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众人的情绪一下子被马阿拉坦仓调动起来!
掌声渐停,萨仁台嘎查“歌王”的歌声已起:
要说飞快的骏马哟
数我们草原的马群
要说勇敢的小伙子
数那放马的“双喜弟兄”
啊——他那驯马的本领啊
赢得啊人们的赞扬
他那深情的眼睛
印在了我的心
……
大家打着整齐的节拍,有人情不自禁跟着唱起来,还有人干脆在酒桌旁的空地上舞了起来……
悠扬的歌声飞出饭店,飞向美丽的孔雀屏草原。
…………
草原路上,枣红马步稳蹄疾。
娜仁图雅突然想起一个事儿,便问:托娅,白马得了冠军,苏木是不是有奖励啊?
托娅大声回答:有啊。听说给两只羊呢。
“噢。”娜仁图雅不再说啥了,脸上却难掩笑意。
“两只羊?太好了,妈妈——”阿斯根又找到了新的兴奋点,赶紧和妈妈搭话儿。
托娅没给儿子机会,立即回绝:你给我老实儿呆着吧,就你话多。草原上走夜路不许说话,小心……
下面的话托娅没有说,她心里觉得犯忌讳。孩子们可都听明白了,平时大人总告诫说“晚上在草原上走路少说话,不然就会被狼叼去”。
一路再无话。并不是托娅的命令多有力度,而是这三小家伙确实是太累了。当然,不可能遇到狼,枣红马拉车载着几人平安到家。
…………
第二天仍然是个大晴天,那达慕盛会继续进行,马托娅等人却都没有去。
托娅拿出一些刺绣图样,研究着再绣些什么,好为明年在那达慕上销售作品进行着准备。娜仁图雅悄悄来到女儿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托娅,你说白马得了第一,那奖给的羊什么时候给咱们送来啊?
托娅有些惊讶,马上又笑着说:妈,你千万别这么想。不是咱家白马得了冠军,是人家双喜哥得了冠军。你看啊,过去那达慕上赛马得了冠军,奖品都是给了骑马的人,哪有马到台上领奖的?
娜仁图雅:马是牲口,它会领奖吗?再有啊,你说不对啊,双喜是他自己跑的吗?他两条腿能跑过四个蹄儿?如果没有咱家白马出力,双喜就得不了第一。再不济,他得分给咱家一只吧?
托娅大声喊:妈,不能要,半只都不能要。就算双喜硬给,咱也不能要!
在炕里摆弄扑克的马额尔德木图刚要接话儿,托娅竟然转身先对他说:我爸最明白事理了,不信你问我爸。爸——你说,是不是这个奖品咱不能要?
“啊——那啥——是呗——”额尔德木图的回答吞吞吐吐。
…………
陶格斯苏木为期三天的那达慕结束了,人们的兴奋和喜悦却久久不能淡化。呼和鲁一回到牧点,阿吉奈就急匆匆地骑摩托车赶回萨仁台嘎查,看一看自己的“冠军马”并要把它接回草原蒙古包。
白宝柱握着阿吉奈的手,高兴地说:阿吉奈啊,这一次咱们萨仁台嘎查在赛马项目上又能取得一个冠军,露可足脸了,你功不可没啊!我们谢谢你。
阿吉奈只是笑。
白宝柱对双喜说:双喜啊,你可得好好感谢阿吉奈,找机会要请他喝酒啊。
双喜更是高兴,满口答应:那是没问题的,到时白书记你可要坐陪啊。
白宝柱哈哈大笑:一定一定。
双喜瞅着阿吉奈,笑着说:当初还不想借我?要是不借我,白马能拿第一?要是不借我,能有白书记坐陪喝酒?我看啊,你应该好好请请我这个大表哥才对啊。
阿吉奈还是笑而不答,喜滋滋的把白马牵回了家。
等在院门口儿的娜仁图雅看阿吉奈没有带回羊来,很不高兴。就问:阿吉奈,奖品没带回来啊?
阿吉奈一脸疑惑地看着岳母。
“白马得了第一,苏木给两只羊呢。”
“没有羊!”阿吉奈怕岳母听不到,就喊了一声。
阿吉奈的喊声让托娅听到了,跑出屋来招呼阿吉奈赶紧进院儿。
“咱妈是不是又和你提奖品的事儿了?那两只羊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要,记住喽。”托娅悄悄嘱咐阿吉奈。
阿吉奈不吱声儿。
…………
正说话间,双喜来了。娜仁图雅猜他来肯定是说奖品的事儿,高兴得直往屋里让。
进了屋,双喜开门见山地说:大舅、大舅妈,我来呢就一个事儿,这不得冠军了嘛,奖励了两只羊。刚才那几个小子直接开车卸到我家就跑了,我一个人赶不过来啊,怕它俩乱跑再丢喽。想着让阿吉奈和我去,把羊取回来。
马额尔德木图说:好——
托娅当即打断了爸爸的话,说:双喜哥,这羊我们不能要!
双喜很吃惊,站了起来,环视着屋里的人。
娜仁图雅很气愤。
额尔德木图低下了头。
阿吉奈转过了身。
“为啥啊?托娅,这羊是白马赢来的,是你们应该得的。”双喜说。
“双喜哥,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的心意我们也领了。让白马参加比赛是我们应该做的,那是支持嘎查的工作,绝对不是为了奖品。至于能得这个奖,是你骑手的功劳,白马说白了只是一个工具。如果这个奖如果我们领了,那让嘎查里的人怎么看我们?不行,绝对不行!”托娅说得很坚决。
“那——那这样吧——实在不行,两只羊——咱两家一家一只,这总可以了吧?”
额尔德木图点点头,说:这——
老人想说“这样挺好”,只说出个“这”字就被托娅给打断了。
“这样安排可不行。一只也不行,半只、就算一个羊腿都不行!我爸——你大舅也是这个意思。”
“托娅,如果你不拿,就不怕咱们萨仁台的人说你这个表哥太贪心了吗?”双喜有他的为难之处。
“双喜哥,不会的。赛马场上从来都是奖励骑手,没听说有奖励马的。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能破的。”托娅搬出了老规矩,当然,有生搬硬套之嫌。
“那——”双喜是个实在人,话语不多,一时竟无法反驳这个伶牙俐齿的小表妹了。
“行啦。双喜哥,别说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就这么定了。”说完,托娅就推着双喜往外走,算是下了逐客令。
娜仁图雅嘀咕道:就是不想给咱们,要是想给,搁绳儿一绑不就牵来了?还能跑哪儿去?
“你可别瞎叨叨啦!”额尔德木图对老伴儿发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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