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床单上的手轻轻颤抖起来。安虹屏住呼吸,瞳孔收缩着,忍住胃里轻微的反胃感,控制自己去适应他的触碰。
易羡书:“说。”
下巴快要麻木,安虹猛地挣脱他的手,捂着嘴唇轻微地干呕了一声。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冷意袭来,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安虹知道自己惹怒了他,跳下床,朝门口的方向走,却被拽着手腕狠狠摔在床上。
身上还发着烧,一整天滴水未进,她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抓着肩带防止下滑,浑身通红地趴在他面前。
“易羡书,房东就在对面。我一旦喊,她就会听到。想必……你也不愿意让人当成臭流氓吧?”
安虹脸贴着床单,嗓音压低。
男人冷冷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喜怒无常。
安虹轻轻喘了口气,轻轻拉扯被子,将自己遮住,躺在枕头上,背对着他:“你想住就住,但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床。柜子里有被褥,你自己去客厅打地铺,或者睡沙发。”
易羡书盯着她的后脑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不请自来,算哪门子客人……”她声音很轻,拉高被子,“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安虹昏昏沉沉闭上眼。
身边陷下去,她一怔,转过身,近距离对上男人漆黑冷峻的眼眸。
易羡书在她身侧躺下来,长腿懒散地支起一条,长指慢条斯理地解着纽扣,语气冠冕堂皇:“我睡不惯沙发。”
无赖……睡不惯那就走啊。
安虹气结,实在没多余的力气和他斗,把被子一裹,留给他一个背影。
由他这么一闹,睡意全没了。
一张大床,两人各占两边,触手可碰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堵透明的墙,永远无法拥抱彼此。
安虹睁着清醒的眼睛,一动不动。身后,男人的呼吸清浅绵长。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转过身,看看他的睡颜。但又担心他没睡着,惹出什么麻烦事来。
……
夜晚。
安虹高烧不退,被子里像是着了火,频频出汗,无意识地呻.吟着。
额头上一阵沁凉,舒缓了她身上的闷热。
隐约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覆在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动作轻柔,轻得几乎要察觉不到。
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医生的声音,手背上一痛,有液体涌进来。
“易先生放心,明天这烧就退了。”
“麻烦了。”
是易羡书……?
安虹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无法看清楚。
屋里开着灯,灯光刺眼,医生提着医药箱离开了。
易羡书关上门,来到床前坐下,抬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拿冰袋给她敷上。
床前挂着吊瓶,一滴一滴,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易羡书抓起她的手,垂下眸子,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很滑,柔弱无骨,和当年的感觉一样。
似乎只有在睡梦中,她才不会抵抗他。
凌晨五点多,安虹自然而然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目光下移。
男人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衣服整齐地穿在身上,闭眼浅眠。
他这是……照顾了她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