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颜霖带着朱雀世家斥候追了过来,她为了将三人送走,假意自己逃走,然后暴露自身所在,装作三人已亡,趁着自己吸引住颜霖等人注意力让三人逃走,不知道当时他们有没有遇见其他斥候,加之后来她拼死杀了颜霖,如今朱雀世家必定已经鸡飞狗跳,对她和与她有牵连者恨之入骨,估计把她一把火烧成灰当芝麻糊喝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三人如今状况如何,有没有遇上危险。乐文
萧仙坐在原地,蹙着秀丽柳眉沉思着在这几乎找不到尽头的冰宫中,如何能够寻到三人。
半晌,她才粗鲁地太袖子抹了一把脸,有些烦躁地抬起头来,清亮的黑色眼眸却正巧对上月光的视线,注意到后者关切的神情时,微微一愣,然后便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唇角微微勾起,与往昔的或邪肆或阴冷或得瑟不同,带着一种格外肆意坦然的轻松,仿佛这一刻,在眼前的人面前,她没有了任何顾忌,“月光,这十来天辛苦你了。”
月光对萧仙的了解绝对不浅,一见她这般笑容,顿时明了她此刻是真正的信赖自己,所以才会如此轻松,微微挑眉,“那有没有奖励?”
“奖励?”萧仙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狡黠地嘿嘿一笑,“有!”
“抱抱!”蓬头垢面犹如乞丐的少女,眨巴着一双清亮的桃花眼,甜甜笑着,仿佛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一般,直接往前一扑,扑向月光,两人间尚有些距离,她也不怕月光没接着她会摔着。
看着对方这孩子气的举动,后者像是早就已经习惯她这模样一般,无奈一叹,温柔地将她接了个满怀,丝毫不在意她此刻一身脏兮兮的模样,轻轻笑出声来,“莫要摔着。”
萧仙缩在月光怀中,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唯有真正的信赖和安全感,才能让人真正放下所有防备,轻松肆意地撒娇卖萌,于萧仙这样一个时时在倒霉,经常被追杀的半魔来说,更是。
只是……他对自己的了解,已经到了奇怪的地步。
萧仙从来不是会被感情埋没理智的人,在月光看不到的角度,一双含笑的黑眸,此时彷如一片苍茫而深不可测的迷雾。
一身白袍衣袂不染纤尘的银发少年,与怀中只有一张了被擦得稍微干净了些能看清大概长相的少女相拥,一人风华绝代,一人狼狈凄惨,十分违和,却格外温馨。
这一幕,看得刚要步入这冰室便吓得一脚刹了回去的王**一跳,瞪大了眼珠子指着那冰室中尚未发觉自己的一男一女,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焦灼地低声自语道:“哎哟喂……完了完了,这回楼哥真让我给说绿了,不成,我得赶快跑,最起码得十年不见楼哥等他消气,不然万一楼哥找了过来那不得砍了我呀!”
然而,恰恰就在此时,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不期然间幽幽从王**身后响起,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让人不禁背后发凉。
“是嘛。”
王**下意识的打了声,谁曾想一回头,就看见了楼苍尘那张神色冰冷的脸,登时吓得差点腿一抖跪了下去,一张斯文俊秀的脸直接都扭曲了,“是啊……啊啊啊啊楼哥!”他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然而王**这一声尖叫,立刻吸引了月光和萧仙的注意力,后者柳眉一蹙,立刻警惕地转看向声音来源处。
“谁?”
王**心道不妙,看了一眼楼苍尘,内心哀嚎一声今儿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便磨磨蹭蹭地从冰道中走了出去。
月光回首,便瞧清了来人。
这青年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长相斯文俊秀,眉目俊逸,通身携着一股清癯秀雅的书卷气息,一袭绣着银色云纹的深蓝色长衫,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暗红色的奇怪围巾,围巾上用白色丝线编织出了一些古朴类似于符纹的铭文。
瞧见那从冰道中走出来的人影时,萧仙一愣,“老九?”
“额嘿嘿嘿萧姐……”王**神情僵硬地讪笑着,一想到自己背后完全没有现身打算的楼苍尘,总有一种会被大卸八块的不祥预感,心底悲伤已逆流成河,正欲跟萧仙打招呼,却听见楼苍尘阴沉沉的声音传入他神识之中。
“老九!”
王**嘴角一抽,立刻朝萧仙抱拳,甩下一句瞎话拔腿就走,“嘿嘿嘿萧姐真有缘啊这儿也能碰上,那啥我还有点急事,先告辞,有缘再会,有缘再会啊。”
王**的身影刚没入冰道之中,便感觉到自己的后领被楼苍尘一把抓住。
王**敢肯定,楼苍尘这只手如果没有落在这法衣上,而是落在他身上,他的骨头估计都成渣了,顿时,他就欲哭无泪了。
不等王**开口,楼苍尘就直接拎着他快步消失在冰道之中。
“楼哥,这这这这真不能怪我啊,我当初说绿帽那也是好心提醒你啊。”被楼苍尘拎着后领,王**心惊胆战地试探着开口,以消楼苍尘的气。
却没想到,楼苍尘并未如往常一样坑他,而是神情莫测地松开他后领,握着拳往前走去,低沉的嗓音淡淡飘散在空气中:“我未曾责怪你。”
王**杵在原地,看着楼苍尘头那似乎一往无前头也不回离去的坚毅背影,他却看出了一丝苍凉与孤寂,不禁摇头感叹。
要说这人啊,若真能对有人永世相伴不屑一顾,那么他定然是未尝过孑然一身的孤独寂寞,也未真正常过情深入骨缱绻相伴的温暖滋味。
这些年来,楼苍尘走得太艰难,没有多少人会懂得,一个曾经锦衣玉食性子温和平静,闻花听雨,与花草虫鸟都可为友的悠然少主,忽有一日满族被灭,故土被踏破在敌军的铁蹄之下,多年努力为族人报仇,却又遭人背叛付之东流,丹田被废,手脚筋具断,一身重伤,与他一同流落到这连出路都找不到的低等星域卑微匍匐求生的感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最后他都已经绝望,楼苍尘却仍不肯放弃地追寻着重回那界之路,没有放弃当年的血仇,和故乡的屈辱。
他拿着萧仙写的那封信给楼苍尘的时候,看到的笑容,是他多年来未见过的楼苍尘,笑得像智障,却很真实,让人看了也有几分被感染的意思。
只可惜啊……
王**回过头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叹息一声,挥起手追着楼苍尘而去,“哎楼哥你等等九爷我啊!”
可是刚追出去两步,王**就陡然瞧见地面落下的一团被揉成了团的信纸,他一愣,随即上前拾起信纸,“这……难不成是两年前萧姐给楼哥写的那封信?”
王**犹豫一阵子,还是咬着牙将信打开了,往那信上一瞧,便瞪大了双眼,喃喃着道:“楼哥啊楼哥,你咋对自己心都那么黑啊。”
那信上写的东西不多,只有四字:可否一见?
难怪当初楼苍尘时常抱着这信傻笑,那模样是他多年都未见过的开心,只是楼苍尘明明看了信,还时常拿出来回味,却整整两年,都未曾回应萧仙当初在信上写的短短四个字,从此便如人间蒸发般消失在萧仙的世界。
明明万般欢喜向往,想要赴约,楼苍尘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只抱着信傻笑而两年不见萧仙的?
若非是十日前那莲君环异动,楼苍尘担忧萧仙安危,恐怕也不会来此,此刻,那一日楼苍尘所说的话,忽然间从王**脑海闪过。
“所以老九,我也想让她平平安安,我身上肩负着山海关无数同族的血仇,背负着那个世界阵中降下的诅咒,在这下星域中,便是瘟神再世,而这些年来,我的仇家更是越来越来,以后若侥幸不死,能回到那个世界,也必然将面临无数敌军,我银河势弱,而我们的族人早已死绝,凶多吉少,一旦与我扯上关系,便注定这一生漂泊流离,风雨险阻无数,我连自己会不会哪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都不知道,又怎能让她与我一起来背负这些?”
“所以,在我还能够放手的时候……。”放她一生成全。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公不公平,活着比追求公平和真相重要得多,所以她不需要知道我付出过什么,她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够了。”
回想起当年同楼苍尘刚流落到这星域间,一身重伤,手脚筋都被挑断,只能在淤泥中蠕动爬行,食杂草吊命,趴在街头乞讨被路人嫌弃踢打的日子,明了楼苍尘是害怕拖累萧仙有朝一日落到那般或是更凄惨的境地,王**终是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楼哥何时能放下他的责任和烂好心,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王**愣神的一会儿,楼苍尘已经没了影子,等他回过神来,立刻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拿出一张用青色墨水绘着符纹的黄符,将黄符撕碎,顷刻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王**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万里之外的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他眸子一转,便瞧见,一道黑色的人影,迎着如刀子般刮来的寒风,坐在纷飞大雪之中那高高悬飞的墨玉棺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远方明艳无限的夕阳红霞。
王**看着那坐在荒古魔棺上迎风一片沉寂的楼苍尘,忽然想起了那道天煞孤星的命旨,然后脑海里恍惚间冒出来一句话:楼哥这模样真像好大一个——
“哇,好大一个怨妇啊……啊不对,应该是好大一个怨夫才对。”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不期然间从身后响起,还说出了他的心声,吓得王**差点没跳起来,怎么有人近身他居然没察觉?
“嗯,应该是这样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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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你们的楼哥蹲在墙角去委屈地画圈圈去了。
月光和萧萧呆一起各种温馨,白莲和萧萧逢见必撕你死我活,哈哈哈哈同人不同命。
话说,我能说我很喜欢老九这角色吗哈哈哈哈,好萌好喜感啊,情商高脾气好,看起来胆小实际上非常有义气。
话说,亲爱的们,伦家想把书名改了,捂脸,明天去跟编辑磨求改,亲爱的们有个心理准备哈,预计名字是《不朽魔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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