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看着她死,还是没忍住,冲天而起,朝她飞了过去。原地响起无数的惊呼声。
周欣怡跳下来了,放飞了自己。
还好我现在是金丹修士,速度很快,在她离着地面不过几米的时候用内气将她给卷住了。若我稍微慢那么一秒,甚至几毫秒,她都会被摔成肉酱。她是真心求死,不是想演戏给我看。
我落到地面上去,将她慢慢放下来,叹息道:“就算杨伟报复你,你也不用寻死吧?”
周欣怡泪流满面的看着我,道:“庄严……为什么人生就没有重来的机会?”
我默然不语。
周欣怡哽咽着自顾自说了下去,“我知道杨伟恨我,讨厌我。恨我当初那么对她,讨厌我现实、市侩,唯利是图,但是……但是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妈从来都是告诉我,什么情谊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只有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高中的时候我哪里懂得什么感情?恋爱?周曲宁的家境比杨伟好那么多,我选择周曲宁有什么错?”
她蹲到地上,情绪接近崩溃了,“我想要过好的生活,想找个好的依靠有什么错?”
“你没错……”
我叹息道:“那你就继续这样活着,没有必要选择死路的。”
周欣怡的话是发自肺腑的,我也的确觉得她没有什么错。错的,是教导她这种错误人生观的母亲,也是抛弃她母亲的那个父亲。周欣怡从小就是受到这种教育的话,她现在唯利是图的确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反而在情理之中。
听到我的话,周欣怡仿佛彻底崩溃,“可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爱上杨伟。”
她把脑袋深深的埋在膝盖里,全然不顾周围观望的人群,“我不想再这么活着了,不想再被杨伟厌弃。我从没有爱上过哪个男人,他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他肯定不会再来找我了,我只希望,他能够出现在我的葬礼上。哪怕只是因为我们曾经发生过关系也好。”
地面上,突然有鲜血绽开,将那几缕青草染得妖艳。
我闻到血腥味。
我连忙把埋着脑袋的周欣怡扶起来,她的左手手腕上有道很深的伤口。右手,捏着刀片。
我忍不住叹息,问她:“你为什么还要求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她还在淌泪,痛得直哆嗦,嘴唇发白,“我在家里就想割腕的,但是我没有勇气。庄严……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她凄惨的笑着,“爱上一个深深厌恶着自己的男人,还幻想着能和他过上幸福的日子……我是不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我用琉璃药王气包裹住她的动脉伤口,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命运在捉弄你。”我松开她,并夺走她手里的刀片,道:“我帮你联系杨伟,不过我不会劝他。至于他会不会原谅你,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说着,我掏出手机,走出围观的人群,拨通了杨伟的电话。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他。杨伟的性格我很了解,他其实并没有完全放下周欣怡,因为当初那段感情他是很认真的,这么多年也都始终在心里徘徊不去,不管这份感情是不是已经变成恨了,但即便是恨,也是由爱慕转变来的。
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我任由周欣怡死,以后杨伟知道了,他也许不会怪我,但肯定会失落。
他要是心里对周欣怡没有任何感情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和周欣怡发生关系的,连报复的兴趣都欠奉。
手机很快通了,杨伟又在酒吧里买醉,“喂,庄大摊主,干吗呢?”他知道我摆摊的事。
我用颇为深沉的语气把周欣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杨伟在那边沉默了,几十秒过去都没有说话。
我心里了然,要是他彻底把周欣怡抛之脑后了,那他根本就不会沉默这么久。
我说道:“我在南区时代公园旁边的富贵兰亭小区里,十栋楼下,周欣怡也在。”
说完,我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我是真的不打算劝说杨伟,劝他来这里安慰周欣怡或者是劝他不要来,因为这种事情,得让杨伟他追寻自己的本心,我不想影响他的决定,他来与不来,都是我的兄弟。
人群在议论纷纷,不过对我的关注倒是比对周欣怡的关注更多。他们是看着我飞过来的。
最后,杨伟还是来了,开着他那辆拉风的布加迪威航,几乎是漂移进来的,速度飞快。
我看到这幕,便明白他的“本心”是什么了。
这小子,终究还是没有把周欣怡放下。
车在我们不远处停下,杨伟很快从里面蹿出来,朝这边跑来。周欣怡看到了,娇躯微颤。
“啪!”
到近前,杨伟却是猛地一个巴掌甩在了周欣怡的脸上,“谁让你自杀的?谁准你自杀的?”
围观的人都被这幕给弄懵了,我也有点懵。
随即,杨伟却是又让人大跌眼镜的突然把周欣怡搂在了怀里,“你当年那样戏弄老子,让得老子这十多年都心里不痛快,想就这么一死了之了?我告诉你,没门!你这辈子都得给老子还债。”
周欣怡伏在他怀里呜呜的哭。
我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杨伟真是帅气、霸道到爆炸了。
我看着他们两,不禁露出微笑来,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放下心中的恩怨,追寻本心,这是种境界,是种胸怀。
我飞到空中,然后在夜色中飞远了。我在这里暴露出实力,显然也无法再继续呆下去。
接下来的八个多月时间里,我辗转全国各地,在全国各地摆着地摊。边看各地的风土人情,边磨砺着自己的心境。起初见到任何事情都容易生出感触,常常会义愤填膺,但渐渐的……我似乎已经慢慢的接触到黄老伯那种淡然自若的境界。看得多了,感触多了,心境自然就上来了。
我的气息虽然仍是做不到收发随心,但平时摆摊的时候,和其他的小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了。
杨伟带着周欣怡去见了父母,没有告诉黄阿姨还有杨叔叔周欣怡已经结过婚的事。他们两似乎并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在乎这个,杨伟跟我说他不计较周欣怡的过去了,打算带着周欣怡修行。但还没有开始修行呢,周欣怡却是怀了了他的孩子。
这可把黄阿姨和杨叔叔喜坏了。这老两口见我有儿有女的,早就盼着杨伟也能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了。
如今,他们如愿以偿,杨家别墅里整日笑语盈盈的。我觉得,杨伟应该在庆幸他那天夜里的选择。
已是深冬。
此时的我,在上海这个繁华的城市里。
这里的灯红酒绿比荆市还要迷人得多,不过也像个幽幽巨口,不知道吞噬着多少人的梦想。
深冬出来溜达的人少,我也没再摆摊,而是在房产中介找了份工作。这是个伺候人的事情,其实要比摆地摊还更为磨砺人的心态,因为有些顾客会蛮横不讲理,我之所以选择这份工作,除去因为这份工作门槛低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这份工作很考验人的脾气。
继淡然自若后,我要做到古今无波。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控制自己的气息。
而且,动不动就容易热血上头,这的确是我的缺点。说得好听些是热血方刚,说得不好听些,是鲁莽。
门店里自然没有人知道我是在整个华国都颇为著名的圣宗宗主,只以为我是个普通人。同事们也都把我当成新来的小菜鸟,准确地说,是年纪偏大的小菜鸟,因为房产中介这个行业里底层更多的都是带着发财梦想的小年轻。我现在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确是有些“老”了。
我跟着他们熟悉地方,看楼盘,发传单,逐渐的对这个行业了解起来,真正融入了这个角色。
很快,我就开始签单了,并且成为店里面的明星新人,连区域经理都夸我说我勤奋。
他们哪里知道,以我的修为,这样的工作根本就不可能能让我觉得累。
后来,随着我签单越来越多,也遇到不少胡搅蛮缠的客户了。
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发火。
不过幸好的是,我们带看房的时候并不是在门店里,我发火的时候,同事们都不在我旁边。他们还是不知道我其实是个修士,所以,这个中介公司倒是成为我呆得时间最长的地方了。
直到那天,她突然从门店外面敲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