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已经被打开了。
宋玫指着的地方，是一处暖气片，上面挂着黑乎乎的书包，乍一看的确像一个人形。
江庭：“……”
“没事就好。”江庭转身欲走，身后传来可怜兮兮的颤音，“江庭，我真的害怕……你别走好不好？”
柔弱无助的嗓音，触动了江庭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顿住脚步，他回过头来，语调扬起，“害怕？”
“嗯！”宋玫用力点点头，生怕他走掉，跑下床圈住他的手指，拽到床前。
江庭跟着走过去。
他的外套被雨水打湿，身上只穿了件背心，温暖的气息若有若无散发开来。
宋玫身上穿了件浅粉色的丝质睡袍，很保守的款式，长及脚踝。
“这床虽然不大，还是能容纳两个人的。”宋玫在里面躺下来，长发如海藻般散开，披散在背后。
江庭静默了两分钟，在床边躺下来，闭上眼睛，“明天回去。”
宋玫转过身，“我不走！”
“回去。”冷酷的语气。
宋玫不吭声了，默默抱着被子转过身，“我只听男朋友的话。”
江庭转过头，看她一眼，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随你。”
……
清晨，一道光透过玻璃照进来。
江庭蹙起眉，被光晃了眼，眯着眼睛反应了几秒钟，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目光落在身旁。
宋玫枕在他手臂上，沉沉睡着。
阳光照在她脸上，泛起一层浅色的柔光。卸了妆的她，眉眼很淡，唇色桃粉，发际线下一圈细碎的绒毛，像个孩子。
被他盯着看，宋玫茫然地睁开眼睛。
视线交错的那一刻，江庭很快收回了目光，语气平静，“我手麻了。”
“啊？”宋玫赶紧把脑袋移开，长发散落下来，无意识撩过他的胸膛，“抱歉，我也不知昨晚上怎么睡着的……”
他们明明是各睡一边的，她怎么就跑人家怀里去了？
江庭直起身，掀开被子，捏了捏酸麻的手臂，去浴室洗漱。
见他对这件事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宋玫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收拾心情，迅速捡起昨晚准备好的衣服换上。
两分钟后，江庭拉开浴室门走出来，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湿润。
深深看了她一眼，嗓音低哑，“去洗脸，我送你回家。”
宋玫走进去，撕开一次性牙刷，犹豫了两秒，从包里拿出漱口水。
“娇气。”门外，江庭看着她，很轻的嗤笑一声。
听到他的取笑，宋玫侧头看他一眼，拿起旅店一次性小牙膏挤上，塞在嘴里。
江庭笑容更深，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低头看了看腕表。
宋玫没有化妆，涂了两层隔离和防晒，一言不发地提着自己的行李下楼。
江庭跟在身后，退了房，走出去的时候，已然不见宋玫的影子。
四下看了看，一位肤色黝黑沧桑的老大爷正坐在旅店门口抽烟。
一身陈旧的墨蓝色中山装，头顶戴着同色系帽子，一截截僵硬的手指像干枯的竹节，皮肤松弛，遍布老人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