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只等场合听到对自己的“真实”评价,无锋啼笑皆非之余,耳朵根子也是一阵发烧,停下脚步,屏声凝气,想听一听那位小姐对自己的评价。
“荷影,话不能那么说,李无锋能在短短几年里崛起,必有其过人之处,并不是这些小节方面所能掩盖的。就拿着庆阳府来说,百余万人口的府县,就是这府城里少说也又三四十万人口吧,我观察了一下,这里人口成分复杂,几乎整个大陆各地的民族人种都有,大概都是这几年来自大陆各地的移民,数量如此巨大得移民,民族、宗教、语言、风俗习惯各不相同,却又能被治理得有条不紊,不但治安状况良好,而且其工商业也异常发达,远远超出我们来此之前得想象,这等人才,即便是再有其他缺点,也是瑕不掩瑜,何况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喜欢女人大概不算是坏事,也许还是一种风liu的表现吧?”
优雅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恬美,就像一丝柔软的毛发轻轻的在无锋心间拂过,痒痒的,无锋心际突然涌起一股急切想见到对方的心情。
“哼,小姐,您好像对这些事情很看得开似的,如果将来咱们姑爷也是这样一个人,您会容忍吗?”丫鬟调皮的问道,显然是在自家小姐十分得宠,连这等话题也敢问出口。
“死丫头,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些话你也敢说?”小姐假装愠怒,语气中却又忍不住笑意。
“嘻嘻”一笑,丫鬟又道:“小姐还没回答荷影的话呢?”
“哼,只要他觉得他有那本事,我当然无话可说。”平淡的话音刚落,丫鬟的声音立即响起:“呸,谁能娶得小姐,那已经是祖宗三代都烧了高香了,还想在外面去花天酒地?荷影才不相信有这种男人。”
“不害臊,一天怎么想起这些事情。”
“嗯,不来了,人家是为小姐着想,小姐还来打趣人家。”又是一阵撒娇声。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慢慢的向无锋这边走了过来,偷听半晌的无锋赶紧正了正衣冠,有意将脚步声放响,漫步向前迎上去。
轻轻“咦”了一声。三个身影终于在小径两头碰在了一起,三双目光同时空中交汇,激荡起阵阵波澜。
饶是无锋心中早有思想准备,一见到对方绝世容颜,依然只觉得胸口一闷,彷佛被人重重击了一拳打在了心头上,口干舌燥,脑海中竟一片空白,原本准备好搭讪的话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呆呆的望着对方。
娇怜柔弱的身躯略显单薄,雪白的罗衣在晚风吹拂下飘飘若仙,宛若踏云而来的仙界精灵,恬淡自若的面容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亲近之心,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蕴藏着空灵洞世之旷达,更让人凭空生出不敢亵du之心。眉如远山,目如春水,一汪深潭般的黑眸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无锋如此,对方何尝不是这样?丰神俊朗的外表并不足以打动早已见惯了世家子弟的雪衣少女,但对方那股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势却是让少女心中微微一颤,这不是那些什么霸气或者傲气,给少女的感觉是一份自信沉稳中隐含飘逸出尘的气质,让善于观人的少女一时间也难以猜度出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两道目光似让实缠,欣赏、赞美、愉悦各种美好的情绪充斥在无锋心间,让他目眩神迷,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幸好有不知趣之人的介入才让二人的初次见面终于有了个了结。
“咦?你这个家伙想干什么?还不让开?”娇俏活泼的翠衣少女一晃身便站在了自家小姐面前,挡住无锋的视线。
“哦,对不起,对不起。”无锋这才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好在脸皮已经够厚,并不觉得尴尬,打了个哈哈,连忙作揖道:“小姐仙人之姿,在下有些失态了。”
“既然知道自己的不是,那就让开吧,别在那儿碍手碍脚。”翠衣少女似是看穿了无锋的想法,丝毫不给无锋机会,示意无锋让开路,便想和自家小姐离开。
有些沮丧的闪开道路,无锋在这一刻对眼前这个翠衣丫鬟可谓恨之入骨,可是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沾着对方,心中万般懊恼,却又无可奈何,眼看二人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也许是上天垂怜,疾步前行的雪衣少女身影突然微微一晃,旁边的翠衣丫鬟蓦然色变,连忙扶住自家小姐,计声道:“小姐,您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头有些晕眩,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雪衣少女本就有些白皙的玉靥此时更透出一丝病态的嫣红,怜喘息声也紧了起来。
慌得翠衣丫鬟连忙将雪衣少女的身体靠在在即身上,“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可千万别吓荷影,这可如何是好?”话语间已经带有哭腔,显然是从未遇上过这等事情。
见此情景,无锋大喜过望,暗叫天助我也,早已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沉声道:“二位姑娘,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在下帮忙?”
翠衣少女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一双杏眼已是眼泪汪汪,方才的泼辣再无半分,抽泣着道:“请您帮帮忙,我家小姐老毛病犯了,请您帮我们送回客栈,我们定当重金感谢。”
微微皱皱眉,无锋没想到对方尽会以金钱来亵du自己,只是此时他也不好多说,健臂轻轻一带,雪衣少女便斜倚在他坚实的臂膀中,“走,出寺就有马车。”
“你——”雪衣少女只感觉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冲入自己胸腔,惶急之下,更觉身体无力,从未有过陌生男子这般距离挨着自己,异样的感觉充斥早胸间,一抹红晕掠过颊间,似乎连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无锋也看出臂中少女的身体其实极为孱弱,那身子更是轻如飞燕,自己只是略一用力,少女的身体便已离地,顾不得许多,无锋三步并着两步,几个箭步便穿出松柏林,后面跟着的翠衣丫鬟更是跑得连喘带喊。
斜靠在软垫上的少女气息已经平静了许多,不过脸颊上那抹红潮却昭示着少女的身体依然是相当脆弱,翠衣丫鬟紧靠在雪衣少女身畔,紧张的望着少女,忧急之色溢于言表。
正在为少女搭脉的黑瘦老者便是西北医界赫赫有名的华仲景,为了借用他的名望,无锋特地让他担任了金州文教卫生署署长,但习惯行医的他实在不能适应这繁琐的行政工作,不久便递交了辞呈,无锋在竭力挽留无果厚,也就顺其自然,不过特地为其争取到了男爵的爵位,让对方感激涕零。今曰无锋去招庆阳最有名的大夫魏康,恰巧他也在魏康家中做客,于是便一道前来。
见对方眉峰深锁,无锋忍不住问道:“华先生,怎么样?有无大碍?究竟是何病症?”
轻轻叹了一口气,黑瘦老者放下少女手腕,沉吟了半晌才道:“姑娘之病并非今曰引成,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怕是自小带来吧?”
雪衣少女眼中掠过一丝惊异,翠衣丫鬟更是惊喜莫名,一张俏脸情急之下拉住黑瘦老者的衣衫道:“大夫,您怎么知道?可有法子医治?”
“姑娘莫急,老朽虽然知晓病因,却也无可奈何,实在这是上天生成,人力无法回天。”黑手老者满脸抱歉遗憾之色,摇摇头道。
一抹失望之色从雪衣少女脸上悄悄闪过,瞬即又恢复了恬淡的模样,浅浅一笑,“大夫果然是明察秋毫,连奴家自小病因也能知晓。家父也曾请过不少名医延治,但都无大夫所说如此肯定。”
“华先生,这位姑娘究竟是何病症,何以无法诊治?”无锋心中一沉,不耐烦的问道。
看得出眼前的节度使大人对这位姑娘十分看重,华仲景也不敢怠慢,连忙一揖道:“这位姑娘乃是在娘胎仲遭受阴寒,出生后又未调理,待发现后虽然受用不少合阳之物,但病根已深种,断难拔除,呃,这个——”后面的话似是不好出口。
“大夫但说不妨,奴家早已知晓。”雪衣少女虽然早已明白自己的身子情况,但一直抱有一丝希望,而家人自始自终也从未明确告知自己,今曰见对方难以启口,心中亦是一沉,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仍然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那就恕老朽直言了,姑娘之病若是没有奇迹出现,可能很难熬过今年年底啊。”黑瘦老者惋惜的摇摇头,如此天生丽质,却又是天妒红颜,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小姐,——”翠衣丫鬟忍不住泪雨如珠,伏在少女身畔哀声阵阵。
“荷影,别这样,其实奴家也早已知道这个现实,只是家里人一直没有替奴家揭破罢了,没什么,奴家已经虚长十九年,也算不负此生,谢谢大夫了。”雪衣少女恬静如常,看不出丝毫悲伤遗憾,连久经世故的华仲景亦是叹息不止。
阴沉着脸,无锋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后果,忍不住问道:“以华先生之意,这位姑娘之病,是再无任何可能治愈?”语气中已有焦急之意。
“回大——”话未出口,便反应过来,连忙干咳一声才道:“公子,此事绝无可能,华某行医一生,医术一门自负不让任何人,要想这位姑娘痊愈,除非——”说到后来,连他自己也找不出合适话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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