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刚进城门,便听到一阵喧闹之声,那场面简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啊!
南疏掀开帘子探头往旁边的街道上看去,只见看到百姓自发站在道路两旁,手里还提着篮子,里面放着鸡蛋,美酒,还有…大鹅?!
“看来咱们是要多等一会了,没想到今日和摄政王回京的轿辇撞上。”
“摄政王?”南疏疑惑的看向程嬷嬷。
“二小姐有所不知,摄政王是先帝的亲弟弟,排行第九,如今新帝继位,尊封摄政王,前些年敌兵进犯北秦,如今王爷凯旋而归,怪不得百姓要出来迎接了。”
她继续探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一辆华丽的轿撵缓缓而来,四周皆有士兵环绕,身着甲胄,手持长刀,威严肃穆。
百姓纷纷下跪叩首,嘴里高呼:“摄政王千岁!”更有甚者还红了眼眶,泪洒当场。
她再次抬眼,入目是整片金黄色面具,严丝合缝,除了眼睛和嘴,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轿辇随风扬起的纱幔更是将那仅能看见的面孔遮了个严严实实,南疏撇撇嘴,都看不到脸还有什么意思,于是便放下了车帘,然而一双深邃的眼眸却精准的捕捉到了她。
“你脚步倒是快,这么快就找到人家做丫鬟了。”男子的声音随风飘散在空中。
轿撵一过,后面的街道上的人也就散了很多,趁着空隙,马夫驾车朝着平西侯府而去,不过片刻,马车便稳稳的停在了府门边的空地上,南疏跳下马车,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座冰冷的府邸。
“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朝大门走去,却不料刚抬脚要过,便被一个婢女拦了下来。
“奴婢见过二小姐。”
“你是谁?”南疏眉眼冷去了几分。
只见那婢女缓缓福了福身,语气带着一丝高傲,“奴婢相思,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今日奉夫人的命令等候在府门迎接二小姐回府。”
“是吗?那你拦着不让我进又是为何?”
“二小姐久未回府怕是忘了府里的规矩,正门是给嫡室子女进出的,二小姐不过是庶女,这正门走不得。”下一秒南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二小姐您要走的是侧门。”
南疏冷哼一声,“我如果没记错,我的娘亲兰沅儿是这府里的平妻,我这个二小姐在往日里也是被人叫一声嫡小姐的。”
“今时不同往日,兰夫人是畏罪而死,罪妾的女儿怎配称一句嫡小姐?奴婢劝二小姐还是乖乖的走侧门进府,莫要在这里难堪。”
“啪!”
南疏凑近了相思,随后一巴掌扇了过去,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来这一路她也想明白了,若是按照原主以前的活法,怕是有的罪要受,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活一次。
“听清楚了,这一巴掌扇的是你不敬主子,我纵使不是嫡女,也是这府里正儿八经的小姐,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同我大呼小叫?”
随后她提起裙摆朝着侧门走去,不就是侧门吗?她走过去又不会掉一块肉,倒是这府里的恶人,一个一个等着受死吧。
程嬷嬷见相思挨了打,快步走了上去,“相思姑娘别生气,这二小姐看着并非表面那么软弱无能,回去后可得告诉夫人多加防范啊。”
“一个养在乡下的病秧子,我看她还能嚣张几日。”
感到没面子的相思也气冲冲的进了府,而南疏凭借着原主在这府里生活过的日子,倒也很快找到了正堂。
“侯爷,夫人,二小姐到了。”
相思紧随其后,说了一句二小姐到,便捂着脸走向主位,而关氏看到她捂着脸,面色一沉,相思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打她岂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面。
“南疏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快起来,来,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关氏坐在高位亲切的朝她挥挥手,“一别数年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南疏顺从的走过去,关解语,父亲南知州明媒正娶的妻子,在原主的印象里,这个嫡母人前会对所有人笑脸相迎,背地里暗戳戳的给她和娘亲使绊子,所以在关解语握上她的手时,出于身体的本能抽了手出去。
“南疏这些年过的很好,母亲不必挂怀。”
“你这孩子,瞧着都与母亲生疏了不少,如今回来了,缺什么少什么就来和母亲说,这两个丫头也是侍候你的,母亲是不会亏待你的。”
“南疏多谢母亲。”
“既然回来了,为父自然也要交代你几句。”
“父亲请说。”
“咱们侯府不是不能容人的地方,只是从今往后你的母亲就只有夫人一人,万不可在旁人面前提起你的生母,以免惹来祸端。”
“父亲的意思是,我的生母就活该被遗忘,她所给父亲带来的一切好处也要一并销声匿迹,连同父亲也要给我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是这个意思吗?”
“本侯是为你着想,草原当初叛乱,你的生母是罪妾,若不是夫人提起接你回府,你这辈子就别想着踏入京都半步,本侯是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接你回来,本侯是为你好。”
“砍头的风险?父亲说话还真是不过脑子,那都是先帝爷那一辈的事情了,新帝继位,总不好再去翻先帝爷的旧账吧?”
“还有,女儿要提醒父亲,南疏是罪妾之女,那么父亲便是罪妾之夫,真要查起来,平西侯府应当满,门,抄,斩。”
眼看着南知州就要站起来打她,关氏急忙挡在她面前,生怕南疏受到一点委屈,可只有南疏知道,关解语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这个嫡母是心疼她的,以便日后拉拢。
“侯爷莫要动气,南疏她还小,这刚回来难免不适应,言语上过激了些,侯爷要怪就怪妾身,这提议是妾身提出来的。”
“罢了,看在你刚回来,本侯就宽宥你这一次,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回乡下去。”
“侯爷放心,妾身这两日一定亲自看着南疏学习规矩,再过几日便是皇帝的生辰,侯爷也赶紧去准备吧。”
“嗯。”
看着南知州出了门,关解语对她立马换了个脸面,“既然回来了,就要听我的话,否则,你娘是怎么死的,我也会让你再体会一次。”
南疏冷眼看着关氏,她又不是真正的南疏,真要动起手来,她才不会在乎什么狗屁亲情,不过现在还是有必要装一装的,这刚回来就惹了父亲,好歹抓一个母亲依靠,不就是虚以委蛇,扮猪吃虎吗?宫斗剧她也不是白看的。
“南疏谨记。”
“行了,北边那间屋子给你打扫出来了,收拾收拾今日就歇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