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州面上浮现一丝慌乱,要知道这位摄政王性格阴晴不定,待人亲和时宛若翩翩公子,一旦惹恼了他,那就是阎罗王现世,伏尸万里,他平西侯府向来与这尊大神并无交集,怎么会突然派人前来,正这么想着,人就已经到了。
“凌墨见过侯爷。”
“凌大人不必多礼,不知王爷今日特让凌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啊?”
凌墨悄悄瞥了一眼南知州,只见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虽然依旧稳坐,但他敢保证,如果他递上那张烫金的请帖,怕是这位平西侯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侯爷不必紧张,殿下昨日回京,这些年又在外御敌征战,对朝中政事生疏了许多,今日派凌墨前来,也是希望侯爷能对政事多加勤勉,不要虚承其位,辜负了老侯爷的期望。”
南知州抬起袖口看似不经意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随后点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有劳王爷提点。”
“其次,殿下听说侯爷接回了已故草原郡主的女儿。”
南知州身形晃动了一下,幸亏身边还有关氏扶着他,这才没导致他在众人面前摔下去,而一旁装作隐形人的南疏也缓缓抬起了头,这摄政王这么闲的吗?接个人回来也要派人来家中过问一下,体恤臣民,这是个大好人啊。
“凌大人,这是我们侯府自己的事情,无论母亲是什么样的,孩子总归是无罪的,想来摄政王也是不会因此降罪侯府的。”
“侯爷不必紧张,殿下不想管先帝朝的事宜,也不想插手侯府里的家务事,更不是降罪侯府,只是让凌墨带了东西给二小姐,不知道二小姐现下在哪?”
“南疏。”
听见南知州喊她,南疏从紧靠墙角的位置走了出去,慢步轻移,端庄得体,直行到凌墨面前,双手交握,微微屈膝,“臣女见过凌大人。”
从她走出来的那一刻,凌墨就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这与他所调查出来的二小姐吻合不到三成,除了身形瘦弱,余下的一切都与信纸上的唯唯诺诺不搭边。
“二小姐不必多礼。”凌墨抱拳,随后从里怀里拿出那张烫金的请帖,“殿下说五日后请二小姐出席皇上生辰宴,这张请帖也是殿下吩咐送来的,说务必交到二小姐手上。”
南疏愣了愣,她好像与这位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没什么交集吧?难不成与原主有点关系,她垂下眼眸思索片刻,也没有在记忆里找到半点关于这位摄政王的身影,难不成是他暗恋原主,但由于边关战事吃紧,所以才忽略了原主数年?好家伙,简直一出凄美爱情故事啊!
凌墨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平淡,然后紧蹙双眉,最后舒展眉头豁然开朗,转为兴奋,现下怎么是一副要哭了的模样?这二小姐该不会是神经分裂吧?这他回去可得告诉殿下,平西侯府家的二小姐有病,得治,治好了再娶。
南疏思虑片刻,伸手将请帖推了回去,“这请帖臣女不能收,还请凌大人回去替臣女多谢摄政王好意。”
见南疏推脱,南知州急忙搭了话茬上去,“凌大人,小女昨日刚被接回来,便迎来了摄政王这样的大礼,想必是欢喜过了头,不如交给本侯,本侯替小女保管便是。”
“侯爷,殿下说了,这请帖除了二小姐,旁人不许经手,还请侯爷别难为凌墨。”
随后扭头对着南疏扬起一个大笑脸,“二小姐,这请帖是殿下专门给您送来的,您收着便是,殿下还说是因为二小姐于摄政王府有恩,这请帖就当是殿下送您的谢礼。”
“啥玩意儿?!”
南疏被吓的差点飞起来,这原主还有恩于摄政王,那这她更不能收了啊,这是原主和人家摄政王的缘分,虽然她现在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但也不能替原主受了这恩惠啊,这不就是强盗行为吗?
“凌大人,臣女真的不能收。”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只能一拖再拖,呜呜呜,她也好想接过来,这上面的金粉可都是真金子,扣一点她就能发达了,但是她是个原则的人,缘分这个事情可不能瞎搞,万一对方知道她不是原主,这不完犊子了么。
“那…”
凌墨现在拿着也不是,递过去人家还不收,就这么回去,殿下会不会骂他没用啊,已经扣了早饭了,万一再扣两顿饭,他就真的要饿肚子了,不行,为了自己不饿肚子,今天也必须要南疏收下去。
“南疏,摄政王给你送了这样一份大礼,那是对咱们平西侯府的重视,并未因为你生母的事情而迁怒于你,这请帖你安心收下就是。”
“是啊二妹妹,父亲说的在理,这烫金的请帖可是旁人想拿都拿不到的,你就快谢了摄政王的好意,等皇上生辰,母亲自然会带你再次拜谢摄政王恩典。”
“收下了,还用还吗?”
南疏大脑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就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把整个屋子里的人弄得是哑口无言,什么叫用还吗?这接过来就直接挂在祠堂里日日烧高香供着了。
“自然是不用的,殿下哪里会差二小姐这一张请帖,二小姐就安心收下,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
“那我想见见摄政王,可以吗?”
这句话一出口再次震惊了屋内的人,摄政王那是什么人,哪里是她这个庶女想见就能见的了的,这府里真正见过摄政王的怕也只有南知州一人了。
这话可不是无厘头的,只因南疏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她于他有恩,莫不是她在马家收留的那个男人?可摄政王她也见过,带着黄金面具,沉稳严肃,和那个看大门的二货不一样啊。
“二小姐的意愿凌墨自然会转告殿下。”
他再次把请帖递到她身前,这次南疏没有犹豫,直接收了下来,虽然只是薄薄一张纸,但这是屋内众人第一次真真切切瞧见烫金的请帖,每个人恨不得都抻长了脖子去看。
“凌墨还要再提醒侯爷一句,这请帖殿下交代过只能二小姐一人拿着,旁人不得经手,有些事情还请侯爷三思后行。”
“二小姐,凌墨告退。”
看着凌墨离去,除去南书瑶和霍氏,众人眼里的嫉妒都能把南疏活埋了,这死丫头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