拖延下去已无益,这一战,咱们也损失惨重,撤吧!”
莫图满脸不甘,犹豫半晌后才抬手示意:“撤!”
……
赖二挣扎地爬到陈五斤身边,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说:“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俩不太对劲。”
陈五斤白他一眼:“人家是好兄弟,感情好抱一下不行?”
“哦~那也不是不行。”赖二虚弱道:“我这腿好像断了,都是兄弟,你背我吧!”
陈五斤挪了一下:“一边去!”
他动这一下,才觉铺天盖地的痛直冲天灵盖,看着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咝了一声:“没看到老子也受伤了吗?”
“我说……”赖二用手捅了捅他胳膊,又听到一声闷哼。
“别碰老子!”
“我想说……”赖二看着躺在一边的白七郎说:“你看白老七是不是不行了?”
陈五斤这才想起白七郎中了蛇毒,忙朝庄婉和燕承喊:“庄万兄弟,大牛兄弟,老七好像不行了!”
庄婉赶紧从燕承怀里挣开,过来看白七郎的伤势,见他已是不省人事,唇黑脸乌,腿上有两颗尖牙印痕,周围乌青肿胀。
看着和萧景辰受伤的症状很像。她这才记得似乎有一段男主中蛇毒的剧情,最后是女主找到了什么草药救了他。
难道萧景辰不是中箭,而是中了蛇毒?可能和白七郎中的还是同一种毒。
她放眼周围,被蛇咬中毒的人还不少,很多都已经昏迷。
“放心,死不了,咱们赶紧回营!”
这时,突然响起号角之声,声音沉闷,在山中回响不绝。
燕承侧耳听了听说道:“南夷撤兵了!”
庄婉问:“你怎么知道是南夷撤兵而不是我们。”
燕承说:“咱们是鸣金收兵,只有南夷是吹响水牛角,声音洪亮浑厚,是在告诉对手,他们会卷土重来。”
庄婉松了口气:“只要退兵就行。”
她看着一地的伤员,想到男主都还要死不活的,只要南夷退兵,至少他们能有时间疗伤喘息。
“你怎么样?”她看着燕承身上一道道血肉翻飞的伤痕,心里难受。
“疼吗?”
燕承摇摇头,含情脉脉看着她:“你来了就不疼了!”
庄婉给了他一个白眼。
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撒狗粮”的赖二又把陈五斤拉过来说:“五斤,我还是觉得他俩不太正常。”
陈五斤一把推开他:“我看你才不正常,都这时候了你还改不了你那嘴碎的毛病。”
赖二觉得很委屈,难道只有他看出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还是说断袖之癖在军营中已是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