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沅儿三个字一出口,三人皆愣在原地,韩青雄更是满头雾水,北秦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更别提这是北秦先帝年间的事情,只得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君云霆。
而君云霆此刻也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但这极为容易牵扯到南疏,他不疾不徐的开口,“兰郡主已嫁入平西侯府,就算是本王也无法干涉臣子家的家事,不如你换个条件。”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沅沅。”
“你身为草原之人偷入我北秦劫持漠北太子殿下究竟意欲何为?”君云霆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已然摸清了对方的身份,但这地方黑漆漆一片,若是躲避不及,今夜便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男人语气衔了丝悲哀,“你们北秦杀了沅沅,还杀了沅沅的女儿,她们母女两个何其无辜?我自知力量微薄无法与北秦抗衡,但我可以挑拨漠北与你们的关系,两国开战,你们所有人就去给她们母女两个陪葬吧!”
男人语气骤然凶狠凌厉起来,地下传来咔嚓一声,地面开始旋转,男人转动了身后的机关,“都去死,都去给沅沅陪葬!”
这一刻地下亮了起来,君云霆终于看清了那人,黑色斗篷将他的面容遮盖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男人的面容毁了大半,半白的头发随着地下阴冷的风肆意飘扬。
“沅沅,等我杀了他们就来找你,我筹划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这一刻了,沅沅,你再等等我好不好?别过那奈何桥,我怕我找不到你。”
“你快住手!”
听到凌墨的声音,男人笑了,笑的人从心底升起一丝恐惧,哪怕是君云霆此刻也微微慌了心神,这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为什么要住手?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这机关我做了许多年,为的就是等来这一刻,我连墓穴都给建造好了,我知道你们外面有人,可就在刚刚转动机关后,我就毁了那机关匣子,谁都别想进来。”
“哈哈哈!是不是很害怕?沅沅死的时候一定也很害怕,可你们没有救她,你们为什么不救她呢?就因为她是和亲的郡主,就因为她是异族女子,你们北秦活该高高在上吗?都去死,包括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子,我们一起下地狱!”
“殿下!小王妃还活着!”
君云霆听到凌墨喊他,此刻的内心也是摇摆不定,他如果告诉这人南疏没死的消息,他们的确有几率可以活着走出去,但南疏就会有危险,可若不告诉他,北秦的百姓会面临战乱,这是他第一次陷入两难的境界。
“殿下!来不及了!”
“哪个棒槌说来不及?”
声音过后,地面瞬间恢复了平静,男人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一个吊儿郎当叼根草的男人正坐在桌子上,悠哉悠哉的晃着腿,手里正拿着他的机关匣子,可他分明已经把它毁掉了。
“别那么好奇,本少爷就是耍了一手偷天换日,你毁的那个机关匣子是假的,要本少爷说,你这机关做的太繁琐,为了配合你,我按错了好几个,还好最后一个对了,乖乖束手就擒,本少爷放你一条活路。”男人跳下桌子,长剑直指他的咽喉。
“你怎么进来的?这不可能!”
“哎呀呀,本少爷又不聋,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早就进来了,还在这里睡了一觉,要不是这几个不知好歹的打乱了计划,本少爷自己就能救人,还正好让某人欠我一个人情,可谁知道你们磨磨唧唧那么多话,听的我都困了。”
“你是谁?你是漠北的人还是北秦的人?”
“这个吧。”男人挠挠头有点为难,“你要按祖辈往上数呢,那我算漠北的人,你要按我现在住的地方呢,那我算北秦的人,你就当我是个串儿就行。”
“啧啧,你说你头发都白了,颐养天年不好吗?你非要造什么机关,那人死都死了,都好几年了,还别过奈何桥,人家早都转世了,现在都能当你孙女了,还想祖孙恋,你玩的挺变态啊。”
“那再说了,造机关前你也不好好调查啊,那人家闺女没死,你非给人家说成死的,你现在还要杀人家未来夫君,你这要干啥啊?”
“没死?沅沅的女儿没死?”
“那可不,人家本来活的好好的,天天大鱼大肉吃着,你这非要给人家弄死,你这人怎么那么极端呢?”
“不对,不对!你骗我。”男人退后几步,“我明明打听到那个小女儿在七岁就已经病死了,你在骗我,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是还活着。”君云霆撑起身子开了口,“你的消息错了,她七岁重病未死,反而是被送去了乡下,如今她在平西侯府过的很好。”
“那他刚才说的夫君,是你们谁?”男人看着依旧在捕兽网里的三人,既然沅沅女儿没死,那他就算她半个爹,他不能再让沅沅的事情发生她的女儿身上。
“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男人用剑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我们王爷长的玉树临风的,配你们那郡主的女儿,那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吗?”
男人将目光转向君云霆,看了好半天才伸手将捕兽网解开,自顾自的掀开斗篷,一张被火灼伤的脸显露在众人面前,这张脸恐怖如斯,大量水泡疤痕,尤其在这昏暗的环境下令众人打了个寒颤。
“这张脸是得知沅沅死讯的那一刻,我心灰意冷,我痛恨北秦,痛恨她那个禽兽不如的丈夫,我打翻了烛台想要随她而去,是我的侍卫救我出来的,但这张脸毁了,我开始计划报仇,为了等待这个机会,我年复一年的住在荒山,这次终于让我等到了。”
“清羽呢?”韩青雄忍着恶心质问着他。
“在那边的石板上。”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指了个方向,韩青雄急忙跑了过去,凌墨也小跑着过去帮忙,君云霆和他相对站立,终于是男人忍不住开了口,两行清泪落下。
“求你,带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