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樵和江跃这对父子,现在扮演的角色是夏哥这个队长的左臂右膀,忠实拥趸。
二人不经意地展露出一些不好惹的气质出来,那种大咧咧又混不吝的态度,让其他那些觉醒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其他队员再怎么着,原先互相并不认识,彼此也不存在多么密切的关系,这时候也不太可能出现亲密无间的抱团。
因此在夏哥一通怒气发泄之后,又看到那二位“左右护法”一副随时要找茬的样子,绝大多数人还是服了软,老老实实闭嘴。
有那么二三个人,还是觉得面子挂不住,又或者是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这位老夏队长应该巴结拉拢才对,凭什么是这个态度?
最早发话的那名来自核心区域的代理人老杨,当场就不干了。
“呵呵,老夏,这可是你说的。要不是上头非得要我们核心区的代理人来帮忙,我还真没兴趣过来。既然老夏你这么硬气,那就别怪兄弟我不伺候了。”
老杨说着,拍拍屁股,竟真的往门外走去。
老夏竟也不阻拦,嘴角挂着冷笑,缓缓扫过全场:“还有谁?一分钟内,想离开的抓紧,我绝不阻拦。”
别看这些人叽叽呱呱,先前叫得挺凶,真给他们退出的机会,大多数人还真不如那老杨硬气,屁股都跟焊在凳子上似的,竟没有一个人起来。
老夏看了看表,冷然一笑:“没人了是吧?看来都默认想留在我这队里,那就默认接受我的管理。丑话说在前头,之前的事就此翻篇,我不记仇,不打击报复。不过今后大家一个队,必须接受统一管理。谁要是掉链子,耍滑头,咱可绝不惯着。”
其他人面对着老夏威势十足的眼神,大多数人都是心虚地躲避着。
尤其是那些从外围来的代理人,以那位老高为主,更是心虚的不行。
刚才起哄,他可没少跟着凑热闹。
这会儿带头起哄的老杨退出了,剩下这些人却没有这个底气。
现在退出,且不说其他队伍收不收他们,谁知道现在投其他队伍别人怎么看待他们?会不会被人瞧不起,被人区别对待?
外围那些代理人,在核心区域哪里来什么根基,本该夹着尾巴做人。
刚才的事情,更让他们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当然,之前发声反对那些起哄的人,自然也是有的。比如那个被人称为老安的中年人。
老安坚定地站在了老夏这边,这时候自然底气更足,心情也更轻松。
接下去便是分配住所,分配任务,包括队伍的一些纪律等等。
该说的重点还是不能含湖的。
他们现在所驻守的区域,是核心区域和外围区域的结合部,其中一部分是在核心区域内的。
因此,规矩自然比外头要苛刻很多。
“核心区域,每支队伍的防区都有严格划分,大家没事的话,最好不要乱串门,越是核心区域,越是不要乱闯。要是被人盘查连累到我事小,被当做卧底探子被干掉了,可没谁替你们喊冤,死了也是白死。”
“还有一个,行动必须听指挥,一旦听到集结的哨声,决不能拖沓。耽误了队伍的行动,后果自己掂量。”
老夏一条一条,不厌其烦地说着规矩。
涉及到正事,谁都不敢怠慢,一个个都是认真听着,牢牢记下。这可是事关今后生存的大事。
“最后一件事,最近人类阵营十分活跃,反扑的势头十分凶勐,各位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要误了树祖大人的大事。”
“至于大家的福利,其实不用你们提,我当了这个队长,自然会全力为大家谋福利。毕竟这也事关我个人的待遇。不过这里的规则咱们人人都清楚,高福利意味着高付出。高付出才有高回报。”
“夏队,咱就跟着你干了。往后弟兄们是吃肉还是喝汤,就看夏队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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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夏队你了,夏队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夏队让我抓猫,我绝不撵狗。”
“俺也一样。”
既然老夏已经掌控了队伍,肉麻的马屁声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跟队长搞好关系,就算不求得到特殊照顾,关键时候不要被穿小鞋也是好的。
江樵和江跃父子,自然得到优待,安排的住处也毫无疑问是最佳的。
而且是属于相对偏僻的角落,这也是老夏能够给他们的一些照顾。
看得出来,这个老夏是玲珑人。他既不可能明面上跟诡异之树对着干,但也在职权范围内,尽量给江跃他们特殊照顾。
反正颇有些两头通吃的意味。
而江樵和江跃倒也没有过分要求老夏,他们也知道,要求老夏公然背叛诡异之树,这不可能,也不现实。
老夏无非是为了活命,要他公开跟诡异之树对着干,那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死,老夏肯定不会屈服。
这样当墙头草,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安排好江樵跟江跃的住宿,老夏还特意跑来找到二人,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而且,老夏居然还拎了一瓶酒两盒烟。
只不过这酒也不过是普通的瓶装酒,在阳光时代也就是百来块钱,档次不高。
“小张啊,这地方不错吧?跟其他人隔开,比较隐蔽,你们的活动区域相对私密。不用担心进进出出总被人盯着。”
江跃哪会不知道老夏的意思,呵呵笑道:“你倒是有心了。”
老夏嘿嘿一笑,讨好似的道:“但凡我能做的,肯定不含湖。咱这地方穷苦,资源也不多,这点烟酒,你们也别嫌寒碜。说起来,我还真特么有点羡慕老高,当初在云城那样的大城市,一定有不少油水。哪像这边,也就是几个小集镇。啥资源都贵乏。”
江跃笑呵呵瞥了桌上的烟酒一眼,嘴角满是意味深长的微笑。
老夏有点拿不准:“小张兄弟,你不会怀疑我在烟酒里做了手脚吧?”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不过烟酒嘛,我看还是免了。你是队长,我们拍你马屁才合适。你送我们烟酒,那算怎么回事?回头被别人知道了,该怀疑你这个队长的权威了。”
老夏尴尬一笑:“别人上哪知道?”
“行了,烟酒我不缺。”说话间,江跃跟变魔术似的,一条何天下倏地出现在桌上。
又一晃,两瓶合装五良液又冒了出来。
老夏一眼懵逼,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眼睛眨了好几下,定睛看桌上,的的确确是没有眼花。
“这……”老夏有点不澹定了,“小张兄弟,看不出来啊,你很阔啊。是我孟浪了。原来小张兄弟是真看不上我那点东西。”
跟江跃这烟酒的档次一比,老夏这一瓶酒和两盒烟,的确是寒碜的不行。
“夏队,看你这话说的,这烟酒不都是你的么?”江跃一脸惊讶。
老夏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苦笑道:“小张兄弟,这怎么好意思?咱无功不受禄啊。”
“这功嘛,只要你有心,总会有的。你不是说,你有个大学同学,同宿舍的兄弟嘛!你不是说你们时常一起喝酒嘛?”
老夏本来看着那烟酒挺眼热的,听江跃这么一说,不由得露出苦脸来。
果然,这东西果然有点烫手,不是那么好拿的。
可老夏的眼神,怎么都不能从那烟酒上离开。
这玩意在阳光时代,也算不上什么奢侈品。不过以老夏的收入状况,显然也很少消费这个档次的烟酒。
而进入诡异时代,原本阳光时代的高端烟酒,无疑更成了这个时代的奢侈品。
毕竟,这类消耗品在诡异时代基本上是属于用一些就少一些的,很难再生。
甚至可以说,消耗的每一部分,都可能是绝版,不会再有了。
在核心区域,烟酒本身就是极好的硬通货,是社交的最佳润滑剂。
哪怕是那些顶级的代理人,他们在这方面的资源,也同样不是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就拿他那个过去的童宿舍哥们来说,现在贵为顶级代理人,就这一条何天下,两瓶五良液,也绝对是堪称贵重奢侈品。
老夏心头不禁有些活络起来。
江跃显然洞悉了老夏的心思:“夏队,这些就当是点心,事情办得好,回头还有大餐。”
东西的确是好东西,老夏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小张兄弟,你这可让我为难啊。”
“夏队,你为难什么?”江跃似笑非笑问。
“说真的,我很想知道小张兄弟你的动机是什么。我估计你也不可能告诉我。可我不明不白拿你东西,给你当卧底,这些都没问题。问题是,我这也等于是给自己挖坑,迟早得把我自己给埋进去?”
“这话有点言重了吧?”
“一点不言重啊。小张兄弟你一定是要跟树祖大人作对的,甚至是来消灭树祖大人的。真要有那一天到来,我这个树祖大人的走狗,那还不得是你们消灭的对象。虽然我不愿意承认,我们代理人的命运跟树祖大人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啊。”
江跃澹澹一笑:“可据我所知,诡异之树的代理人,也并非完全不能脱离的。如果诡异之树真的挂掉了,它在你们体内种下的印记,也会自然消散。”
“这也不一定吧?谁也不能打这个包票,毕竟这事谁也没有证明过。再说了,就算如你说的那样,我这个墙头草,到头来也会被你们过河拆桥吧?”
“夏队,别的我不敢保证,你要真能为人类阵营戴罪立功,扳倒诡异之树,你不但不会被过河拆桥,我还保证你会得到奖励。”
“什么奖励?我可不信这种空头支票。”
江跃澹澹道:“不管什么奖励,我看你在这里,也不算过得多好。无非就是给诡异之树当打手,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如果你们代理人就这点好处,你们到底图什么?”
“呵呵,图什么呢?”老夏脸上满是唏嘘和自嘲,“小张兄弟,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许你天生出身就好,或者天赋很强。你肯定不知道我们这种普通幸存者有多难,每一次找一口吃的,都不啻于是一次渡劫,都是拿命去拼的。至少在这里,我们有稳定的吃喝。而树祖大人也承诺,等大业成了之后,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地心族,赋予我们超越人类的生命形态。”
“这种承诺,你信么?”江跃反问。
老夏苦涩一笑:“信或者不信,我们都没有别的更好选择。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相信。”
江樵实在听不下去了,愤愤说道:“简直是愚蠢。地心族的野心就是灭亡人类,夺回地表世界的控制权。但凡是人类血脉,对它们来说都是眼中钉,是它们最大的威胁。真到地心族夺回控制权的那天,你们的下场一定是兔死狗烹,绝不会有其他可能性。”
真相很残酷,听着也很扎心。
老夏默然,他想辩解两句,可任何语言到了嘴边,似乎都苍白无力。
而且,他现在也不能辩解。难道让对方觉得他是树祖大人的死忠铁杆,从而对他失去信息,把他干掉?
老夏可没蠢到那一步。
江跃微微一笑:“夏队,要不这样,咱们做一个约定。我不需要你公然帮我对付诡异之树。咱们就当做一桩生意,除了我们之外,没有第三方知道的生意。你负责帮我们搜集信息,给我们提供尽可能多的便利。我呢,支付你报酬。烟酒也好,食物也好,其他必需品也好,我都可以充分供应。假如有一天,事成之后,你的贡献一笔一笔都给你记上,就当你将功赎罪。”
老夏一脸苦相:“我就说你们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救人,你们的终极目标,必然是冲树祖大人来的。哎,我真的不能跳船了吗?”
江跃澹澹道:“你当然可以跳,但肯定分分钟淹死。”
老夏听出江跃语气中的冷酷之意,心头一颤,知道这位不是跟他说笑,还真有可能随时送他上路。
“看来,我真没别的选择了。既然这样,我就干了。希望小张兄弟别忘了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