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寒风呼啸。
眷龙山里一片苍茫,夜鹰在山间盘旋,鹞子在低声呼号。
仙眷楼里却异常温馨。
华姨为邱索找来干净的衣袍、鞋袜,让他换上。
又在澡桶里盛满热水,让他先去洗澡,而她则去准备晚餐。
邱索泡在澡桶里,周围水汽氤氲,一股股温暖的热水不间断的流入澡桶,浸润着他的身体,让他浑身舒泰。
在这初冬的夜晚,外面寒霜结冰兰的时节,能泡上一个热水澡,吃上可口的饭菜,邱索在这一刻才真的感受到了温暖和幸福。
“孤身流落江湖,为了活下去而四处奔波,直到今天才算真正体会到家的感觉。”
泡着泡着,邱索就倚在澡桶边睡着了。
梦里,他又轻唤着“娘亲,娘亲……”
娘亲的影子却始终模糊而又缥缈,无论他追得再快,喊得再急,却怎么也追不上,怎么也抱不住。
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仙眷楼里,烛火无言。
……
邱索在仙眷楼里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华姨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白天,华姨带着他去游览眷龙山的风光,他们去看了九龙瀑布,发现每一条瀑布之下,都有暗道与古堡相连,而古堡又与整个眷龙山合而为一,这让邱索惊叹不止。
夜晚,在华姨的指点下,邱索开始研读《善恶录》,并且借助其中之义理,继续修炼混元一气功和燎原剑法。
华姨说,《善恶录》本身并非功法秘笈,所以当年被抢时,独独它它被人当作垃圾一样扔在一旁,不过,这《善恶录》却是修心之本,要想修炼最高深的武功,必须要先修心。
“邱索,以后你每天研读《善恶录》的时间,不能少于你练习内功的时间。”
“啊?”邱索吃惊了,“华姨,不用这么下力吧?那我要是修炼一夜的混元一气功……”
“那你就得研读一天的《善恶录》!”华姨斩钉截铁的说。
过了一会儿,华姨缓和情绪,柔声道:“邱索,听我的,不会错。我检查过你的身体,你的气海穴经过改造,比常人大七八十倍,这当然是好事。可是这样的改造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而且也超出了人体的极限。如果你真的修炼内功到了极致,只怕你的气海穴无法承受。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只有多多研读《善恶录》,才能化解这种隐患。”
邱索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他翻着《善恶录》,颇为为难地说:“这书里所载的内容过于深奥,语言又佶屈聱牙,十分难懂……”
“没关系,我一句一句解释给你听。你只要熟读熟背,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给你带来的好处。”
就这样,这三天里邱索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花费在研读十部《善恶录》上,其过程之枯燥乏味,与私塾上学无异。
幸亏华姨这位“孰师”十分有耐心,不厌其烦地讲解,一个字一个字地教邱索读和写,最后,又将整整十部书做了归纳和总结,将善使前辈着作这些书籍时的苦心一一道出,让邱索颇为受益。
第三天下午,鱼精灵在远处的河湾里发出低沉的鸣叫,邱索身上的黑魂石也随之发出嗡嗡声。
邱索知道,该离开了。
……
辞别华姨,邱索提着一大包崭新的衣帽、鞋袜,以及十部《善恶录》,离开了仙眷楼。
走到眷风亭,邱索回首,看到华姨站在古堡外,冲他默默的挥手。
“华姨,你要保重,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看你。”
下山的路走得很快,邱索经过彩虹池,经过幽径,经过瀑布深潭,又跨过河流,穿过平地,不久就到了湖泊的位置。
孤岛飘零在湖泊的中央,一座孤坟、一块石碑沉默的矗立着。
此刻,邱索已经知道孤坟中所埋的是何人了,不过,他还想看看石碑上所载的是什么内容。
他施展轻功,几个腾跃就到了湖中央。
一座黄土掩埋的孤坟,坟头几株荒草,随风飘摇。
旁边一块石碑,高约丈余,青石铸就,碑上并无文字,居中镌刻着一个酒葫芦,十分醒目。
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这个酒葫芦邱索在古堡里的画像上见过,正是善使手中所拿之物。
邱索看着酒葫芦,莫名的笑了一下。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之后,他从包里取出香、烛、纸、裱,点燃了,恭恭敬敬地给善使前辈上了三炷香。
“前辈之名,晚辈仰慕已久,奈何前辈仙逝,无缘得见,实为平生之憾。前辈高义,晚辈铭记于心,今既得前辈三件宝物,晚辈定当不负众望,以前辈为榜样,将《生死簿》传承下去,还江湖一片安宁。望前辈在天之灵,保佑晚辈大功有成,所向披靡。”
言毕,邱索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之后,他起身施展轻功,回到岸上,头也不回的向河湾走去。
鱼精灵已经在河湾里等待多时,看到邱索走来,它开心的鸣叫起来。接着,又如往常一样,冲邱索点了三下头,摇了三下尾。
“哈哈,鱼精灵,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轻功!这三天,我可没贪玩哦!”
说完,邱索不等鱼精灵的尾巴来接他,已经纵身而起,双足轻踩水面,快速向鱼精灵飞去。
一眨眼,他已经飞到鱼精灵身上。
“怎么样,鱼精灵?我的轻功大有精进吧!哈哈,这是我在善使前辈的后人指点下进步的!当然,这要多亏你带我到来这里,要不然我也不会集齐善使前辈的三样遗宝啊。”
鱼精灵鸣叫一声,似乎也很替邱索开心。
“好了,我们离开这里吧!鱼精灵,出发!”
随着邱索的命令,鱼精灵转过身子,向缥缈的大湖深处游去。
邱索回过头,眷龙岛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他看着怀里的包裹和《善恶录》,再回忆起这三天的所见所闻,不禁感慨万千。
“往前看吧!华姨,善使前辈,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
鱼精灵游到大湖里的一个地方,突然尾巴一摆,一个滔天巨浪涌了过来。
邱索措手不及,只能腾身而起,躲过了巨浪的袭击。
等他落回鱼背,发现眼前多了一艘小渔船。
“邱索哥哥!”
一个倩影从小渔船里冲出来,接着两个、三个。
“小庙?你……你们……原来在这里!”
他笑着飞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