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沿着指南车指示方向,一路向南。沿途所见之处无不是参天巨木,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听到鸟鸣,林中也并没有看到动物踪迹。
整个森林里除了流动的白雾外,好像根本没有活物一般。
按说这里植被如此繁茂,随处可见各种野果,不可能没有动物生存。如果说这里的雾确实有毒还说的过去,可如今他们安然无恙,说明这毒瘴一说分明就是南夷人的阴谋,这样一来,他们不费一兵一卒,这雾山便成了他们抵御外敌的一道天然长城。
“大家小心!”燕承始终保持警惕,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怪异。
“你们瞧……”有人说:“这山里这么多珍贵药材,若是拿出去卖得卖多少钱啊!”
“你先有命出去再说罢。”陈五斤说了句。
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的赖二:“这小子怎么还没醒。”
白七郎说:“还是别醒了,不然有的折腾。”
一行人在林中走了大半日,遮天蔽日的树木加上浓雾根本看不见阳光,但天色确实显而易见的暗下来,想来已是下午。
雾山这么大,一天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燕承命令众人停下,准备在这山中露宿一夜,明日继续前行。
大家都从马背上卸下行囊,解下绳索。这时突然有人喊了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庄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白雾氤氲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红雾,好似轻纱一般,十分梦幻。
可他们来不及欣赏这美景,燕承下令道:“蒙面!”
众人皆蒙上面,因这红雾尚不知成因,小心为妙。
“我去看看!”燕承拿上剑。
“我也去!”庄婉说。
“你就留在这!”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庄婉自顾往前走。
两人来到沿着红雾飘散的方向前行,只见红色越来越浓,但是他们也确认了一个事实,这雾并没有毒。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庄婉将手伸进那如烟般飘渺的的雾气中,很快手上便沾染了一些比头发丝还细的红色颗粒。
“看来就是因为有这玩意这雾看着才是红色的。”
“当心!”燕承叮嘱道,两人继续前行,空气中飘散的红色颗粒越来越多,连燕承白衣上都沾染了不少。
“你看!”庄婉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只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山谷,谷中生长着一种红色的植物,叶子像是蕨类植物。整个谷中都是这样的植物,层层叠叠,甚至在慢慢向外扩张。而那红色颗粒便是从其叶片中飘散而出。
庄婉摘了一片脚边的叶子,翻到背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红色的孢子囊,细如尘埃的红色颗粒正逸散出来。
“原来这些都是它的孢子。”
蕨类植物一般都有孢子,但这种蕨类她确实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珍稀品种。如果沐秋澜在他应该知道。
不过这红雾之谜也算揭开了,这雾山当中并无取人性命的毒瘴。
“不对啊!”她对燕承说:“咱们有指南车,怎么还会走到这里来?”
“此事蹊跷!”燕承说:“咱们赶紧回去。”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几声惨叫。
“出事了!”
等两人回来时,营帐行囊都还在,但陈五斤等一百多人全都不见了,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
燕承赶紧将庄婉护在身后,提着剑警惕地看向周围。
可周围白雾茫茫,一片死寂,除了刚才的惨叫声,其他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回事?”庄婉有点害怕。
燕承没回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指南车前,仔细查看一番,最终在车底摸出一块磁石。
“看来是有人刻意引我们来到这里。”
庄婉看着他手中的磁石,想到昨夜赖二见鬼的事。
“难道是昨夜那只野兽做的手脚。”
“野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燕承说:“南夷人喜豢养各种蛇虫,这雾山湿热,即便没有大的野兽,也该有许多蛇虫鼠蚁才是,可咱们一路走来,何曾遇到过什么活物。”
庄婉说:“你的意思是有人趁我们去河边查看之时在指南车上做了手脚?”
燕承点点头。
“会是南夷人吗?”
“很有可能。”燕承说:“这里的地形,没有人比他们更熟。”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继续往南!找到南夷老巢,自然就能找到其他人。”
“好!”庄婉转身收拾行李,“那咱们快走吧!”
突然,她觉得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紧接着整个人被吊了起来,她吓得尖叫一声。
燕承猛地回过头,庄婉已经不见了,而叫声是从树上传来的。
他拿着剑踩着树干三两下飞跃上来,浓雾弥漫,树上早已没了人影,只在那树杈之间看到一片碎布,是庄婉的衣服。
“出来!”他攥着拳头,愤怒地大喊,却只有回声。
这时,一支利箭穿过浓雾直直朝他射来,他飞身躲过,将手中的剑向方才朝他放暗箭的方向扎去,只听“啊”的一声,浓雾中滚下来一个人。
他从树上下来,揪住那人,厉声问道:“人在哪?”
那人吐出一口血,脖子一歪死了。
他抽出剑,看着周围,神色狠厉:“是谁?出来!”
无人应答,也没有人再放箭,整个山中只有寂静……
庄婉醒来时,脑袋还在胀痛。她记得她直接被吊到了树上,后来就被打晕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掀开帘子,从床上下来。
这是个竹子搭建的阁楼,隐隐透出光亮。房中摆着书案,墙上还挂着牛角,燕翎等饰物。一角摆着香炉,升起袅袅的熏香,不过并不好闻,应该是驱蚊用的。
庄婉掀开竹帘从屋子里出来,只见眼前是一片热闹的寨镇,是和中原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
她看到前面旌旗上的图腾和此前在峡谷中南夷人脸上的差不多。
“这里……难道就是南夷?”
“没错!”楼下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男人,此时正抬眼看着她。
此人身形十分高大,而周围的南夷人大都矮小。脸上有些胡茬,长得倒是周正,年龄看着三十四岁,但不油腻,还算顺眼。
“你是?”
男人没回答,只说:“姑娘饿了吧?先吃些东西。”
随后,便有两个侍女样的女子端着花花绿绿的糕点上楼来。
那男人也随后上来,笑道:“姑娘请!”
庄婉还确实有点饿……不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你……”
“姑娘放心,你的衣服都是我的两个侍女换的。”男人说:“只因姑娘的衣服有些破损,若非如此,在下也不知姑娘竟是女儿身。”
庄婉:“那又如何?”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没想到还有女子从军的,心生钦佩,故而以礼相待。”
庄婉不想和他客套,直接问道:“我那些兄弟们呢?”
“放心,他们都没事!”男人邀她进屋:“姑娘请!”
庄婉四下看了看,虽然这屋子处在热闹的街边,可街上人来人往的男人腰间都别着刀,看着不像普通百姓,或者说这南夷是个全民皆兵的国家。
她要跑的话估计跑不出这条街,何况她根本不熟悉路。
“好啊!”她走进屋,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桌上的颜色鲜艳的糕点都用银器装着,看着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