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氏面色不佳,南疏赶紧低下头走了进去,“臣女叩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
“起来吧。”韩氏说话有气无力的,看到她来才稍稍缓和了一些神色,“过来哀家身边坐。”
“是。”
她垂头走上高台,心里忐忑不安,韩氏看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臣女今日未能及时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臣女以为您在埋怨臣女不守规矩,这才有些慌了神。”
“好孩子,哀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于你,何况锦瑟今早来回禀过哀家说你昨晚睡的不安稳,对了,锦瑟那丫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哦,是太皇太后昨日说要收拾镜月轩给臣女居住,臣女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让锦瑟去帮忙了,故而今日没来。”
韩氏听后点点头,“也好,女儿家的东西还是奴婢来收拾比较安心。”说完后韩氏再次陷入了沉默,南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安静的陪在韩氏身边。
过了半晌,南疏实在觉得气氛太过沉闷,便开口询问,“臣女斗胆,太皇太后今日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南疏紧皱眉头看着韩氏,眉宇间都是担忧,韩氏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随后示意简嬷嬷将那份书信递给她。
边关加急。
南疏还没打开信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四个大字,拿到信的她大致算了下时间,昨日午时才走,今日午时前是不可能到达边关的,那就只能是半路出了事。
她脸色骤然白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嘴唇,手指也微微颤抖,她缓缓打开信件,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中间的一句,殿下重伤。
信件飘落在地,南疏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重伤?他不是武功很厉害吗?怎么又会重伤,凌墨难道没有跟在他身边吗?她整个人犹如被千斤的巨石压着一般,难怪今日韩氏的脸色会那么不好。
就在南疏沉浸在担心之际,韩氏幽幽开口,“北秦兵马强盛,能领兵挂帅的人不在少数,可他每次都要亲自前往,这么多年这样的信件哀家收到的不下几十封,哀家不拆开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太皇太后为什么不拦着王爷?”
“哀家不是不想拦,是根本拦不住啊,云霆的天赋极高,五岁领兵剿匪,八岁与精湛沙场的穆老将军比试阵法,便能杀他个片甲不留,先帝曾要他继承皇位,他却执意守在边关,说朝堂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
南疏捡起信将它装起来放在桌面上,随后走到韩氏身后为她轻按着肩膀,她微扬着头看向宫殿上方,谁也看不清她的脸,可只有南疏自己知道,自己只要低下头,泪水会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
只不过南疏才多大,就算按现世的年龄来算,她也才23,简嬷嬷处在深宫多年又怎么会看不透她的心思,便开口看向她,“奴婢今日要前往平西侯府,二小姐可有什么东西需要奴婢带回来的吗?”
南疏转头假意擦了擦脸,随后转过身行礼,“嬷嬷去府上找一位唤作云苓的婢女,臣女的院子里放了些药材,劳烦嬷嬷把那些药材带回来,顺便告诉臣女的三妹妹,叫她不要担心。”
“二小姐言重了。”简嬷嬷微微欠身,随后带着华年出了宫殿,屋子里只剩下了韩氏和南疏两人。
“她这是看出了你的心思。”韩氏拉着南疏的手转了过来,只见南疏眼眶湿润,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笑。
“知道哀家为什么要留你在这吗?不仅仅是因为皇帝,哀其实家更希望你能看透云霆,希望你能陪在他身边规劝他,哀家管不住他,但现在若有他担心的人在他身边,他做事也会顾及一些。”
“原本这些话哀家是想等云霆回来再与你说,可现在这消息来的突然,孩子,哀家是真的心疼他,你可懂吗?”
南疏听后屈膝蹲在韩氏身边安慰着她,“太皇太后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臣女相信王爷做事自有分寸,臣女就在这里陪着您,臣女陪着您等王爷回来。”
“好,好,好。”
韩氏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又摸了摸南疏的头慈爱的看着她,“哀家昨日问你是如何认识云霆的,看你也没跟哀家说实话,今日告诉哀家,你们是怎么遇到的?”
南疏脸微微一热,她要怎么说才能显得唯美一点?说自己像落汤鸡一样被他捞上来然后呼了他一巴掌,殴打摄政王这个罪名应该不小吧?
在仔细想过后南疏缓缓开口,“臣女自幼养在乡下,当时正在河边洗衣服,有人想对臣女图谋不轨,臣女失足不幸跌落湖水之中,恰好王爷赶到救下了臣女。”
南疏说完后韩氏眉头蹙起,“腊月寒冬手还浸在湖水之中?乡下那些人对你不好?”
“是,因为臣女的生母是草原人,乡下的大娘告诉我,先帝年间草原二次叛乱,所以娘亲死后父亲将我送走,说是害怕因为此事牵连到我,这才不得已将我送往乡下。”
“简直是荒谬。”韩氏怒道:“你生母兰沅儿所属草原小部兰氏一族,先帝年间起兵造反的是东部的土默特一族,兰氏一族并未参与反叛。”
“什么?”南疏听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韩氏。
“你的母亲哀家曾见过,土默特部落是草原大部,是兰氏等小族的依附,那年岁末宴会,使者原本准备将你的生母进献给先帝,但先帝多疑,认为她是草原送来的奸细,故而赐给了那年世袭爵位的平西侯,也就是你的父亲。”
南疏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兰沅儿不该死,南疏更不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土默特,那么这里南知州有没有参与的份?南疏是被关氏逼死的,那兰沅儿的死到底还没有其他隐情。
就在南疏思考之际,韩氏拉过她的手问到, “你生母的牌位应当还立在侯府的祠堂吧?”
“正是。”
“那就对了,先帝得知兰氏生下你之时还曾赏赐了许多珍宝,云璟,云霆的亲皇兄,也就是先帝,算起来,如果你母亲当时嫁给了先帝,你现在也要和皇帝一样唤哀家一声皇太母。”
“臣女不敢。”
“罢了,起来吧,这声皇太母哀家是听不见了,但是皇祖母哀家还是有信心能搏一搏,你说是不是啊?”
南疏低下了头,她现在更关心的还是君云霆的伤,身边有没有随行的太医,现在走到哪了,以及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以前竟不知道思念一个人是如此煎熬的过程。
平西侯府。
“嬷嬷您说什么?南疏她留在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