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反贼。”
女子面色苍白,眸子猩红,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整个人透着一种无力感,若非身边有人搀扶着,此刻便要滑落在地了。
“是元蓁郡主!”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句话就好像有魔力一般,女子身边坐席的人们纷纷避之不及,跑到最后只留下了南疏三人还站在原地。
“不是的,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哥哥他没有偷玉玺,他没有谋逆,他不是反贼。”
不知怎得,南疏对这位元蓁郡主仿佛一见如故,感觉亲切的很,她抬脚想要靠近她,却被木香拉了回来。
“小姐别过去。”
“元蓁郡主是九王的亲妹妹,九王疯魔后,摄政王留了郡主在京都生活,兄妹俩个性格简直如出一辙,小姐现在过去出了什么事情,奴婢没法和府里交待。”
“不怕,她身边没有侍卫,不过两个女孩子罢了,况且我没有恶意,郡主总不至于无理取闹到如此地步。”
“海棠,哥哥他没有,哥哥没偷过父皇的玉玺,哥哥没想过造反,为什么世人要将过错归于他?谋逆的分明另有其人。”
“主子…”站在一旁的海棠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
“郡主。”
南疏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蹲在她身边,身边的海棠见南疏没有恶意也就没有阻拦,南疏一下一下的顺着君元蓁的后背,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
“你是谁?”君元蓁缓和了情绪看向她。
“臣女是平西侯府的南疏。”
“南疏?”君元蓁还是一脸疑惑,直到身边的海棠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君元蓁这才对南疏有了些许印象。
“原来是兰夫人的女儿,是我失礼了。”她伸手搭上身旁的海棠站起身,“二小姐若是不嫌弃,我们可否到云醉阁小叙片刻?”
“郡主雅兴,臣女自当奉陪。”
甫一进入云醉阁,南疏就被冲天的酒味熏的晕头转向,虽然这里喝酒的人不同于酒楼的醉汉,但弥漫的酒气还是不禁让她皱起了眉头。
“二小姐闻不得酒味?”
“郡主见笑了,只是这里的酒气过于浓重,一时有些不适应。”
“等去了二楼便会好些,这里常来的都是些风雅文客,后面还有专设的曲水流觞,一壶酒,三五好友便能坐上一天。”
“原来郡主喜欢这些。”
君元蓁笑了笑没有答话,引着南疏走到最里一间,“海棠,去拿一壶桃花酿来。”随后偏头转向南疏,“二小姐吃食上可有什么忌口的吗?”
“并未有什么忌口,既然是郡主相邀,臣女自应客随主便。”
不多时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珍稀佳肴,君元蓁挥了挥手,海棠便带着云苓和木香出去了,屋内此刻只剩下了她与南疏两人。
“郡主这是有话同臣女说?”
“有侍女在总归说话不自在,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屋子里也没有安插眼线,更别提什么隔墙有耳了。”
“郡主不必解释,偷听监视乃是小人所为,郡主为人坦荡,想必不会去做那些事情。”
“果然皇叔看上的女人绝不会是简单的角色,你和南婉菁当真是不一样,你看的更多,懂得也更多。”
“皇叔?郡主说笑了,臣女与王爷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臣女与大姐姐不同,那是因为臣女自幼养在乡下,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野惯了,大姐姐含着金汤匙出生,金尊玉贵,一言一行极为规矩,臣女如何相提并论。”
“养在乡下没什么不好的,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都是诓人的,兰夫人是草原人,你作为她的女儿,性格豪迈豁达也是应当的。”
“郡主似乎对臣女的娘亲很感兴趣。”
君元蓁摇摇头,“我与兰夫人素未谋面,只因兰夫人是草原人,草原上的许多事情都是听哥哥讲起的,哥哥说草原上有翱翔的鹰,奔腾的马,遍地的羊群,人们自由自在,我很向往那样的生活。”
“郡主的哥哥,九王。”
“对,就是今日先生说书里的九逆王。”君元蓁喝了一杯酒,随后抬起头,“如果我与你说哥哥他没有谋逆过,那些人都是胡说的,你信不信?”
“郡主说的话只有郡主自己知道是真是假,臣女不过是一位倾听者,郡主说真说假,这都没有关系,臣女都会洗耳恭听。”
君元蓁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开口,“哥哥受了刺激病倒了,他被皇叔安排送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至于谋逆更是无稽之谈,真正谋逆的是五王!是他偷了玉玺,嫁祸给当初还在禁足的哥哥,可当时没人会信,你知道为什么吗?”
“臣女不知。”
君元蓁突然笑出声来:“这些话换了任何一个人或多或少会发表自己的见解,你说不知,是因为你知道皇室的丑闻不能沦为酒后谈资,更何况,你现在面对的是九王的亲妹妹。”
“郡主这是醉了。”南疏伸手作势要去扶她。
“我没有。”君元蓁避开南疏的手,抬杯又喝了许多。
“郡主今日说的事情臣女会烂在肚子里,但臣女要奉劝郡主一句,还是不要太过相信别人,就比如臣女与您刚见一面,您便推心置腹将往事和盘托出,若是有心之人,郡主不怕吗?”
“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九王的妹妹本该就是这个样子,和说书中的九逆王一样,不然你以为方才在茶楼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我?他们害怕我杀了他们这些渣滓。”
“那不过是保护色,郡主,你会很累的。”
“累久了就不觉得累了,面具戴久了也摘不下来了,以前听了就听了,可现在他们变本加厉,甚至要带上我母妃,我承认那是耻辱,是皇室的耻辱,可母妃就算有错父皇也已经惩罚过了,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无知!愚蠢!”
“郡主若觉得说出来会好一点,那臣女陪着郡主,郡主可还要再喝点酒吗?”
“不喝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臣女去叫海棠姑娘扶郡主回去吧。”
“你别走,我不要回去,回去就会想起哥哥,想起母妃,我不要回去!”君元蓁倔强的拉着南疏的袖子,整个人倒在桌子上喃喃自语。
南疏摇摇头,君元蓁已经醉了,她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样喝,伤心又伤身。
“海棠。”南疏朝外喊了一声。
“奴婢见过二小姐。”
“郡主醉了,海棠姑娘记得回去给郡主熬点醒酒汤,今日郡主喝的太多了,恐怕到明早才能醒酒,我也不多留了,告辞。”
“奴婢多谢二小姐告知。”
“郡主,郡主。”
海棠轻晃了君元蓁几下,见她没有反应,便也只能搀扶着她下了楼,随后又向云醉阁借了马车,一路上君元蓁醉的直说胡话,好在最后顺利回到郡主府。
“怎么了?你们两个出来后表情怪怪的?”
“门房方才过来传话,五小姐突发恶疾,现下怕是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