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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女人走了,我正在到处寻找我的衣服。还好,她们并没有拿走我的衣服。相反,她们帮我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并整齐地晾在水潭边上的灌木丛上。那灌木丛,我去收衣服时,才发现是桑树。我把衣服扯下来穿上,发现衣服下面正吊着黑漆漆的桑葚。

我快速地摘了一些桑葚放进口袋里,然后就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走。

离开瀑布以后,发现对面有一片辽阔的土地,那土地里的油菜花正金晃晃地开着。

我心想,这地方还真奇怪,又是桃花,又是油菜什么的。

感觉不是夏天,倒像是春天了。

这里的天气和帝都像是不同。我并没有打算从那片油菜花里边穿过,因为我看到那群女人正在菜地里玩耍。这几天,我已经够倒霉的了,白小玲和青烟还有我爹他们都不在,我也没兴趣再去逗女人。

更何况,在我的眼里,那些女人,根本就不能算是女人。

她们只能算是人科中的一个新品种。

悄悄地沿着山道绕出去,一路跟着太阳移动的方向走,果然走出了那些大山。

山外的世界,和山里有着很大的差别。

站在山丫子里,可以看到几十里开外有一座小城。那小城有一根高耸入云的烟囱。看上去,大概是一座火电厂。像这样的烟囱,远远看上去林立成群,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我想,这大概和云贵高原的煤矿有关。

爬上一座山丘,站在上面朝四面观察。

除了正前方有烟囱的小城之外,其余三面,都是连绵起伏的大山。

所以我打算,一直朝着小城的方向走。

只要能走到小城上,就一定可以找到去沙河县的车辆。

不过,要去那座小城,并非那么容易。从目测的距离看,大概有三十公里左右。

最让人头疼的是,小城与我所处的位置之间,隔着一片浓郁的松林。

那松树并不高,全都像灌木丛一样爬在地面上。以前小的时候,我曾听我爹说,这样的松树下面,容易长各种各样的蘑菇。其中有一种绿色的蘑菇,俗名叫春头菌,最好吃,在长沙那边的市面上,很少见着。

可我现在的处境,完全没有心情去松林里捡蘑菇了。

我现在想着的是,松林里会不会有强盗。

上大学那会儿,我就常常听说过一些关于民间山野杀人越货的的故事。

他们那边有一些由少数民族组成的青少年,常常出来打劫。

有一次,我的那位同学回家,刚到小镇就听说当地有位开牛肉馆的少妇,被人杀掉了。那少妇的喉咙上被放了一刀,而且,还有人用一个瓷盆把她的血接住。

事情的原委,是那位少妇被抢之后,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她说:“你这几个悖时砍脑壳的,你和我儿子还是同学,以前还来过我家吃饭,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那伙人听了,于是便回来杀了少妇灭口

我心想,但愿这是那位同学编出来的故事。

我现在,正走在荒野上,这样的事情,最好别被我碰到。

但接下来,我就碰到了两个怪人,和两件怪事。第一个怪人是在我进入松林,步行两个小时以后碰到的。那是一位男子,光着膀子,光着脑袋,站在松林旁边的一条马车道上面来回踱步。那马车道,大概是修到另外几座大山深处运木材用的。

看男子的怪样,我不敢贸然前行,只好躲在松林里继续观察。观察一阵子,我发现那位男子从路边捡了一个长方形的石头扛在肩膀上,一个人龇牙咧嘴的笑。我心想,这人不是强盗,大概就是疯子。不管是强盗还是疯子,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去招惹他们。我记得在我读小学那会儿,我有个同学就是被一位疯子用石头打死的。

从松树背后悄然绕过去,他娘的,又耽搁了老子半个小时的时间。

后来的路上,到也平静。只是随着天色渐晚,松林里竟然起雾了。那雾气飘过来,并不是很浓,但是人的视线还是多少受了一些影响。往前面看过去,能见度大概为五百米左右。

走了一阵子,我发现前面有一位路人。难得在这种地方,还能碰见路人。

那位路人背着一个包,像是出远门,过来做亲戚的。于是我就在想,只要追上去就好了,到时候两个人结伴而行。这地方并非景阳冈,上面有老虎。

可人心,比老虎要险恶多了。

我开始拔腿就跑,去追前面那位路人。可是,那位路人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往前面飞奔。我跑了一阵子,累了,就慢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喘气。这时再看前面那人,也是慢慢的走,慢慢的喘气。由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不方便叫喊,怕把坏人招出来。

休息一阵,我再次快速前进。他妈的,前面那人也加快了脚步。

我们就这样,跑一阵,停一阵,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后来,不知不觉就跑到傍晚了,有夕阳照耀着前面那座小城。

就在小城后边的山脊上,雾气散了,整个世界都是橘红色的太阳。

那位男子开始坐在路边,不在走了。

我渐渐靠上去,发现那家伙竟然从背包里摸出一把菜刀拿在手里。而且,他还从背包里摸出几个大炮仗,放在石头上点燃。砰砰地两声巨响。

我完全被男子的举动吓住了。看他手里的菜刀,金晃晃的,一看就知道是想杀人。不过他放炮仗的举动,我就完全被搞糊涂了。心想,莫非是放信号,叫他的同伙吗?

见我没有上前,那男子就喊:“老表!你追了我那么远,也该露面了吧?”

我悄悄摸了一块石头放在口袋里,然后放在肩膀上扛着。我是这么想的,只要那男的敢动手,我就把衣服甩出去。石头放在衣兜里,用来当武器,这是我爹以前告诉我的杀手锏。而且,我现在提着沉甸甸的衣服,发现的确很好使。

悻悻地走上去,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位男子,发现他长得壮实,不过,看面相,并非那种凶神恶煞的人。这下,心里才放松了一些。我冲他打招呼:“哪儿去呢,老哥?我刚才……是想和你一起走。这山沟沟里,雾气这么大,我担心有强盗出没……”

听了我的话,那男子哈哈笑起来。他说:“这误会大了!这误会大了!我以为你是强盗,来追我的呢。在那边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哪里敢停留?后来我就故意和你拉开距离。跑到这个地方来了以后,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我搞错了。于是,就摸出菜刀坐在这里等你。这边靠近小镇,有运煤的马队经过,估计你也不敢乱来。”

男子的一徐话,也听得我心花怒放,这误会,的确闹得有点意思。

男子又说:“这也怪不得,你一个外地人,出来还是要防着一些。前阵子,前边的松林边上,就有两个外地人被杀了。一男一女,听说是过来收购杨梅酒的。人家杀了他们,还用两床毛毯裹着,挂在松林旁边的梧桐树上。你来的时候雾气大,要不然,你还可以看到那两张红色的毛毯……这个地方的人,很野蛮的。出来最好低调一点,像你这样穿得整整齐齐的,就是被弄的对象。你看我这个样子,衣服脏一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哪个愿意抢?”

两人搭讪一会,便起身一同朝小镇走去。听男子说,小镇上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熬到现在,我几经饥肠辘辘了。目前,啥事都可以放开,吃饭要紧。

来到镇上,男子硬要拉着我和他一起去吃东西,他说他是当地人,知道有些什么好的东西可以吃。他带着我去了小镇南面一个集市,那是一个农贸市场。只不过,没有碰到赶集,市场上一眼望过去,全是空荡荡的水泥板。唯有市场的西北角,在几栋青黑的平房前面,正有袅袅炊烟升起。我去的时候,那炊烟里,正围坐着十几个人,都是些搞苦力的汉子。也有三两个小孩,正在那些空出来的水泥板下,捡废弃的塑料袋过来燃火。

男子一过去,小孩就甜甜地喊:“干爹来了!干爹来啦!”

男子将一个小孩抱起来,亲了一口:“马肉好吃吗?”

“好吃!干爹,我要钱!”小孩笑呵呵地说。

男子掏出五块钱递给小孩,小孩拿着就跑了。这时,从炊烟里走出两个汉子,一看见我们,就笑呵呵地问:“从杨梅村那边过来么?正好!马肉就快要煮好了,一大砂锅。”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一个水缸那边大小的黑砂锅,正在升腾的火焰中噗噗的响着。

低头用手扇了扇白腾腾的水汽,发现里边正熬着许多肉。

那肉香,我刚进农贸市场的时候,就闻见了。

心想,这些人,怎么把好端端的马给杀了,用来吃肉呢?说实话,马肉这玩意儿,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像我们这些南方人,生活在都市里,别说吃马肉,连马都只是电视里看到过。见我一脸的好奇,一位男子端着勺子,就勾了一块肉放过来,笑盈盈地望着我说:“老表,白白净净的,我看你是外地人吧?来!尝尝咱们用土办法熬制的马肉味道如何!”

我伸了伸手,心里有些犹豫,那男子见了,自己扯了一半放在嘴里,边吃边对我说:“没事儿,这肉香着呢。咱们李家寨的人,比较好客,和松林坡那边的人,不是一道的。”

我慢慢把马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发现味道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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