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抬头看天,像是在回忆什么,南疏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垂头听着。
“一个女子最大的悲哀就是被家族当成棋子,锦儿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丞相府被人弹劾,言家为求自保安排了锦儿与皇帝相遇,原本锦儿的名分定的是正妃,但因朝廷众臣反对,先帝不得已降了她的位分,定为侧妃。”
“锦儿进了太子府后,以身子不适的原因拒绝了多次侍寝,久而久之皇帝也就不去她那了,哀家曾私下召见过锦儿,才知她有心上人,但进了宫的女子这辈子就只能困在这里。”
“直到卫淑妃进宫,言卫两家暗暗在朝堂之上明争暗斗,锦儿与淑妃也不得已去争那个能保住自家命脉的凤位。”
“但锦儿恨透了言家,有些事情都是做做表面功夫,淑妃轻而易举便压了她一头,所以哀家总是偏帮锦儿,想着她已经过的很苦了,就让哀家给她点甜头。”
南疏听后也可怜起言锦,“女子总是身不由己的,可怜贵妃娘娘和那男子,原本该是郎情妾意的神仙眷侣。”
“所以她看出了云霆对你的不同,也看出了皇帝对你的心思,你不愿进宫,那她就干脆推你一把,明里暗里的话都在告诉你要懂得自保,锦儿是不希望你重蹈覆辙,变的和她一样不幸。”
“臣女受教了。”
“罢了,再陪哀家走走吧。”
“是。”
南疏乖巧的走到韩氏身边,陪着韩氏在这偌大的皇宫走了一下午,累了就坐在亭中吃些糕点,初入宫廷的南疏对哪里都好奇,问了韩氏许多奇怪的问题,韩氏也不恼,反倒乐呵的跟她交流。
直到安寿宫的宫人来禀告晚膳已经好了的时候,南疏才堪堪尽兴跟着韩氏像个小孩子一样回去了,那道早膳时的排骨,御膳房又多做了些,看着南疏吃的开心,韩氏也打心里高兴。
这边锦瑟和华年也同司正宫的人交涉过了,今夜她们在明,司正宫的人在暗,以太皇太后的名义,实则是为了保护南疏的安全。
夜晚华年将南疏的头饰拆下,轻轻的按着她的头,轻柔的手法如同电流蹿在南疏身体里,华年轻轻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南疏点点头,示意做好了准备。
“二小姐安寝吧,奴婢告退。”
南疏躺在床榻上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她手中紧攥着君云霆给的刀,这样她也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叫人给威胁了。
而殿外的锦瑟和华年早已将短刀藏于袖中,只要那人一出现今夜必定叫他有来无回。
子时更钟打响,南疏困的眼皮子直打架,司正宫的人也是浅打了个哈欠,就连锦瑟和华年都不禁怀疑是不是推断出了差错。
可就是这个时候,一道鬼魅的身影从外面进到了镜月轩内,隐藏在暗处的侍卫打起了精神,就在那人要掀起南疏床幔之际,十几个人瞬间围了上来,锦瑟和华年也一脚踹开殿门手持短刀。
“说!你究竟是何人?意图潜入安寿宫是想对谁不利?”
“雕虫小技,以为这样就可以抓的住本少爷吗?”他邪魅一笑,眨眼之间就在锦瑟华年以及众人面前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白色粉末。
南疏见没了动静,骤然掀开床幔,众人愣在原地,仿佛不相信那人原地消失了,就连生活在21世纪坚信科学的南疏此刻的世界观也崩塌了。
看着地上的粉末,南疏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今夜之事谁都不能说出去,此人来无影去无踪,稍不留神便会中了他的圈套,都退下吧。”
等屋内只剩下了锦瑟华年以及南疏的时候,她们也知道瞒不住了,或者说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她们是绝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南疏站在原地质问。
“奴婢是摄政王的暗卫。”
“是他让你们来监视我的?”
“不是,奴婢是殿下安排在安寿宫的暗卫,负责太皇太后的安全,直到几日前殿下传了命令,说二小姐若在宫里,便要护着二小姐。”
“除了你们两个还有没有其他人?”
锦瑟一时哑口,想了想便说到,“除了简嬷嬷,剩余的侍卫奴婢八成都是殿下的人。”
南疏沉默,他这是要干什么?为了监视她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吗?她倒是要庆幸那贼人的出现,不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人往自己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
她转身开始穿衣服,她要走,她就不信离了皇宫,离了平西侯府他还能找到她,枉她这两日担心他的伤势,良心都喂了狗了。
“二小姐!”
锦瑟看见她穿衣服一时间乱了神,倘若被君云霆知道她们两个这般没用,以殿下的性格大概会把她们两个丢回炼狱重造的。
“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南疏最烦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先前告诉我从未在我身边安插眼线,现在一插就是两个。”
“不是的二小姐,殿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南疏气急反问到,“我在这宫中两日竟不知这安寿宫里全是他的眼线,我说什么做什么,他远在千里之外通通都知道。”
锦瑟没有说话,因为南疏说的是事实,为了保护韩氏,君云霆不惜一切代价将她们培养成暗卫,要知道女子的体力本就不如男子,吃了多少苦怕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一直没开口的华年走到她身边跪下,“奴婢求二小姐留下来,安寿宫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是二小姐的到来才增添了生气,奴婢求二小姐留下,哪怕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
想到韩氏南疏开始动摇,她不可否认韩氏对她的好,可她又确确实实厌恶君云霆的这种行为,两方纠结之下她选择留了下来,反正也就半个月,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锦瑟和华年看见她肯留下来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南疏愿意留下,不然等君云霆回来她俩就真的是死到临头了。
转身想回到床榻,却瞥见那些药材,她真是欠他的,她发誓,等她治好了他的伤以后她就与这个人再无交集,不然就让她天打雷劈。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