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北秦郡主岂能嫁到那种荒蛮之地去,言贵妃今日劝我,是不是为了留君元蓁在京都?她母妃戴罪,兄长谋逆,要嫁去漠北的该是她君元蓁!”
“放肆。”韩氏带着南疏走了过来,“宫廷禁内岂容你撒泼打混?”
“臣妾见过太皇太后。”
言锦走下凉亭朝韩氏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南疏作为一介侯府庶女位分低,自然也要回礼,“臣女见过言贵妃。”
君元华还在气头上,也不管韩氏说了什么,这里有什么人在,直接坐在凉亭之内,毫无规矩可言。
“混账!还不给哀家滚出来!”
南疏见韩氏动气,主动走上前扣住君元华的手腕,“太皇太后面前岂容郡主胡闹,还不快随臣女拜见太皇太后。”
“南疏!”君元华转头愤恨的看着她,“一定是你捣的鬼,否则皇兄怎么会选我嫁去漠北那种受尽苦楚的地方?”
“臣女不懂朝堂之事,也不知道为何郡主言之凿凿说与臣女有关,臣女现在只是要郡主朝太皇太后行礼请安,至于其他事,臣女不想牵扯。”
君元华心有不甘,可南疏说的有理,太皇太后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再得罪了韩氏,这嫁去漠北的人选更是敲定了,不行,她决不能嫁去那种蛮荒之地。
“元华参见皇太母,皇太母恕罪,元华怒极并未看到皇太母前来,失了礼数还请皇太母恕罪。”
“没看到哀家也就罢了,锦儿拜见过后你还端坐不动,这皇家的规矩让你学到哪里去了?现在就不将哀家放在眼里,那以后是不是就没人管的住你了。”
“皇太母恕罪,元华当真是无心的!”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看着旁边的言锦,君元华拉上了她的衣裙,“言贵妃帮帮元华,求皇太母开恩。”
看着言锦为难的神色,韩氏也没有说什么,轻轻抬手示意君元华起来,“今日哀家便饶过你,往后再犯,哀家便按宫规处置你。”
“是,元华多谢皇太母开恩。”
君元华提着裙子带着婢女行礼离开,南疏扶着韩氏落座亭内,言锦也默默的坐了下来,南疏是个急性子,但又不好贸然开口,看着面前的茶不禁提醒 ,“太皇太后,这茶再不喝就凉了。”
“你这孩子心里憋不住事情。”韩氏点点她,随后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你素日不愿与皇帝有牵扯,今日劝说元华所为何事?”
言锦苦笑一声,“太皇太后圣明,今日皇上让臣妾来说服郡主远嫁漠北,郡主不愿,这才起了争端。”
“远嫁漠北?此事从何说起?漠北已经臣服于北秦,何以要献出和亲公主,此事是谁提议的?”
言锦扫了一眼南疏,淡淡的开口,“是摄政王呈的折子,内容大体是漠北表面臣服于北秦,暗地却想着挖空北秦,与其两国对峙,不如结为姻亲。”
韩氏眉头轻皱,“云霆做事向来顾全大局,元华虽不及元蓁与他亲近,但到底是自己亲侄女,这次怎么会如此莽撞?”
“臣妾不懂朝堂之事,但臣妾道听途说知道一桩秘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言锦再次扫了一眼南疏,南疏却浑然不知的低头扣着手中的帕子,感受到两道目光后才缓缓抬头,一脸茫然。
“你有话直说就是。”
“是,臣妾与元蓁郡主交好,曾听元蓁说起元华郡主与二小姐结下怨仇,更是深夜暗派杀手意图玷污二小姐,故而臣妾以为远嫁元华郡主与二小姐有关。”
南疏听罢目光骤然一冷,她当然知道言锦口中的贼人是谁,是夜晚君云霆救了她那次,如今说出这些话的意图是什么,觉得是她挑唆了君云霆送君元华去和亲吗?言锦到底是敌还是友?
“南疏,言贵妃所言是否确有此事?”
“言贵妃娘娘所言非虚,臣女的确与元华郡主结怨,起因是因为臣女摘取梨花惹郡主不满,但臣女并不知暗杀之人是元华郡主所派,至于王爷所呈奏折和亲一事,应另有他情。”
南疏再次垂下眼眸,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她当时被暗杀确实是君元华做下的,而且君云霆启奏和亲一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南疏低头拧起眉头思量着言锦的话,那时她还不认识君元蓁,君云霆也不可能将如此隐蔽之事告知他人,更何况此事现在是通过言锦的口中说出的。
“二小姐切勿介怀,本宫也只是听元蓁说起,还请二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听闻漠北很快便会派人朝见皇上,还是等到宴会再见分晓。”
南疏微微颔首算是同意,看着韩氏要起身便立刻扶了上去,“臣女陪着您回去吧,现下有些起风了,太皇太后还是要注意身体。”
“臣女告退。”
“臣妾恭送太皇太后。”
言锦随后起身,身旁的的婢女急忙走过来扶着她,“娘娘,皇上的意思是要娘娘劝二小姐归顺皇上,可是娘娘却先找了元华郡主说了和亲一事,再利用太皇太后每日散步的时间故意撞上那位二小姐,奴婢看不懂。”
“本宫今日是要给她提个醒,折子是摄政王上的,她又曾与君元华结怨,怎么看摄政王此举都是为了替她出气,但皇上又不会轻易放过她,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懂自保,那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娘娘何必那么关心那位二小姐?”
“因为她像极了以前的我,我方才利用元蓁试探,她一言一行毫无破绽。”
青巧一愣,“所以其实元蓁郡主并未说过刺杀二小姐的人是元华郡主的人?”
言锦点点头,“本宫只是听闻她与君元华结怨,那折子的内容虽说本宫看了,可那折子内容不过一句送君元华和亲,那刺客也是本宫胡诌的,本宫久居深宫怎会知道君元华是不是曾派人刺杀她。”
“那娘娘预备如何面对皇上?”
“皇上现在只要还要言家这份势力就不会动本宫,南疏的事情本宫会再周旋,至于君元华嫁不嫁那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了。”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陪着娘娘回去吧。”
言锦没有动,她看向南疏离去的方向,嘴边衔上一抹笑意,她今日若能保下她,就算是保全了当初的自己,如果当初有人愿意这么做,那她现在的生活该多好啊。
一路上南疏垂头深思,就连韩氏停下脚步她都没有察觉,直到撞到了一旁的石柱,痛的她回过神来。
“你这丫头心事儿是真不少。”
“太皇太后。”南疏羞愧的低头看地。
“锦儿是在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