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曦没想到萧景辰特意约她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
她此前也承诺过要放这姑侄两人出府,但因沐秋澜帮过她,想着她因为容貌丑陋将来怕是也配不上什么好夫君,不如让她作为陪嫁丫头去岐王府,以后配个府中的仆人也比她在乡下嫁给乡野村汉强。
但如今萧景辰既然提了出来,她也只能作罢。
“原我还想着给她寻个好人家,既然王爷这样说了,我回府禀了母亲,放她二人出府便是。”
韩云曦说着娇羞地看着萧景辰:“王爷……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的吗?”
萧景辰面无表情道:“来日方长,还愁没有说话的时候吗?”
韩云曦听了很开心,“王爷说的对,来日方长……”
“行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未免闲话,便不送你回府了。”
萧景辰说罢起身走向路边的马车。
“王爷……”韩云曦幽怨地喊了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远去。
“小姐,咱们也回府吧!”婢女上前道。
她神色黯淡地叹口气:“走吧!”
……
韩云曦刚回府,便被刘氏叫进了房中。
刘氏当年虽然只是个身份卑微的陪嫁丫头,长相也不出众,可经过这些年的保养得宜,逐渐有了富贵之态,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势。
“听说你去见岐王了?”刘氏慢悠悠地喝着茶,还有婢女跪着给她捶腿。
韩云曦心虚道:“娘,您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这府中还有什么事能瞒过我?”刘氏放下茶杯说道:“你与岐王眼下还未大婚,若私下来往,岂不遭人非议?好歹你也是尚书千金,怎能如此不顾礼法。”
韩云曦不屑道:“反正我这辈子非他不嫁,有什么好避讳的。”
刘氏听了气的一拍桌子,“越说越不像话!”
她将屋子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随后问道:“曦儿,你老实告诉娘,岐王对你可是真心?”
韩云曦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
“娘!你别问了。”韩云曦说:“圣上不是已经赐婚了吗?难道他还敢抗旨不成?”
刘氏冷哼一声:“他是不敢抗旨,可他若对你没有情意,恐怕大婚不久,便会急着纳妾,届时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如果讨不到夫君欢心,便如同守活寡。”
当年她便是如此!
韩云曦一听慌了神:“娘,那我该怎么办?”
刘氏道:“如今岐王炙手可热,不知道有多少王公大臣都想与其联姻。咱们韩家虽然捷足先登有赐婚圣旨,可难保旁人不会后来居上。岐王有多少妾室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要为他生下一个嫡子,这样你的地位才会稳固。”
她叹口气,恨恨道:“我若当年能生个儿子,你爹也不会将那个小野种带回来,以后这诺大的家业怕是都要落到他手中。”
“娘,你多心了吧!”韩云曦说道:“那韩渭不过是爹的义子,又不是至亲骨肉,你怕他做什么?”
“你懂什么?”刘氏说:“那小子野心大着。”
当年韩元崇带五岁的韩渭进府时,刘氏就派人查过他的底细,却什么也没查到。她也想过是不是韩元崇外面的女人生的,但一直没找到证据。
“娘,我看你就是太疑神疑鬼了。”韩云曦想到萧景辰交代的事,忙说:“娘,还有个事,就是阿丑和沐大娘,你可不可以放他们出府?”
刘氏疑惑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两人了。”
韩云曦说:“沐大娘在府里为女奴为婢了半辈子,如今年迈,娘何不大发慈悲,恩准她回乡养老。何况这事我已答应了王爷……”
刘氏更疑惑了:“是岐王的意思?”
韩云曦点点头:“王爷在征讨南夷时,阿丑救过他,因此才让我将他俩人放出府,此事应该是阿丑当时求王爷的。”
刘氏拧着秀眉,越听越不对劲:“堂堂王爷竟然会过问一个婢女的事。我看,这几个月里两人朝夕相处,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娘,你想什么呢!”韩云曦不悦道:“王爷何等尊贵,岂会看上一个如此丑陋卑贱的婢女,你这样说,简直就是诋毁王爷名声。”
“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刘氏一副恨铁不成钢,“娘就是提醒你而已,就算岐王是君子,也难保那个丫头不会存了那些痴心妄想。”
韩云曦反驳道:“就算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要看王爷看不看的上。且不说她丑成那样,便是再有些姿色,凭她的身份,也配不上王爷。”
她这话虽然是说的沐秋澜,但也戳到了刘氏的痛处。当年她长得也算清秀,但与叶氏比起来,便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男人,谁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哪怕如今她已经是尚书夫人,但韩元崇仍还思念着已故的叶氏,对她总是淡淡的。
不过她也得感谢叶氏,若不是她,韩云崇早不知纳了多少妾室,哪还有她立足之地。
“罢了罢了,随你怎样。”刘氏摆摆手,一个奇丑无比的丫头想来也翻不起多少风浪。
韩云曦这才满意,“那我下去了。”
她要将这件事告诉沐秋澜。
其实叶氏的话她并非完全没有听进去。此前她还想着让沐秋澜陪嫁去王府,可叶氏的话提醒了她。若这个丑丫头真有那个野心,这样反倒给了她机会,不如打发的远远的,万无一失。
沐秋澜听韩云曦说她可以和姑姑回乡时简直喜极而泣,不停磕头道谢:“多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阿丑无以为报。”
韩云曦道:“我也不需你报什么恩德,只要你时常记得这份恩情就好。”
“阿丑定铭刻于心!”
“好了,我看你也是思乡心切,不如明日就启程。往后你与尚书府便再无瓜葛,只管尽心侍奉沐大娘,这京都……也别再来了!”
沐秋澜:“是!”
京都,她确实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再见到某人。
她只是一朵不起眼的野花,若生在乡间小路上,兴许还能引来蜜蜂蝴蝶,而在这繁华的京都,只是令人讨厌的杂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