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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周强森哔哩吧啦一大堆,江跃虽然略感惊讶,却也没有超出他的认知,自然而然就消化了这些东西。

可忽然间周强森话锋一转,提到他的母亲,这无疑如重磅炸弹一般,炸响在江跃胸中。

母亲……

前段时间诡异时代刚刚降临时,每天几乎准时入梦的母亲,让江跃魂牵梦绕了十年,一直是他内心深处无法释然的痛点,再一次被人提及,就像一块从未愈合的爽口再次被碰到。

江跃完全无法淡定。

“老周,你竟知道我的母亲?你们这个部门的情报能力,竟然如此深入吗?”江跃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沉起来,眼神在这一瞬间竟是变得锋寒之极。

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淡然处之。

本以为无人知晓的伤口,自己默默承受就是了。

这种伤口,就像不能被碰触的禁区,是一种不愿意被人窥视的隐私。

如今却发现,这个隐私居然早就被人洞悉,而且看上去还有不少人知道,传播甚广,这让江跃如何不勃然变色?语气自然变得有些不善起来。

周强森明显感受到江跃情绪的异常。

“江先生,这些情报,是我们离京的时候,情报部门提供的。关于令堂所在的考古队伍失踪,有两种档案,一种是以普通车祸结案的档案。另一种则是机密档案。非权限部门绝对看不到。我所看到的,只是情报部门提供的部分信息,具体什么情况,其实我也不知。”

周强森这些特殊部门的队员,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眼中除了中枢大佬,百无敬畏。

可在这九号别墅里,他对江跃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敬畏。

这个年不过二十的年轻人,总给他一种深似大海,深不可测的感觉。

因此面对江跃这逼问的目光,周强森竟是半点生不出反抗或者隐瞒的年头,竟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盘倒出。

当然,他如何知道,江跃刚才的眼神和话语之中,蕴含着一股无形的精神威慑力。

这种精神属性的威压,无形无质,周强森如何得知?

他只有一种本能,告诉他,不要试图说谎,不要激怒这个年轻人,否则他一定会大吃苦头。

韩晶晶跟老孙等人,也能感觉到江跃散发出来的寒意,一时间也是面面相觑,知道这件事对于江跃而言是禁区,绝不容他人置喙的。当下也是默默听着,不敢发声。

“所以,你是想说,这份机密档案,你并没有看到全部?”

周强森背后直冒冷汗:“我看到的东西,只是寥寥几句话,并没有涉及机密内容。”

“你看到的几句话,又是什么?具体一点,不要漏过每一个字。”

“那几句话提及你的母亲,是当初那件考古车队失踪案的当事人之一,且那个失踪案另有一个机密档案,与史前文明的考证有关。同时还提到了令尊大人离家,也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之类的。”

“连我父亲都提到了?”

“令尊离家出走,我看到的只是提了一句,没有任何重要的信息。”

江跃脸色阴沉似水,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了一般,每个人都感觉到周围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韩晶晶很少听到江跃提及他的父母,甚至别人提到时,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几乎不会详细谈起。

不少只依稀知道江跃的母亲因公牺牲,父亲离家出走。

具体什么原因,到底什么情况,无人知道真相。

便是老孙这个班主任,曾经在家访的时候隐晦问过江跃的姐姐江影,江影也只是含糊其辞,一笔带过,不愿详谈。

老孙也是知趣的,当初就没有刨根问底。

因此,包括老孙和韩晶晶这些人在内,都不清楚具体在江跃父母身上发生了什么。

此刻听这周强森提及,才知道背后的故事竟是如此大不简单,牵涉到的事情竟如此深远。

难道说,江跃的母亲,在十年前,就已经在研究史前文明,关注到了诡异降临的一些征兆?

江跃沉默了一阵,才道:“你得到的情报里头,还有什么?”

“基本上跟你关系近的一些人物,都有提及。包括孙老师跟这位韩大小姐,还有星城主政等人……”

老孙惊讶道:“我一个教书匠,竟惊动了中枢?”

“是我眼拙,一开始没认出孙老师。一直以为你在扬帆中学,没想到你会在此地。”

老孙苦笑摇头,不再说话。

韩晶晶却颇为傲娇地一扬脑袋,仿佛对此见怪不怪。

江跃淡淡问道:“照这么说,我的每一个亲人,甚至祖上三代,只怕都被你们查了个遍吧?”

周强森尴尬道:“确实略有提及。包括令祖,十里八乡闻名的老前辈,被乡人尊称为老神仙……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专家向中枢推荐令祖,几十年来,一代代中枢大佬,都有邀请令祖出山。只不过,令祖淡泊名利,一直推辞不受,说自己闲云野鹤,无心政事,志趣不投。中枢那边一直甚为惋惜,却也不好强求什么。”

又是江跃所不知的内幕。

他从小跟祖父生活了好些年头,也从未听他老人家讲过这些事。

老头闲居山村,大伙都只当他是一个略懂风水,知些神秘本事的老辈人。

乡人们对他的尊重,更多的是对鬼神的敬重,对未知的敬重。

便是江跃也万万想不到,老头竟然在中枢那边都挂了号,确实是超乎江跃的想象。

这么看来,中枢派人来招揽他,恐怕还有祖父那边的一层因素。

当初招揽祖父不成,如今再来招揽他。

“这些详细的情报,我若要查阅,可操作空间多大?”

周强森面露难色:“恐怕不行。”

“当事人也不行?”江跃皱眉。

“这都是有规矩的,不具备权限,确实不能查阅。当然,若是你之前答应了我们的招揽,假以时日,或许是可以查阅的。”

“加入你们,才是或许可以查阅?”

“江先生,这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思。我们部门的一些高级领导,自然是有权限的。像我这种跑腿的角色,只能看到上头可以给我们看到的内容。主动查阅档案,得看档案的保密级别。而且还得申请审核,程序极为复杂。”

韩晶晶却忽然道:“人家江跃献出这套起手功法,这个贡献,也不足以查看一份机密文件?”

周强森忙道:“论贡献,确实是分量十足。所以这些事,也并非完全敲死。只不过我的身份,不是拍板的人,所以也不敢瞎承诺什么。江先生若想查看那些档案,何不亲自去京城走一遭。以你的能量和实力,我相信这些事确实是有操作空间的。”

本来江跃确实没有一点去京城的心思。

可事情牵涉到父母,这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当下淡淡点头:“此事回头再说,你继续说史前文明的事。”

节奏被江跃这么一打断,周强森也是有些意兴阑珊。

苦笑道:“其实我知道的东西,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当下主要的威胁,应该是来自于地心族。二次异变,其实本质就是当初的封印越发薄弱,让封印的灵气更多外泄,也让部分地心生灵慢慢苏醒过来,开始试图侵入地表世界。到目前为止,地心族的活动,多半是以地表的代理人形式出现的。目前,我们有据可查,一些性情偏激,或者善于投机取巧的地表人类,已经被地心族洗脑,主动加入地心族,称为地心族的走狗,开始慢慢渗透地表,不断扩大实力,试图在地表兴风作浪。他们最终的目标,必然是取代这代文明的人类,称为盖亚星球的主宰。”

周强森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诡异时代的根源,便在于此。”

江跃默然不语。

对周强森的这些话,他并没有盲目全信。

倒不是说他一定是假话,可他说的这些,江跃还得亲自去查证。

当然,他所认知的一些线索,确实跟周强森所说的非常吻合。

乌梅社区的祝吟东,还有那个妖娆妩媚的陈银杏。

毫无疑问都是周强森口中的代理人。

这样的代理人,说不定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没有被发现。

未来,这样的人肯定会更多。

因为,地心族可以赋予他们力量,赋予他们从前所不能得到的利益,能满足他们从前实现不了的野心。

“地心族也就罢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还有远征族,上代文明都已经强大到星际探索了,他们的文明应该远胜本代文明。这种代际差距,岂非可以对我们实现降维打击?远征族回来,岂不是可以轻轻松松取而代之?”韩晶晶是认真思考过的,提出的这个问题,也合乎逻辑。

可惜周强森没法给出答案,苦笑道:“这个问题,就是中枢大佬,那些老专家都没办法回答。到底远征族有多强大,没有得到证实前,都是未知的。”

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都实现星际穿梭了,文明程度肯定远超当代,若是回来,降维打击那是必然的。

倒是那柳云芊忽然道:“如果真的存在什么远征族,他们参与到星际探索,眼界应该是无尽星空,无边宇宙。即便回到盖亚星球,也应是荣归故里。不见得就一定会大开杀戒吧?打个比方,一个从乡村走出去的孩子,最终成了国家领导人,他荣归故里,有多大可能跟家乡的父老乡亲过不去?”

这个比喻似乎有点不恰当,但好像又有一定道理。

“这位女士的观点,中枢大佬亦有人提及。远征族的视野都已经到星际级别,确实没必要在一个家乡之地兴风作浪,大开杀戒。”

“但是,说到底,当代文明的人类,跟他们并没有血统关系。完完全全是另一个轮回的物种。远征族会不会有香火情,这也是另说。如果远征族视咱们位窃据他们家乡的物种,那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更何况,还有地心族作祟。远征族和地心族,他们说到底是同宗同源,是同一代文明中的物种……”

柳云芊只是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观点,却没有跟周强森辩论的意思,微微点头,便不再言语。

老孙却道:“说起来,盖亚星球足够大,难道不同文明的物种,就不能共存吗?地心族隐居无数年头,盖亚星球早就沧海桑田变换无数了,他们当时的家园也都不在了。即便他们想反悔地表,难道不应该跟我们人类好好协商吗?一定要靠强夺,互相伤害的方式?”

周强森笑而不语。

老孙是人民教师,思想上相对理想主义,也就是书生气。

这要是协商可以解决的问题,世道何至于一下子崩坏到这种程度。

怎么协商?盖亚星球现在二三百亿人口,每天消耗的资源无数。

地心族如果想重掌盖亚星球,怎么可能允许这么多人类不断消耗宝贵的资源?

而且,地心族返回,怎么安置?怎么满足他们的欲望?

如果他们想要掌权,这权力如何分配?切割哪个国家的地盘给他们?

这些根本是没法商量的事。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主动割肉的。

哪怕是要协商,也得是干过一架,打出了胜负才可能会出现协商。

这些江跃自然看得明明白白。

现在对地心族的了解都少得可怜,地心族如何运作,到底有多强的力量,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的诉求事什么,他们的野心多大,人类统统一概不知,别说协商,就是对抗都找不着具体目标呢。

“老周,这么说来,大门口那些巨树变异肆虐,也是地心族作祟么?”

“这是肯定的,地心族现在只要的方式,就是操纵地表的各种生灵,包括动物植物,也包括人类,更包括一些未知的邪祟鬼物等等。”

这些情报信息,星城行动局都了解不多。

到底是中枢的力量,知道的情报果然更多更详细。

“你们中枢部门了解这么多,难道就没找出一些对策?像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去消灭它们?”韩晶晶关注的问题更加现实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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