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云霆冰凉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腕处,带着她松了手,而马氏也识趣的跑了开,这男人怕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为什么放过她?这种人就应该被活活掐死,她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杀人确实很痛快,手起刀落命就没了,但你记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若杀了人,你也要吃一辈子牢饭。”
“吃牢饭就吃牢饭,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怜悯,你要是知道她在这里受了什么样的苦,你就不会拦着我了。”
“她?”
君云霆精准的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这姑娘身上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他也无所谓去探究什么,不过是萍水相逢,明早他便要离开了。
南疏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在这个地方,借尸还魂这种话恐怕是说不得的,兴许还会被当成妖孽抓起来,然后被活活烧死,她可不想再体会一遍烈火焚身的感觉。
“算了,反正今天过后就见不到你了,何必还在这里跟你浪费口水,走吧,今晚你住我那间屋子,我可跟你讲好,我屋子里没有棉被,只有稻草,你爱睡不睡。”
“哪怕是泥土地也睡得。”
“对了,你知不知道京都怎么走?”南疏扭过头来看着他,“你家里这么有钱,肯定在京都有些生意吧。”
“你去京都做什么?”
“当然是去报…赚钱啊。”南疏话锋一转,差一点又露馅了。
君云霆笑了笑没有拆穿她,随后伸手指了个方向,“从这里出发,大约走上两天的路程便可进入外城,但你若想进内城,恐怕有些困难。”
“啊?”
南疏失落的低下头,这个时代弯弯绕绕就是多,内城外城还不都是一个地方,怎么就非要分的那么清楚。
“这个给你。”君云霆伸手摸出一个荷包递给她,“这里面有些碎银子,若你真要去京都,雇辆马车脚步要更快一些,再者,你若要进内城,只需将荷包递给守城的人便可,他们会让你进去的。”
“这么神奇?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一个荷包就轻轻松松让我进去了?你家里难道是给皇帝看大门的?”
“咳咳!”
君云霆被咽下去的唾沫星子呛到了嗓子,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看大门的?他可比看大门的强百倍。
“没事没事。”南疏踮起脚伸手顺着他的后背,“看大门也是看的皇帝的大门,我可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啊,生而为人,人人平等,你可不要贬低自己。”
顺过气的君云霆指着荷包说到:“我的意思是让你拿着这荷包里的银子去收买守城的侍卫,他们也是人,也上有老下有小,有家人要养活,更何况你就是个尚未及笄的孩子,哪怕有再大的本事,还能翻了皇城的天不成?”
“害!你早说嘛,我又不是傻子,下次说明白点,啰哩啰嗦的在这里打哑迷。”南疏将荷包收起来将君云霆带到她休息的小屋,随后抬脚就要离开,“你睡吧,我出去了。”
“你去哪?”
“嗯?”南疏疑惑的看着他,“我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虽然你长的很好看,我也确实对你垂涎三尺,但是呢,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强迫你的哈,乖乖睡吧。”
说罢便走出去关上了门,听着屋内没有了动静,南疏跑到一旁,倚在梁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又不是傻子,无论是荷包还是银子,能让守城的人开门绝非一件容易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人的身份是非尊即贵的,还想睡在一个屋子里?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靠在梁架上正想着今晚该怎么度过时,突然看到了井边的铁链,邪魅一笑,嘿嘿,今晚有事干了。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四更天,正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是鬼最容易找上门的时候,就比如,现在马氏的屋子里就站了一只“鬼”,披头散发,光着脚丫,身后还拽着一条长长的铁链,月光将她的影子拖的纤长,看着倒是和白无常沾点亲戚关系。
只见那鬼魅翻身上床,动作轻柔的将麻绳打了个死结捆在对方的手脚之上,又随手抓起一块抹布,手指狠狠地朝着对方的大腿肉上一掐,还不等人尖叫出声,抹布就塞了进去,只听的见呜呜咽咽的声音。
“大娘啊,您睡得可香呢。”
南疏乖巧的声音和她现在的样子格格不入,马氏一瞬间瞪大了双眼,眼里流露出的恐慌不言而喻。
“瞧瞧您这惊慌的样子,疏疏又不害您,就是这晚上睡不着,寻思找大娘说个体己话,毕竟也跟您朝夕相处了六年,有些恩怨,也得算明白了不是,不然这阎王爷和我查账,我这一头雾水可怎么好?”
“呜呜!呜呜呜!”马氏说不出话只能在一旁呜呜咽咽的哼唧。
“大娘别急,咱们慢慢说啊,不着急,南疏记得刚来的时候啊,您会给我吃白米饭,以及说不上是多好的菜,但肉腥总是有的,但是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南疏低头轻笑,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无论是原主的记忆还是曾经的虐待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并且感同身受,那段日子黑的可怕,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您还记不记得您第一次折辱我是什么时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年,那是七月盛夏,那天热的可怕,你让我跪在您的身后,您走一步,我挪一步,我的膝盖上都是血,那些佣户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呜呜!呜呜!”
马氏被她吓得几近昏厥,但南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狠狠地又揪了一下她的大腿肉,“大娘可别困,疏疏还没说完呢,这故事可有意思了,怎么能不听呢?”
“无论是炎炎夏日还是寒冬腊月,我的手永远都是泡在湖水里,白日,我要给那些佣户洗衣服,晚上,我就去清理那肮脏的粪桶,那时候我连屋子都没有,你将我关在猪圈里,冷了,我就抱着那几只小猪仔,饿了,我就去吃猪圈里的糠咽菜,在你眼里,我和那些饲养的家畜并无分别。”
“我的身体本就虚弱,不仅常年遭你毒打,就连你那外甥女也可以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小小年纪,拿着沾满辣椒水的皮鞭,坐在我身上,我咬牙背着她爬了五里地!”
南疏的目光突然凶狠起来,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将身后的铁链绕上马氏的脖颈,可是却没了下一步的动作,目光也轻柔了下来,伸手缓缓将马氏口中的抹布取了下来。
“疏疏忘了,既然是体己话,大娘也该说上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