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秉德皱起眉,男人的自尊绝对不允许儿子这么说自己。
“放肆!”
“哈哈,”沈离笑了一声,面容阴沉下来,毫不怵他,“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让你廉价的爱烂到肚子里,永远不要出现在这里,你自己选。”
易秉德怒容满面,“沈离,你非得这么做吗?!”
“害怕就直说,别一副正派君子的模样。”沈离提着枪,缓缓朝他走过去,眉宇流淌着逸兴遄飞的少年风韵,“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我为两个可怜的女人感到不值得。”
易秉德如同被刺中了内心最难堪的角落,表情瞬间变了。
下一瞬,枪口沉沉地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只隔三公分距离。
死……还是生?
他说得对……他根本不配称为一个好的父亲、好的丈夫,他活着,只会徒增厌烦而已。
“开枪吧。”易秉德闭上眼,掩下眸里的疲惫和死寂。
沈离静静看着他,神色复杂难辨,半晌,冷冷地蹙起眉毛,一把抓起他的领口,“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去死?因为你荒唐犯下的错,耽误了两个家庭的一生,造成了无法逆转的局面……甚至……”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口,表情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墓园外,白语灵坐在车里,心不在焉的频频往后视镜看。
易秉德这个老头子年少欠下的风流情债,却反噬到了儿子身上,这对他俩来说太过不公。
如果易秉德不曾负了心,结局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呯!”
枪声从上头传来。
白语灵按下车窗,探出头去,脸色微微白了几分。
沈离对易秉德开了枪?还是……
十分钟后,直升机的螺旋桨飞速旋转,从墓园飞起,逐渐消失在灰白色的天空。
白语灵迅速推开车门,正要下车,忽然看到了一具清瘦孤冷的身影。
沈离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朝这边走来,看到即将下车的她,冷硬的表情稍柔和了几分。
淡漠的声音被风吹得模糊不清,“不是让你待在车里吗?”
白语灵把腿缩了回去,敞着车门,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见他走过来,问,“你该不会真和老头子动手了吧!”
易秉德再怎么渣,在血缘关系上还是他老子,弑父这个罪名可不小,万一落人口实咋办?
沈离抿了抿嘴唇,俯下身,手臂撑在车顶,低头望着她,笑得没心没肺,“没有,其实只有两发子弹是真的。我吓唬他的。”
白语灵:“……”
还真像是现在的他会干出来的事。
白语灵抬起眼皮,“夹竹桃是你送的?”
“嗯,那花还挺好闻。”沈离一手按在玻璃上,促狭的笑了,“像你。”
白语灵:“……”
“呯——”一声关上车门,升起车窗,发动车子。
沈离怔了一下,笑容有几分无奈,扣起指节,敲了敲车窗,语调懒散,“嫂子,我跟你闹着玩呢!”
“我回家了,你自己骑车回去吧。”
白语灵系上安全带,转动方向盘,留给他一个无情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