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元奕处理完折子便听宫人说说南疏被请到了安寿宫,心生欢喜的他以为是韩氏要帮他把人留下,紧赶慢赶的就过来了。
“元奕给皇太母请安。”
“臣女参见皇上。”
南疏微微屈膝行礼,君元奕炙热的目光令她无处躲藏,只能继续低头,“天色不早了,臣女要回府了,就不耽误皇上与太皇太后说话了。”
“朕在宫宴刚封了你的位分,合欢殿也收拾了出来了,你现在便要回府,你拿朕的旨意当什么了?”
“皇上,您已经封了臣女的姐姐,臣女虽说不是与大姐姐一母所生,但臣女也不可能做出与长姐共侍一夫的伦理背德之事。”
“朕是皇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你也说了,你姐姐与你同父异母,朕喜欢你就更没有错了,听话,留在这。”君元奕伸手就要碰她,好在韩氏急忙制止。
“皇帝。”韩氏面色阴沉,这种污言秽语若叫他那孙儿听到可还了得,“哀家觉得这孩子与哀家早年逝去的淑和像极了,还想留她在身边做个女官,皇帝这是和哀家抢人吗?”
“元奕不敢。”说完之后又偏头看向南疏,“既然皇太母想留你在宫中,你务必要侍奉周全,出了一点差错你万万担待不起。”
“臣女自当照顾好太皇太后。”
“皇太母,朕明光殿还有些折子要批,更深露重,您还是早些歇息,元奕告退。”君元奕又看了一眼南疏,哪怕不是妃嫔,现在也已经留在宫里了,还怕到时候她不肯吗?
“臣女多谢太皇太后解围。”
“无妨,哀家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你就先住在安寿宫。”南疏想说些什么,却被韩氏打断,“云霆少则半月后才会回来,你在安寿宫哀家也能护着你。”
“是臣女思虑不周,有劳太皇太后费心。”
韩氏微微颔首,“你今晚就先在偏殿将就一晚,明日哀家吩咐人将镜月轩收拾出来,这半月内你就放心住在安寿宫,就当是陪哀家说说话。”
“臣女遵旨。”
“二小姐,请跟奴婢来。”
宫人将她带离正殿,看着南疏离去,韩氏身旁的简嬷嬷叹了口气,“希望殿下能快些回来,不然以皇上的性子,二小姐在宫里这段时日恐怕难啊。”
“哀家可不这么觉得,如今皇帝算是把她逼到距离悬崖百米之处,倘若逼急了,兔子也是会咬人的,你就陪哀家看着,这孩子和云霆是一路的人,不是任由旁人欺负的软性子,扶哀家去歇着吧。”
“是。”
这边南疏跟着那宫人穿过一条小道,仅转了一道弯便来到殿门前,“二小姐今晚且在此休息一晚,奴婢去唤两个宫人过来服侍二小姐。”
“劳烦姑娘了。”
“二小姐言重了,二小姐是安寿宫的客人,更何况太皇太后对二小姐喜爱非常,奴婢们尽心伺候也是应当的,二小姐请稍等片刻。”
“多谢了。”
那婢女再次施礼离去,南疏站在殿门前却始终没有进去的意思,她抬头看向天,四角的天空就像被条条框框约束住了一样,叫她喘不过去气来。
忽而她又想到了君云霆,韩氏说是半月才能回来,可她现在就好想他回来,虽说她惧怕他杀人,可那也是建立在自己被威胁的基础上,君云霆也是为了保护她,南疏站在原地沉思,就好像冥冥之中自己已经离不开了他了。
“二小姐怎么不进去啊?”先前带路的侍女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见她没有进殿便出言询问。
南疏回过神,弯起嘴角,“刚才在宫宴上多饮了几杯酒,站在这里吹了会风觉得舒服极了,这才没有进去。”
“原是如此。”蓝玉笑着看着南疏,“这是过来服侍二小姐的丫鬟,锦瑟和华年,这些时日就让她们来伺候二小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南疏笑着轻声念起这句她最喜欢的诗句。
“二小姐当真是好文采,只不过天色已晚,二小姐还是尽早休息,奴婢还要回去太皇太后那里侍候,就不多留了。”
“有劳了。”
“二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告退。”蓝玉朝南疏俯身行礼,转身又叮嘱了两人几句,这才放心的离去,待蓝玉离开后,两人双双跪地行礼。
“奴婢锦瑟,奴婢华年,见过二小姐。”
“起来吧,这些日子就多麻烦两位姑娘了。”
“二小姐不必跟奴婢们客气,奴婢侍候主子是应该应分的,二小姐如此客气,倒叫奴婢们有些不知所措了。”
南疏停了一下,随后想起她现在身处深宫,这里的姑娘们在进宫那一刻就已经养成一种自己是奴婢的顽固思想。
“罢了,我们进去吧。”
锦瑟和华年陪着南疏进了殿,接着快速将水放好,为她褪去衣衫,约莫泡了小一个时辰,又替她擦净身体,将被褥铺好,重新梳洗了头发,点燃了一盏香灯,香料弥漫在屋内,却不觉得气闷。
南疏闻着气味熟悉,便出言发问,“这香里可是掺了梨子吗?如此清甜。”
锦瑟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回答她,“回二小姐,正是,此香唤作鹅梨帐中香,取沉香粉末一两,檀香粉末一钱,鸭梨十个,梨核挖去,填入粉末,蒸煮三次即可,但若是蒸煮期间鸭梨倒下,那就前功尽弃了”
“难怪了,沉香不易得,制作又是如此的繁琐精密,是上等的香料没错了。”
“倒说不上是多么繁琐的工序,宫里主子用的香料制作都繁琐着呢,二小姐快安寝吧,奴婢们告退了。”
锦瑟放下纱幔,屋内燃着清甜的香料,卸去了一身的疲惫,南疏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而在远离京都的树林里,早已埋伏了数百人,为首之人压低声音:“切记不可打草惊蛇,今日必须叫他有来无回。”为首的人打了个手势,远方此刻也传来阵阵马蹄声,众人急忙低头。
“殿下,这一路上太安静了,按理说我们已经过了五原城,往日里这个时辰咱们经过还会吓到栖息的鸟儿,今日咱们近七百人行马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君云霆停下马,凌墨不说他还没注意到,这里原是有个村落,以往亥时都会人打更人出来行走,今日着实有些怪哉。
“传令,全军暂缓,小心埋伏。”
“是。”
凌墨朝后面的传令兵打了个手势,七百多人的队伍只一瞬便做到了鸦雀无声,仔细观察过后君云霆抻了缰绳飞驰而去,凌墨怕出事便也跟在他身后。
“谁让你跟来的,回去。”
“属下绝不退缩半步,要死属下和殿下一起死。”
君云霆没功夫再和他纠缠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停留在一片空地之上,月光照在地面上,透出一道银色的影子——绊马索。
他暗道不好,还不等抻马掉头,丛林里便杀出了上百的黑衣人将君云霆与凌墨团团围住,为首之人走出人群。
“王爷,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