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他不保护这娘两,谁来保护她们?
席锦墨轻轻拍着顾宁逸的肩膀小声地劝,只是这个时候,他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自己是为了她好的话来。
纵然他再无知也是知道惹得一个女孩子哭成这幅姿态并不是好事。
更何况,他并非真的无知。
只不过是有些时候难免考虑欠缺而已。
顾宁逸哭完了,力气也没了,这才给了他辩解的机会。
好在下属们离开之前已经收拾好了现场不至于让顾宁逸又一次受惊,好说歹说把人哄好了,席锦墨认命把人给抱了回去,不过经过了这一遭,这边却是不能待了。
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个丧心病狂的白衣人。
连忙让人申请了航道,当天席锦墨就把人给带到了向炎帝国。
动作之迅速让顾宁逸来不及反应,没有地方可反应。
也幸亏她早就把这个消息给透露给了最重要的两个人,所以走就走吧,这里除了她的青春之外,也没有什么好怀念的了。
那些陪伴她走过这一段青春的人啊,都将永远存在她的脑海里,成为多年以后提起的唏嘘。
第一次来到向炎帝国,顾宁逸也有些手足无措,当然最让他感到不适的是——
回到向炎帝国之后,席锦墨也许就不是那个席锦墨了。
这将会变成一个面对木仓战也面不改色的非白道大佬。
这意味着他陪伴她的时间必定会减少。
顾宁逸也不是喜欢黏着人,只不过是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难免会感觉到无助,会感到无措,也会觉得茫然。
在这个最需要亲密的人陪伴的时候,席锦墨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她的身边,顾宁逸有了些许的焦虑。
考虑到她现在孕妇的身份,加上席家出现的意外,为了安全起见,席锦墨并没有给她办理入学。
顾宁逸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她明白是明白了,但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孕妇每天会想些什么事情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如果有别的事情给她消磨还好,偏偏什么事情都落不到她的身上。
在向炎帝国醒来的第五天,顾宁逸起床,吃饭,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庭院里看花,看到中午的时候又是吃饭,吃完了饭睡上一会儿,然后再爬起来又是看花。
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并不是她这个人有多么沉稳,而是因为除了无聊,她没有别的事能做了。
你说要打扫卫生吧,老是弯腰对孩子不好,做饭动刀动碗的,下人又怕伤到了她,做手工吧,又太费眼睛了。
打游戏有辐射!
所以他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着花,等席锦墨回家。
之前的几天,席锦墨并没有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哥哥认识,不知道是为了给她更多的时间去休息还是他哥哥在忙。
直到这天陪她去吃晚饭之前,席锦墨终于想到了这件事情:“等下我陪你去看一下我哥吧。”
顾宁逸知道,其实他有些不太待见他哥,而且还是有些畏惧的不太待见。
能够让他心甘情愿说出我哥两个字……顾宁逸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对她改观的。
只是事情的确很明显。
这些都是她接触不到的范围。
纵然她在华夏的时候有再大的本事,现在身处向炎也没有了底气。
至于,魅杀交给她的那些——她清楚自己不能用在这里。
她清清楚楚的交代着,那是到了生死关头才能动用的东西。
顾宁逸更加清楚,与其说这是到了生死关头的东西,还不如说是她留给容珏的最后一层保障。
怀孕之后,顾宁逸终于懂得什么是为人母的坚强和魄力。
在现在的她看来,那就是把所有的退路都给孩子想好了,为她他遮挡风风雨雨。
现在的她也清楚了,当年宁静的挣扎和不做努力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
再来,她也的确是不敢轻举妄动,魅杀的意思她大概可以理解。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动这个势力,甚至不敢联系,无非就是怕被找到,怕暴露以至于给容珏带来危险。
所以她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受待见的事情来?
哪怕她现在这个时候真的想帮席锦墨。
“我有些紧张。”顾宁逸面无表情,盘腿坐在庭院里看花的小台上看着他。
席锦墨笑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顾宁逸:“可是他是你哥哎,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如果他不喜欢我的话,我应该怎么办。”
席锦墨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想太多了,他必须喜欢你。”
顾宁逸:“什么叫做必须啊……”语气有些弱势。
席锦墨:“我看中的人他就必须喜欢。想要家和万事兴就必须给我喜欢你。”说这话时的傻里傻气让顾宁逸有些忍不住想笑,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绷住了脸。
“我跟你说认真的,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万一他要是逼我离开你呢?”顾宁逸不无担忧。
席锦墨却嗤之以鼻:“你是我老婆又不是他老婆。干嘛非要他喜欢,他要是逼你离开我,我就一巴掌抽过去让他清醒清醒。”
顾宁逸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哪有你这么做弟弟的,还想着去打哥哥。”
席锦墨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顾宁逸拍他肩膀:“而且我说的喜欢又不是那种喜欢,你少给我偷换概念。”
席锦墨:“喜欢就是喜欢呗,还有什么这种喜欢那种喜欢的。”
顾宁逸撇嘴:“难道你喜欢我跟你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同样的喜欢吗?”
席锦墨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一幅理所当然模样:“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觉得挺好的。”
顾宁逸嗤了一声:“少年允许我提醒你一下,你喜欢我是出自于儿女私情,但如果说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父亲对儿女的关爱疼惜。”
席锦墨不要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哎,我说真的是够了,难道我能连这个都不懂吗。”
顾宁逸哈哈笑道:“不好意思,你刚刚给我的就是这个感觉。”
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顾宁逸不动声色嘲笑了一番,就算是脸皮厚如席锦墨也险些挂不住了:“这么厉害,你倒是不要老去紧张些有的没的啊。”
顾宁逸一秒钟闭嘴了:“……”
席锦墨挽回面子才得意洋洋开导她:“其实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你就是把他想得太严苛了。
放心吧,其实他还是挺好说话的。
如果他给你脸色看的话,你不用着急去反驳他,那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就好了。
如果,如果,我说……如果他真的骂你的话,那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方把他骂回去的。”这个假设顾宁逸之前不是没有假设过。
好几次在睡觉前她都担心得牢牢抓住席锦墨的手,一遍遍问他这个问题。
席锦墨倒是真的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清楚,顾宁逸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的话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他又不是不知道顾宁逸以前是多少潇洒一个人。
都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现在所有的患得患失都是因为在乎他。
所以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埋怨她的患得患失呢,有什么理由不耐心一点去开解她呢?
席锦墨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好吗?不要担心,一切都交给我来办。”
顾宁逸眼巴巴看着他:“万一你没有办法搞定呢。”
席锦墨顿时失语,自家这哥哥虽然说有的时候管他管得挺严的,但是他真的想要些什么的时候他也会努力去满足。
所以,他始终觉得顾宁逸想的这些问题压根就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他哥不喜欢也要给他喜欢了!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得出的经验。
以前不是没有过矛盾,只不过身为哥哥的他总是将就而已,不停迁就自己,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只能妥协。
所以说到底,席锦墨怕他哥,却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怕,实际上,他位置总是处于上风的。
“没有这个万一,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我既然敢把你带到这里来,那就证明我有这个实力保护好你。
我哥什么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好好对你好好保护你。嗯?听明白了没有。”
顾宁逸反问他:“为什么有问题我们不解决,难道我就只会靠你吗。”
席锦墨简直想哭,顾宁逸这话说的就像是两个人已经出现了矛盾一样。
他为难地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现在还没见着面呢,你就担心那么多的吗?
你就那么确定你们两个没有办法好好相处,你觉得现在就需要去考虑怎么解决问题了吗?”
话里透露着满满的无奈。
顾宁逸后知后觉从他这无奈里回过神来。
好像说的也对,两个人还没有见面,她怎么就能肯定两个人一定会发生矛盾呢。
反应后的顾宁逸羞耻得捂住了自己的脸:“太讨厌了,简直是太讨厌了,怎么老是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席锦墨长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也知道这种想法有多莫名其妙啊。
他无限感慨:“大概孕妇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也不知道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
顾宁逸瞪他:“整天想的都是你怎么了。”
理直气壮!
超级理直气壮!
这话说得超级理直气壮。
一点点的心虚都没有,一点点犹豫都没有。
席锦墨忍俊不禁:“想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他就喜欢顾宁逸这个心里眼里都是他的状态。
最好是想到她没有心情去猜测她会跟他哥哥发生的矛盾,这样他才会觉得天下太平。
这样他才有机会劝顾宁逸去见自家哥哥,才会让她不抗拒地去见自家哥哥。
顾宁逸慢慢从座位上挪了起来,只是,挪了半天没挪成功。
顾宁逸:“……”
席锦墨:“嗯?”
顾宁逸:“……扶我一下。”
席锦墨:“……”
顾宁逸:“快点……起不来了。”
席锦墨茫然:“……”
顾宁逸:“我腿麻了。”
席锦墨:“……怎么腿麻了。”说完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越笑越大声,越来越不顾形象,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不开心都冲散一般。
顾宁逸:“……坐太久了。”很奇怪吗,坐太久了!所以腿麻了有什么奇怪的?
用得着笑成这个样子吗。
简直是个两百斤的胖子。
席锦墨干脆把她抱起来,因着怀孕的原因,公主抱这种动作是不能做的,危险得很。
是以微微抱过来之后,他便松了手,仅仅让人挂在他身上,眼眸含笑:“怎么,不愿意走了?”
顾宁逸索性撒手:“自己走就走,哼!”傲娇的小模样让席锦墨忍不住更弯了几分嘴角的弧度。
“好了老婆,”席锦墨再次把她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别生气,不愿意走我就抱着你走吧。”
顾宁逸推开他:“才不要讨厌鬼。”
“席锦墨是个讨厌鬼。但是讨厌鬼很喜欢不是讨厌鬼的顾宁逸啊。”说着笑嘻嘻就凑了过来,“讨厌鬼超级喜欢你,所以可不可以不当讨厌鬼了?”
顾宁逸高傲一回头:“不可以。”但是却没有真的再次把人推开。
嘴角的弧度反而是越来越圆润了。
顾宁逸的笑容是很甜的那种初恋般清新感,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点小小梨涡。
有种让人一眼万年的魔力,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席锦墨也是如此,他就是钟爱顾宁逸的笑容。
看见她笑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出自内心地笑起来。
旁边的下人都有些呆了。
看来这顾小姐还真的有本事,才来就把自己家小公子给迷成了这个样子。
这开怀大笑的模样都要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以往的席锦墨虽然也笑,但是笑起来的时候总会有股疏离感和孤寒。
尽管没有刻意强调,但是就是能够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让人明白这个人的不好接近。
可是现在,他笑成了这个样子,明摆着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放下了所有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