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稍微有些迟疑,这可是三件高级西装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估计能够赔到死!
无奈蒋先生一直朝她使着眼色,她咬咬牙,死就死吧,反正是蒋先生的意思,就算是找麻烦也找不到她头上。
但就是这样,将西装放在地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放轻了手脚,小心翼翼。
“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了。”她回答。
“不是说,还给他包了一件吗?”少年冲着刚刚那理直气也壮的公子哥抬了抬下巴,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也还是足够让人看出她的轻蔑和不屑。
傲气凌然!
“啊……”那也要吗,可是,都已经打包好了。
蒋先生又是连忙朝着她使眼色,啊什么啊,让你拿过来就拿过来,还磨磨蹭蹭的,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真想得罪这个小祖宗吗。
紫色领带导购员无奈地跑去了收银台处,将那件衣服拎了回来。
“打开。”沈醉道,手中把玩的动作不停。
紫色领带导购员这次不用蒋先生提醒就已经能够做到随时服从了,乖乖地把西装取了出来,迎上了沈醉伸出的手。
只见少年笑容清浅:“不想跟人撞衫是吗?”这次的矛头直指那公子哥,只不过却没有什么想要等他回答的意思,说完之后就把那西装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公子哥被沈醉旁若无人的动作给刺激得脑子有些不太冷静,转头去问那蒋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先生皱了皱眉头,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再说了,他也不知道沈醉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左右也是要得罪人的,干脆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你,简直就是——”公子哥想要趁机发难,却看到沈醉把打火机给打开了,绿蓝色的火焰在银色的金属上显得更加冷漠,就好像是少年现在的脸色一般无二,冷漠,漫不经心,微微勾着笑容,却不带一点儿温度。
只见少年不做声将那打火机凑到了西装的衣摆处——先是那衬衫。
衣服是易燃物,火舌很快就缠绕上去了,一分分,一寸寸,先是蓝紫色的,紧接着就变成了橙黄色,再接着是灼热的红色。
沈醉的动作虽然慢条斯理,却也因为出其不意而无人反应过来阻止——谁知道,这里竟然会有人一言不合就想要烧衣服的?
真当不花钱?
何况,就算是知道了,那蒋先生都一声不吭,他们又何必出这个头。
唯独苏一卡跟他旁边一心要让沈醉好看的公子哥满脸铁青之外,其他人要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么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阳站微微勾着嘴角,看着那些人心有不满却又不敢吭声心情微微有些好转,顺带着就用手轻轻抖了抖燃烧得还不够热烈的衣服:“不想撞衫,好办呀,烧了就一干二净了,只不过,本少都没有发话,有你开口的份?”
少年挑衅示威的话说完又用手一抖,将衣服直接扔在了地上。
有钱难买爷开心。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沈醉之前为什么要让人把这些衣服都弄出来,也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些价值昂贵的衣服都给扔到地上去。
原来是这个心思。
火已经彻底燃烧了起来,很快就把剩余的衣服都给引上了火舌,无一遗漏。
只是,这人也不怕惹上意外吗。
“哈哈——”少年扭过头,眉眼无限的张扬,就好像是长安城里策马奔腾,意气风发的世族公子哥,道是纨绔不羁却也让人艳羡无比,“不知道,我这回礼,你们可还喜欢。”
一句话,直接就道出了少年不服输,也不允许有人在她头上耀武扬威的性格。
想要让她不好看?行,那就大家伙一起丢脸。
左右,沈少在帝都里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差这一件。
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想来闹出了这件事情,不管是家里,还是外面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醉知道这一点,所以来自权少的报复才那么地不留余地。
要说整治人,沈醉才是其中高手。
火烧西装之后,少年拍了拍那蒋先生的肩膀:“有前途。”却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其他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那蒋先生却是听懂了。
冷汗涔涔中,他连忙弯腰道谢:“沈少丞相肚里能撑船,蒋某惭愧。”却也是知道今天能逃过一劫了。几天就当做是破财免灾了。
再直起身子的时候,沈醉已经从他旁边擦身而过,末了,还能听见少年颇为玩味的笑声从风中传了过来,丝毫不压抑,也丝毫不见束缚。
那是真正的张扬。
这张狂劲儿,直到很多年后,少年已经成为了帝国人民心中又一个传奇的时候,蒋先生都无法忘怀。
那个时候他还是万分庆幸,当年见风使舵转的够快,不然也要成为少年手下亡魂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沈醉搂着顾宁逸出了门去便听见了她刻意压抑住的笑声:“我之前一直以为,凭借你这颜值,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是最吃香的那一个,没想到,今天竟然发现真不是那个样子的。”
她语气好生戏谑,沈醉耸了耸肩:“能靠脸吃饭偏偏实力雄厚,我能怎么办。”
“嘚,这话就无耻了。”顾宁逸被她这话逗笑,花枝招展,嘴上却还是假装不赞同。
沈醉摊摊手:“无耻不无耻的,你刚刚不是都看到了吗。”
这倒也是,她刚刚露出的那一手,可不就是没一个人敢吭声吗。
就算是之前跟她杠上的公子哥,也在那个时候,惊疑不定地白了脸。
“要不,你考虑一下?”沈醉比顾宁逸高了些许,这会儿正好可以从上方俯视她,眉眼里的戏谑和高傲更是一览无遗。
“考虑什么?”顾宁逸也有些不解,没头没尾的让她考虑什么玩意儿?
“今天你也看到了,这帝都,本少是横着走也没问题的,要不要考虑一下跟着本少,保证没人敢找你麻烦。”
顾宁逸心思敏感,怎么可能听不懂沈醉话里的其他意思,虽然是玩笑话的形式,但是,关心和维护却也能够听得出来,这已经足以让她感动了。
“行啊,让我考虑个十年八年的,估计,诚心可鉴,我就跟了你了。”顾宁逸也开了玩笑。
沈醉听出了她话里的立场:“小家伙,还玩心眼儿是吧,怎么着,觉得我会辜负你?”她话里明明就是在说她不诚心。
顾宁逸无辜地从她怀里跑开:“我可没有这么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小女儿的娇俏一览无遗。
就像……
想到那人,沈醉心情又不受控制地有些不爽。
只是顾宁逸没有看到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烦闷,转过身来的时候只看见沈醉张牙舞爪朝着她扑了过来:“没有说是吧。”
顾宁逸笑着跑开,留下铜铃般的清脆笑声,在商城的早晨格外悦耳。
但不知道为何,顾宁逸也清楚,沈醉对她虽好,却看不出半点有关男女之间的情爱。
这个少年,说是纨绔,但实际上比她之前见过的许多公子哥要好得多了。
也更像是个真正的世家公子哥。
是以,这种玩笑只让她觉得心情愉悦。
更是因为,少年的态度让她轻快无比。
不管是因为沈醉自己的脾气,又或者是因为少年为了她开怼,都让她觉得好生甜蜜。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事情,她才越来越有底气。
如果一开始沈醉不曾为她出气,也许她会一如既往的在这种事情上卑躬屈膝,遇到真正的硬货就怂了。
是沈醉给了她底气。
从某一方面来说,沈醉是她青春中的骄傲。与有荣焉。
人这一生总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人,这许许多多的人里面,也许就有了改变你一生的。
顾宁逸很幸运,遇见了沈醉。
这个人,对她没有半点儿企图,唯有一开始的心疼怜惜罢了。
经历过许多事情也还是默默庇护着她。
如同一个邻家大哥一般,褪去骄纵,单纯少年郎。
思绪收回。
她伴着沈醉缓步进来。
沈醉的消费水平在那里,带她出来也不可能吃什么不上档次的,因此,在这高档饭店里面,老板瞬间就闪到了她这边来。当然了,他找的对象是沈醉。
顾宁逸啧啧了两声,这名声可不止是在帝都大学传得开啊。
少年一如既往的慵懒,理会都懒得理会旁人,只是将菜单推给了顾宁逸,而后就是挥挥手把人给打发走了。
这一点,顾宁逸也同样熟悉——她见得多了。少年倒不是做作,而是天生高傲,不把人放在眼里罢了。
只是有些时候,这种感觉却该死的可爱。
“这次付钱。”老板离开之后,她提前给沈醉打了预防针,“你对我这么好,我早就想请你吃一顿了。”
沈醉就喜欢她这种不拐弯抹角的直接,比起那些明明喜欢但却要拼命维持自己身份扭扭捏捏的人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但眼下,少年却笑了笑:“你确定?”铁公鸡也舍得拔毛?
顾宁逸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哼哼唧唧两声:“不就是钱吗,有钱难买我开心。”
沈醉:“你今天还真的是膨胀。”
顾宁逸:“……”
好在沈醉也不是非要打击她不可,只是伸手垫在脑后:“我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你能劝服老板就行了。”
单纯的顾宁逸没有听明白沈醉的意思,直到结账的时候,全程负责的老板一脸呆滞又仿佛便秘的表情才让她严重思考起自己到底是做了多大的蠢事。
“我有可能要离开华夏了。”两人吃饭的时候,顾宁逸才半有些担忧地开口。
实际上,她也不愿意离开。
学业朋友都在这边是一回事,容珏和美莎却是更大的原因。
如果有什么是难以割舍的话,那么一定就是这两个人了。
“哦,去哪里。”沈醉并没有半点儿好奇,语气淡淡的,就好像是在讨论今天要不要吃夜宵一样,根本就听不出来什么异常。
顾宁逸却觉得有些心酸,手指在眼睛旁边擦拭了一下,她说:“我觉得我真的是太脆弱了。”
动不动就想哭,说句话也想哭,也不知道当初宁静怀孕的时候会不会也跟她一样,这么的脆弱。
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哭的很是没有必要。
好端端吃着饭也哭,太没出息了一些。
沈醉大概不会安慰人,手里的动作微微停顿,然后目光就往外飘了去。
竟然没有半点儿询问的意思。
顾宁逸擦干净眼泪,故作轻松:“也难为你能一直这么容忍脆弱的我。”
“挺好的。”比起一般的女孩子她坚强了,也挺勇敢,跟那些养在花园里的娇花一点都不一样,她就像是攀爬而上的牵牛花,虽然没有高贵的出身,但只要有一点点的太阳和水,她就能够活下去。
坚韧不拔。
顾宁逸笑道:“我自己有时候都烦我自己。絮絮叨叨的,你别介意。”
“不会。”对于亲近的人,沈醉很能容忍,也不觉得顾宁逸有哪里多话。
“我觉得吧,有句谢谢是我一直以来都下意识遗忘的。
我想说,谢谢你啊,可爱的沈大少爷。虽然你的前女友们很多,经常有人因为这来找我麻烦,但比起你带给我的,这好像微不足道了。
哎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乱说话,其实我不是怪你到处留情,我就是想说,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那你就赶紧把她给留下来吧。
你也十八岁了,该收心了。”絮絮叨叨,的确是絮絮叨叨的,难为沈醉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儿为难。
估计是因为这样的沈醉给了她说下去的底气,顾宁逸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一直觉得那些渣男玩弄感情特别让人唾弃。可是你不一样。
虽然那么多人都说你游戏人间,但是我觉得,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沈醉,你真的特别好。”她非常非常诚恳地说道。
沈醉定定看了她一眼,眼神忽然有些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