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内容不连贯, 显示从前章节,请等待2-3小时再刷新哟。 李珠身份在那摆着,其他闺秀不好不应, 纷纷表示有兴趣, 既然要下山绕点路也不打紧, 高旭假如知道会生出这么些事,定不能把雀鸟儿拾回来的, 如今想抽身都走不了, 只好认命带着她们去寻地方。
高梁和唐文远、赵怀礼、赵怀信也随即起身,方才还不情愿的闺秀们见赵怀信离了座,暗暗雀跃起来,有几个满面涨红的缓了步子,恨不得在他身边多呆一刻。
沈昕见沈昙坐的稳当,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疑惑道:“大哥不去?”
“不了。”沈昙自顾自的满上盏茶,悠悠然道:“你们若想那小东西活下来,便别把它往巢里放。”
“为什么啊?”沈昕一头雾水,小雀儿身上又没摔坏, 只是太小目前飞不起来, 有大鸟喂养为何不好呢?
沈昙嘴角噙着笑:“沾了人气的幼鸟, 放回去会生生饿死。”
沈昕听完吓了一跳, 她们这些娇小姐若养鸟儿, 也只没事儿逗弄两下, 其他事自然有人处理, 这些个东西哪里懂得?但对于大哥她是绝对信服的,慌忙拎着裙子跑了出去。
呼呼啦啦走了许多人,归云亭里只剩下零星几个,顾青竹给自己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些,透过窗子欣赏景龙江,程瑶是看见傅长泽下山的,猜测她这会子定黯然神伤,想劝又怕说了更戳人伤疤,其实刚才谁都瞧出傅长泽对六公主没几分情谊,留下则会让顾青竹当了活靶子。
顾青竹回头迎上程瑶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知她是想差了,赶忙展了笑容:“这么好的景儿,趁着没人多瞧上两眼,饱眼福呢。”
程瑶以为她逞强不想露软,顺势拉了顾青竹的手说:“咱们下山慢些走,足够赏景的。“
晌午阳光晒过,山上多少暖和点儿,伴着微风,顾青竹真生出游山玩水的兴致,顾明宏和沈昙跟在后头聊天倒挺投机,不免让她多留意了几眼。
沈昙比顾明宏年纪轻,个子却高他了个头尖儿,天生带着笑脸,似乎和谁都能攀谈几句,顾青竹深以为论颜色,赵怀信是不如他的,但莫名就不招闺秀们喜欢,真是件奇事儿。
走走停停,原先同路的人渐渐拉了些距离,身边有小黄门伺候引路,下山和上山的路不同,这条道台阶窄但视野好,山脚的延福宫众殿看的一清二楚。程瑶素日娴静在家,像今日这么痛快游景的次数不多,身子不舒服,脚下却轻快的很,可乐极生悲,一个没踩实朝外头歪着倒了下去!
眼瞧着人要往坡外头摔,顾青竹倒抽口气,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可姑娘力气到底不足,勉强拉的程瑶转了半圈,自己却晃悠两下朝坡外滑了下去。
顾明宏离她俩有两三步远,反应过来,顾青竹已经滑出好几米开外。
石头山陡的很,半腰栽着各种树木花草,顾青竹眼前根本看不清东西,低矮树木伸出来的枝桠挂的她生疼,好在尚存一丝清明,知道腿上使劲挣扎着想停住,胳膊牢牢护住脑袋。一番惊天动地,她咬牙蹬了几蹬也没见缓,心里凉了半截,连头也不顾了,伸手想好歹抓住点树啊藤的,这时居然撞上了处柔软而又结实的东西,整个人堪堪停住。
深蓝色锦缎,鼻尖绕着股子佛香的味道,顾青竹受惊的抬起眼,正对上沈昙白皙的下巴。
“青竹妹妹!”程瑶脑子空了下,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的往坡边挪,作势要下去搀她上来。
顾明宏见沈昙三两步飞跃而去,刚松了口气,哪能让她再过去凑,当即出声制止:“程姑娘且慢,你身上怕也有伤,我七妹眼下无事,你安心在这坐着先别动,我去找些人手过来帮忙。”
其实凭沈昙的身手,把顾青竹抱上来轻而易举,问题是她个未出阁的姑娘,眼下暂时没甚危险,当着人面儿怎好让外男抱着走?顾明宏倒可以,但他自知没有沈昙利落,勉强去做万一再出危险就画蛇添足了,加上也不知顾青竹有没有伤着骨头,贸然移动不妥。
沈昙和顾明宏三言两语谈好,顾明宏随小黄门去找几个壮实点的婆子帮忙,程瑶身边有刚从归云亭下来的宫女守着,尽量不惊动其他人。
顾青竹打心眼儿里庆幸四哥在场,仰头喊话告诉顾明宏和程瑶自己无事,随后听见一串踏踏的脚步声,大概和小黄门疾步走远了。
回过神来方觉着脚腕钻心窝子的疼,身上都浮了层虚汗,白着脸用手试探的摸过去,似乎是肿了,但也不能当着沈昙面把鞋袜脱掉,只得硬扯个笑:“多谢沈公子。”
接住顾青竹那瞬间,沈昙便收手半支起身,撤开些距离,一只腿垫在她脚下护了,自己则像磐石般立在下方,听见这话倒缓缓摇头,道:“七姑娘不必客气,还是先探探自己的伤为好。”
顾青竹哆嗦着唇瞅了他眼,当她不想看么?疼的厉害已分不清扭着还是伤到骨头,摸摸不出,动动不得,想想还是老实的等人来找大夫诊算了。
见她眼角疼的眼角都浸了泪,还一声不吭咬牙坚持,沈昙倒有些刮目相看,于是笑叹着说了句“冒犯”,蹲身单膝点了地,将顾青竹伤的腿摆正,头也未抬便开始查探。
一双手生得骨节分明,隔着软靴飞快按上几下,接着把脚轻轻托起,左右试着动动,顾青竹没来得及阻止就被刺痛惊的低呼了声,沈昙倒放下她的脚,恢复作之前的姿势站着道:“骨头没事,回去敷药休息十天半月可以走动。”
结果还真如他说,顾明宏找来人把她抬上去,即刻就让随同的老大夫隔着帕子摸了骨,没甚大碍,简单处理完便抱着顾青竹坐上软轿,程瑶也受了惊,被宫女扶着到另一台轿子,一行人才避人耳目的下了山。
长公主生宴邀请的人繁多,小辈的也有不下三四十人,顾青竹和程瑶被直接送出宫,私下由王老太君和长公主通了气。
倒是六公主,见傅长泽一路冷着脸,终于忍不住在竹林发了通脾气,连同手中从顾青竹那里截胡来的袖炉都扔了出去,重重砸到傅长泽的脚边,一群人哪儿还有寻鸟巢的兴致,最后不欢而散。李珠存了心要找顾青竹的晦气,不料被她先走一步,那口气憋的没处撒,居然谁也没说领着丫鬟回了宫,长公主可是她亲姑姑,如此视规矩为无物,连圣人都冷了脸,晚上的家宴都未喊她,之后几天李珠拜见,都被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而顾家这边,王老太君见顾青竹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脚腕,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吓得李氏、粱氏几人纷纷上前劝说,顾青竹翘着腿半靠在床边,身子不好动,只可嘴上道:“祖母可别这样,我这骨头都没伤着,歇段日子便无碍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没伤的筋骨,怕到年前才能下地。”老太君抹了把泪,板起脸训她:“别仗着年纪小不当回事,落下病根可有你受的!年前也别管什么俗事儿了,安心在屋里养腿,祖母许你出门子,你才能出。”
左右她不喜出府,年前各种人情往来趁机也能避开,于是欢喜的答应了。
大夫让顾青竹多休息,老太君坐着念叨了会儿,擦擦眼泪往长松苑走,边走边忧心道:“最近青竹姐弟多灾多难,我这心里头总不安稳,改天你去趟寺里求个平安符回来罢。”
“媳妇儿正有此意!”李氏也叹,先是与傅长泽退婚,在庄上休息生病,回来出明卓那事,如今脚又扭了,祸不单行也不过如此:“想着既然去,便从星云大师那里求个开光法物,让青竹贴身带着。”
求符心要诚,一次为好多人求取万万不行,另一边的梁氏附和说:“我也同大嫂一起,为明卓求个平安符。”
“辛苦你们了。”老太君欣慰的笑了笑,抬眼看看天:“估摸着再过阵子,老二他们就归家了,你提前准备准备。”
李氏搀着她缓缓走着:“您什么心都不用操,二房的院子已打扫好了,只差寻了好天气晒晒被褥,冬里太阳太弱,晒了两次我瞧着还不行。”
顾青竹抿了笑道:“外头起风了,得多穿件衣裳才好。”
甘菊将厚披风给顾青荷系上,柳叶又拎了袖炉包裹好递给她,即便如此,顾青荷一路顶着风走到侧门时,脚心已然凉透了。
扮作鬼怪的人头戴面具,有判官、钟馗还有灶王爷,质地粗糙的很,身上衣服也是大大咧咧套上去的,后有两个年龄小的负责敲锣打鼓,大概没想到此等官宦人家的小姐居然亲自出来看,一个个拘束的不知如何是好。拿/着/长/枪的守门侍从朝领头的汉子喝了一声:“还不快点,办的好了我们主子有赏。”
“是是,咱们这就开始,这就开始。”这汉子看着粗壮,胆子却小的很,紧张的朝身后几人点了点头,锣声起,都迈开腿演起来。
顾青竹瞧了片刻,发现这人还有些功底的,咒语唱词像模像样,不少凑数讨钱的都大喊大叫几声了事,可顾青荷却被那几声呼喝吓的够呛,她原先只知道是办鬼神驱邪的,万万不曾料到如此骇人。
府门上挂的灯笼被风吹的晃晃悠悠,又过半晌,居然飘下来雪沫子,颂平站的靠外,伸手探了探道:“姑娘,这雪看样子要下大。”
“赶在守岁那日积些雪倒有年味儿。”顾青竹分神道。
顾青荷闻言点点头,正欲说点什么附和,于妈妈匆忙而来,带着俩丫鬟隔了老远朝她们问安。
“七姑娘,表小姐。”于妈妈双手叠在腹前弯腰行礼,然后说道:“老太君让老奴请表小姐过去。”
王老太君作息规律,往日这个时候都在准备洗漱安寝了,顾青竹心里头纳闷,嘴上直接问了:“祖母可是有什么急事?我也一道过去看看。”
于妈妈道:“七小姐放心,老太君就是想和表小姐问几句话。”
顾青荷早就呆的不耐烦,外头又冷的紧,一听是老祖宗请,立马想着会不会前两天送的抹额护膝管点儿用,这是想私下问问自己意思?于是也劝道:“青竹妹妹的脚不易疾走,我这便和于妈妈过去,不好让祖母久等的。”
人走后,颂平站在顾青竹身边悄悄说:“婢子总觉得表小姐意有所图,眼神儿里处处透着精明呢。”因于妈妈过来传话,身边的侍卫下人都退得远,没有顾青竹说,仍都各尽各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