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南疏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不必多礼,快起来。”关氏还是一如既往的慈母形象,叫人挑不出一点错来,“昨日我与侯爷商量了下,虽说你礼仪周全,但毕竟是进宫参宴,这规矩还是要再加强些。”
“母亲做主便是,南疏都听母亲的。”
“你懂事就最好了,等生辰宴过后,你就跟着婉菁和阿瑶一同去翰林书院,多认识些世家小姐,对你将来也有好处。”
“南疏愚笨,大姐姐与三妹妹想必都是书院中的佼佼者,南疏怕是出去了会给父亲母亲丢脸,还是自己在府中看些书的好。”
“你母亲都是为你好,说出去大字不识一个岂不是更给侯府丢人。”
“父亲这话说的,大字不识一个难道怪我吗?从小父亲也没打算让我读书,就连三妹妹也是霍府给请的先生,父亲现在觉得我丢人了,怎么不想想当初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呢?”
“你这话是在教训为父的不是了?本侯告诉你,别仗着摄政王府给你撑腰,你就在这里为所欲为,说出去你是我南知州的女儿,就算是打死你也不为过。”
“那父亲就尽管打死我。”她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字一顿,“没见父亲在朝政上做出多少功绩,窝里横倒是很在行,父亲若觉得这个侯爷做的腻了,南疏可以求摄政王罢免父亲的官职。”
听到罢免官职,关解语马上出来打圆场,“你父亲都是说些玩笑话,父女连心,哪舍得真的打死你。”她不动声色的按下南知州,随即转头看向相思,“过了早膳你便去教二小姐规矩,一定要细细的教,否则拿你试问。”
“奴婢明白。”
南疏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这送上门的好事还真让她碰上了,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对上相思的眼睛,对方的眼里满是不屑与傲慢,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会教会她如何尊重人。
“听说昨晚南月吵了一宿,身为侯府小姐怎么能如此没规没矩?既然要学规矩,就叫南月也跟着一起。”
“侯爷所言甚是,这一点妾身也想到了,叫月儿与疏疏一同学习,两人不仅是做伴儿,这姐妹之间许多年不见,也可以多亲近亲近。”
“如此甚好。”
南知州频频点头,又规劝了几句才放众人离开,南疏蹦蹦跳跳的出了正堂,可身后的两个丫头可就没她那么开心了。
“小姐可要小心,夫人说是派人教您学规矩,暗地里指不定给您使绊子,相思不是个好相处的,四小姐更不是,小姐事事都要谨慎为上。”
“放心吧,受苦的只有南月,不会有我。”
“小姐总是信心满满,伺候别的主子都是出谋划策,当牛做马,做小姐的婢女倒是个轻松活。”木香开玩笑的和云苓对视一眼,两人皆面带笑意的看着彼此。
“不让你们两个动脑子还不好?真是不识好人心,小心我克扣你们饭菜,饿了肚子就不会来打趣我了。”
“小姐才舍不得罚奴婢们呢,今日丫鬟可以出府采买香料等东西,小姐可有什么需要的吗?”
“需要的?”
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又失望的摇摇头,在这个落后的地方,哪里有化学仪器那些设备,若是单用草药,怕她还要试上好几天,又没有人甘愿毁容当她的小白鼠,怕是会耽误了时间。
但南疏又仔细想了想,还是先准备着吧,随后她掏出荷包里的银子交给木香,“去给我买些草药回来吧。”
“啊?小姐若是病了咱们府中有府医,小姐不用自己去开药的。”木香拿着银子担心的上下看着南疏,生怕自己没照顾好南疏。
“不是为了我自己,等下我将需要的东西写在纸上,你照着方子去抓药就是,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买来闹着玩的。”
“是,奴婢明白了。”
看着木香退了下去,她稍稍转头看向身后方的云苓,这两日相处下来,木香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而云苓不同,虽沉默寡言,但却心细如发。
“有什么话就说,我不喜欢磨磨唧唧的人。”
“小姐此举可是为了摄政王?”云苓站在她身后战战兢兢的问出口。
“接着说。”南疏收起荷包后静静的看着她。
“奴婢并非要窥探小姐私事。”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只是关心小姐,摄政王于北秦是战神一样的存在,但也是最令人忌惮的存在,奴婢要提醒小姐,选了这条路就相当于与皇室内斗牵扯,奴婢不想小姐那么做。”
“起来,别动不动就跪。”她伸手拉起云苓,“傻姑娘,我只是还他的恩,等这恩情一了结,我与他便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会那么严重的。”
“奴婢虽然年纪小,但这些年在府里也看了太多,恕奴婢冒犯,这府里的人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论是夫人还是其他几位姨娘小姐,小姐都要擦亮眼睛,小姐心善,奴婢担心小姐被害。”
“傻姑娘,我不会有事。”她伸手摸摸云苓的头,“走吧,早膳还没吃就站在这里听你讲肺腑之言,饿了肚子,怕是一会学规矩要倒下了。”
“奴婢陪着小姐回去。”
祠堂。
“开门,你们开门,放我出去。”
南月喊了一晚,现下嗓子沙哑也不肯放弃,扒着窗望向外边,她恨南疏,从前恨,现在更恨,她是庶女,是这个府里真正的庶女,南书瑶有将军府,南疏从前背后有草原部落,现在有摄政王府,可她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这让她怎么不恨。
“把门打开。”
“谁!是谁来了?”
她站起身来,看着祠堂的门被打开,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有一些晃眼,她抬起衣袖遮挡,直到感觉稍稍缓和,才放了下来。
“母亲!”
待看清楚来人后,她扑进关氏的怀里大声的哭着,明明才被关了一晚,可这是她以前从没有受过的,纵使是关氏罚她关祠堂,但她却不觉得是关氏的错,是南疏,都是南疏那个贱人害的她。
“我的月儿受苦了,母亲也想早点接你出来,奈何这件事总要给你二姐姐一个交待,月儿可有怪母亲吗?”
“不怪,母亲从小对月儿那么好,月儿怎么会怪母亲呢。”
“好孩子,今日接你出去在你二姐姐看来是母亲偏了心,母亲也舍不得你受苦,但若是被摄政王府听去了,恐你要受更大的苦。”
“母亲这是要我认错?”南月一脸茫然无措,“可这不是月儿的错,月儿不要认错!”
关氏面上浮上一抹怜惜,“只是要你去陪着你二姐姐学规矩,母亲也舍不得你受苦,只是学几天规矩,这事就算过了。”
南月虽然不情愿,但也别无他法,就像关氏说的那样,南疏现在与摄政王府的关系尚不明朗,在这时候得罪她可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