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南疏对她的称呼,关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叫我什么?”
南婉菁的脸僵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二妹妹可是昨晚没休息好?怎么糊涂了?这是我们的母亲,二妹妹唤夫人那么生分做什么?”
“大姐姐说笑了,这是大姐姐的母亲,南疏的母亲是草原郡主兰沅儿,娘亲虽身死,但父亲不曾休妻,就算有罪,先帝也默许我母亲在祠堂供奉,说起来,我与大姐姐都算是嫡小姐。”
“荒谬。”
“哦?四妹妹又有何见解?”
“平妻是妾,更何况是一个异乡女子,再者嫡小姐就应该是大姐姐这样的,知书达礼,温柔小意,你算哪门子嫡小姐?”
“疏疏,母亲知道你还在怪母亲昨日冲动,但你也要体谅,母亲对你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她招招手示意南疏上前,“苒儿病痛,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心疼,言语上着急了些。”随后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镯子,“这镯子是上好的羊脂玉,你戴着正合适。”
南月看的眼睛都要红了,她听南知州说起过,那镯子是关氏有一年进宫先皇赏赐的,她求了很久都关氏都不曾松口,如今就这么套在了南疏的手腕上。
南婉菁站在一旁,语气欢快但眼神幽暗,“妹妹肤白胜雪,配上这镯子更是光彩照人,四妹妹也曾喜欢过,但终不及母亲对二妹妹的心意。”
“既然四妹妹早已心悦这镯子,南疏就当借花献佛,替母亲送给四妹妹。”
“真的吗?”南月怔怔的看着她,“你真的要给我?”南月眼里的喜悦是做不了假的,但这镯子还不等摘下来,便被关氏拦了下来。
“月儿还小,自然还有好的留给她,这镯子是母亲给你道歉的,你若是不收下就还是不原谅母亲。”
南疏并非得理不饶人,她也知道关氏不可能悔改,更是两面三刀,于是淡淡一笑,“既然是母亲赏赐南疏就拿着,不过四妹妹怕是要难过了。”
“我才不会因为一个镯子难过,母亲自然还有好东西留给我,我才不稀罕你给的东西。”南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镯子,随后告退离去。
见关氏迟迟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扬起一个笑脸,“母亲还有事?”
“你说呢?”关氏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南疏不懂,还请母亲明示。”
“南疏,别以为有摄政王在你身后撑腰你就可以在这府里横着走,这侯府还轮不到你说话,识相点就不要与我作对,不然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南疏岂敢倚仗王爷?王爷是天,南疏就是一介平民,王爷说什么南疏就听什么,这叫服从命令。”她敛起笑意,“不过母亲有一句话错了,是母亲不要和我作对,不然死的一定是您。”
“南疏,我劝你乖乖识相,你应该知道四月中旬皇帝大选,到那时再认清形势,可别怪我不顾多年来的姐妹情分。”
“大姐姐从来也没拿南疏当妹妹,这姐妹情分不要也罢,大姐姐是嫡女也好宫妃也罢,南疏都不怕,因为得罪鬼的人,都会下地狱。”
听到这话关氏和南婉菁都不禁打了个冷颤,得罪鬼?南疏好好站在她们面前怎么能算是鬼,定是这丫头死到临头还在口出狂言。
“母亲和大姐姐若没事,三妹妹约了南疏去霍姨娘那里喝茶,南疏先走一步。”只是这脚还没踏出去,南疏转身回头看着两人,“父亲如今断了一臂,还是尽早医治的好,免得将来上朝时被同僚嘲笑。”
南疏悠然离去,身后的清知也没有多留,跟在她身后一同朝南书瑶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她沉默不语,南疏了然,表面波澜不惊的人心里的坏水才是最多的。
屋里南书瑶和霍初尧相对而坐,霍初尧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怕又是哪句话不对头惹了这个哥哥生气,这气氛弄得一旁的白露也是站立不安,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她主动开了口。
“小姐,您今日还约了二小姐喝茶呢,表少爷也要一同留下吗?”
“啊?啊对,哥哥,我今天约了二姐姐过来品茶,舅舅出席宫宴应该正在准备,不如哥哥回去帮帮忙?”
“妹妹这里的茶好喝,我再坐一会。”
“表少爷…还,还…坐啊?”
白露面露尴尬的看着他,想着南疏也快到了,于是出门迎接,现在屋里的气氛已经够冷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二小姐恐怕就要冷成冰窖了。
她抱着身子不停的摩擦,直到看见南疏出现在院门前,她一骨碌的跑过去,“二小姐,我家小姐今天身子不太好,您不如改天再来?”
“阿瑶怎么了?”
“小姐昨日…”
话还没等说完,屋内便传来了茶盏破碎的声音,她推开白露直奔房内,一开门便是霍初尧的一张俊脸。
“二姐姐,你来了啊。”南书瑶看着自己慌乱之中碰掉的茶盏略显尴尬无措,只能站在原地。
“三妹妹有客人怎么不早说呢?”她含笑看向南书瑶然后转头过来朝着霍初尧行礼,“霍少爷来看三妹妹,是南疏来的不巧,我改日再来。”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哥哥。”
南书瑶怕南疏生气,更怕霍初尧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赶紧挡在两人中间,“别生气嘛,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嘛。”
“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希望表哥能明白,不要强迫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你跟我来。”霍初尧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离开,身后的小厮将南书瑶拦在屋内,“还请三小姐不要为难小的。”
霍初尧拉着她走到花园内的凉亭才松开了手,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面容,他想寻找些什么,可却再也找不到了,她丢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表哥,我不想阿瑶为难,你是她最亲的哥哥,我是她血脉相连的姐姐,你这样可有真正心疼过阿瑶?”
“摄政王。”霍初尧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重重的重复了这三个字,“摄政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南疏退后一步不去看他的眼睛。
“有些事情大局已定,我也不好再强求什么,疏疏,我想再抱抱你,好不好?”他眼里流露出渴求,就像是干枯的河流遇见了水源。
南疏没说话,但她的身体比她更诚实的躲开了,“表哥,请自重,南疏并非最好。”
“你于我而言便已经是最好。”
霍初尧拉起她的手将那枚玉佩放在她的掌心里,“玉佩乃是定情之物,你即对我无情,自然不能再留在我手里,去交给你真正爱的人吧。”说完便离开了。
南疏看着那枚玉佩,心脏再次抽痛起来,她坐在亭内休息了一会,清知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幽幽的在她身后提醒了一句。
“小姐,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