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你给她讲那么多干什么啊?一个从小在猪圈里长大的野丫头能知道什么叫礼节?怕是连跪都跪不明白。”
相思没敢说话,微抬眼眸看向南疏,南疏也不恼,语气淡淡的看着南月,“既然四妹妹那么懂,不如给姐姐打个样。”
听到南疏的话,相思顺从的接过话茬,“四小姐的规矩是夫人亲自教的,必定是非常周全,那就请四小姐给二小姐做个样,二小姐学的好,四小姐也能早日脱离苦海。”
相思这话明着是说南月规矩好,可却暗戳戳跟南疏统一战线,可怜南月被蒙在鼓里,以为相思偏帮着自己欺负南疏,站起身看向南疏的眼里满是骄傲与不屑。
“等等。”
“又怎么了?”南月不满的剜了她一眼。
南疏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默默的搬了个凳子坐在南月身前,“这屋子里也就是我与四妹妹身份相同,并且唤我一声二姐姐,长者为尊,这礼节就难为四妹妹朝我行礼跪拜。”
“南疏!你这是公报私仇。”
眼见南月就要上手打南疏,相思急忙拦下她,“四小姐,恕奴婢多嘴,这屋子里都是奴婢,只有二小姐与您是主子,且确实二小姐年长,就是闹到夫人面前也是没错的。”
“好,我且忍你。”
南月咬咬牙,朝着南疏行礼,可行叩首礼的时候却死活低不下去头,南疏当然知道她心里怨恨,抬手将她的头压在地上,美其名曰,这样她学的更快。
霍府
“外祖父,外祖父!”
“哎呦,老爷子的阿瑶回来了,快让外祖父抱抱,都是大姑娘了,再有几个月啊就该给阿瑶挑选人家了。”
“外祖父,阿瑶还小着呢。”
“好好好,我们阿瑶还小不着急哈哈哈。”可高兴过后是长久的沉默,“你娘她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没等南书瑶回答,霍老将军的思绪飘回到从前,他膝下一儿一女,将门之家的孩子性格坚毅,也是个轴性子,认定了谁就是谁,霍舒仪当初誓死要嫁给南知州,哪怕是为人妾室,甚至离家十几年也不曾回来看望他。
“外祖父,姨娘并非不想念您也并非不想回来,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当家主母的阻拦,姨娘如何出的来呢?”
“罢了,等你晚上回去多带些衣裳回去,银子也带着点,在侯府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你们娘俩在侯府好好的,外祖父也就放心了。”
“父亲对妹妹永远是嘴硬心软。”
“舅舅。”南书瑶从霍战山的怀里脱离出来,转身又扑到男人怀里。
“阿瑶今日要吃些什么?是要蹄子清羹还是银鱼脯?红熬鸠子还是蜜渍豆腐?舅舅今日都满足你。”
南书瑶正要开口说话,身后又走来一男子行礼问安,“初尧见过祖父,妹妹今天也来了。”
男子人如玉,发如墨,玉面含笑,一身明蓝色金色缎长衫,身上清清爽爽唯有一块花形玉佩孤零零挂在腰上,这便是霍家孙子辈的独苗苗,霍初尧。
“若是早知道阿瑶要来,我从大营回来时便去香岸厨买些阿瑶爱吃的糕点甜食,不然饭后又要吵着吃,真真是叫人头疼。”
“哥哥又在挖苦我。”
南书瑶拉下脸,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拉着霍初尧就跑了出去,扔下霍氏父子一脸无奈,说了几句过后便一同朝着厨房走去。
“你这闯祸精又要说什么?从小到大都是一样,闯了祸只敢和我说,父亲和祖父都听不得。”
“哥哥再挖苦我,我就不说了。”南书瑶气的一屁股坐在凉亭外的石凳上,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霍初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随后在她对面坐下。
“罢了,不挖苦你了,说说吧,这次又闯了什么祸,不过依我猜啊,总不过还是那些事情,哪家的小姐又欺负了你,抢了你喜欢的簪子亦或者是与谁结了梁子。”
“这次可不是。”
“嗯?”
霍初尧想不出她还能有什么事情,随意端起茶盏静静的等着她开口,毕竟从小到大她南书瑶捅的篓子都是霍家出面收拾的,又不差这一次,她还能惹了皇家不成?
“我二姐姐回来了。”
霍初尧的身形晃了晃,茶盏也没放稳便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南书瑶,那双平静的眸子里溢出的惊喜是难以言表的。
“阿瑶,你骗我什么都可以,唯独你二姐姐的事情,你不可以骗我。”
“我骗你又不好玩,再说了,我二姐姐她是真的回来了,若是不信,自己去侯府看啊。”
霍初尧激动的走出凉亭,随后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警告南书瑶,“你就在家里陪着父亲和外祖父,我保证晚膳之前一定回来,不许说我去了侯府。”
“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不说。”
南书瑶张望着,确定霍初尧彻底离开后,她默默补了句话,“才怪!”甚至还扮起了鬼脸,“略略略。”
然后蹦蹦跳跳离开花园去找霍老将军了,这边,霍初尧叫了马夫直奔平西侯府而去,他在马车里摸上腰间的玉佩,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自己。
“到你了!凭什么一直都是我在跪,这规矩是母亲让你学的,你反倒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仔细我告诉母亲,到时候要你好看。”
“可四妹妹行礼姿势不标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连相思都有没点头肯定,亏你还是母亲亲自教导的规矩,闹到母亲面前,你以为自己有好果子吃吗?”
“我不管,这规矩爱谁学谁学,我不学了!”
眼见南月要走,相思急忙上前一步拉住她,“四小姐现在若是走了,夫人一定会觉得您心思浮躁,想想夫人曾对四小姐您许下的承诺,将来嫁入皇室,您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今日忍气吞声,日后可就是辉煌无限啊。”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四小姐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听了相思的话,南月总算是恢复了些神志,可今日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学,甩袖离开了偏厅。
“你的话倒是管用。”南疏淡淡的开口。
“二小姐谬赞了,奴婢不过是提点了四小姐几句,倘若真闹到夫人面前,二小姐恐怕也要受一顿口舌说教。”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这些规矩我也过了一遍,学了个七七八八,你回去照常告诉母亲就是。”
“奴婢明白,奴婢先行告退。”
“小姐学了一天一定累了吧,奴婢扶小姐回去歇着,算着时间木香姐姐也该回来了,咱们回去吧。”
“也好,正好肚子有些饿了,我们回去吧。”
“这些年,你变了许多。”
声音传来,南疏站定回头,男人站在树下就那么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眼里盛满的都是她的倒影。
“初尧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