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无止境......看来得在闲暇时多读读书了......”
执政官背着手走下船桥喃喃自语道。
经过了这么一档子事,又同时被柳德米拉点醒,执政官有些惭愧。
他在惭愧自己的知识似乎因为常年担任执政官而减少了。
由于知识的缺乏,自己却对墓园保留了主观印象,这才导致了今日的事情。
如若他的知识储量足够,那么也不至于让柳德米拉点醒自己。
当然,这些年来这位执政官呕心沥血得经营维护着梅斯兰斯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他只是被自己的主观印象影响从而导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经过柳德米拉的一番说辞,他发现墓园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说到底,亡灵也是由活生生的生物转变而成的,具有智慧的生物都会多多少少保留曾经的习惯。
这样一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亡灵,似乎也并没有圣堂说的那么邪恶。
至于几百年前的死亡阴影......那应该是墓园在因为某种利益而产生的行动。
否则很难解释他们为何对所有生物同时开战,甚至不惜派出军队深入地狱。
并且,墓园亡灵如果是真的想毁灭亚山所有生物,那根本不可能。
他们不是恶魔,是有理智的,也同为秩序之子,是亚莎的孩子。
亡灵们不会不清楚如果消灭所有生命,他们到时将如何自处。
何况......亚莎母亲断然不会让他们将亚山变成那副亡者世界的模样。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久的仇恨,只会视利益的大小而决定是否战争。
说起来,学院曾经也与圣堂开战过,这在亚山的历史中稀疏平常。
对于圣堂将墓园设为异端与邪恶,这在当时就被听闻到消息的法师们嗤之以鼻。
要知道,圣堂还将法师们也视为过异端,因为法师们不敬奉神灵。
然而后来慢慢得圣堂都忘了这件事情,学院也就没有旧事重提,以此来在某些场合占便宜。
毕竟这种话说出来,对于两边的关系都不会产生好的结果。
虽然国与国之间只看利益,但掌握国家的却是一群人,他们有喜好之分。
这是根本的区别......所以,外交这种手段还真是令人着迷,也怪不得有许多法师忠于此道。
执政官站在港口上思维发散着,仰望着天空就这么想着......直到有人打扰了他。
“梅斯兰斯的执政官大人您好。”巴萨行了一礼后继续道:“我叫巴萨,不知公爵大人给您的信件收到了么?”
执政官将目光转向巴萨,微微挑了一下眉,这个商人的礼仪倒是挺全的。
“收到了,怎么了?”执政官不漏声色得问道。
“额......公爵大人在我临行前对我说您在收到信件决定后会来找我。
本来我是无法去觐见您的,但是如今却在这港口上碰到了,便来试问一番。”
巴萨眼神平视,对着执政官缓缓说道,话语中夹带着尊敬,但却不卑躬屈膝。
“噢?”执政官脸色略带惊讶,他没想到祝赫还能才到自己有极大的可能答应。
不过执政官眼神一转,盯着巴萨道:“你认识我?”
“并不认识,执政官大人,也未曾见面。”巴萨略带疑惑道。
他不明白执政官突然转移话题是什么意思,包含了什么意义。
“你有我的画像?或是......祝赫与你描述过我的样子?”
执政官朝一旁,漫不经心得迈了几步,眺望着海港之外的深邃之海问道。
“都没有.......”巴萨越来越迷惑,不过马上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执政官在怀疑自己是怎么认识他的。
便连忙说道:“噢,我是看到您喝停了柳德米拉大人,同时根据那些法师的反应来判断出您的身份的。”
执政官转过身来,看了巴萨一眼,没看出来这个普通的亡灵商人观察事物这么敏锐。
“那信件我看了,但是对比例有所不满,我要五成。”
说着,执政官对巴萨伸出了手,摊开成掌,在巴萨面前左右晃了一下。
“这是不可能的,执政官大人,只有大人所说的两成。”
巴萨直了直腰,一副极为正经的样子摇头说道。
看起来他进入了商人的状态,虽然话语中仍旧对执政官保留了尊重,但是就商轮商。
“那就四成,不能再少了,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执政官微眯了一下眼,他讨厌进入这种状态的商人,完全唯利是从。
“没有多大的风险,梅斯兰斯执政官大人,您所做的事情完全符合学院的条例。
此外,杉提拉议会中我们公爵大人也认识一位叫查尔娜的大人,所以杉提拉议会不会干涉此事。
您可以拿到所有的税收,而不用上交梅斯兰斯额外的税金给七城联邦。
虽然如今执掌杉提拉议会的乃是亚伯拉罕大人,在七城联邦看来不过是左手换右手。
但是有了这笔多余的税金,您的财政就富裕了许多,也更能让您大展身手不是吗?”
巴萨微微一笑,再次行了一礼,缓缓得从容不迫得说道。
一步一步将执政官的路压死,顺便抛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杀手锏。
这么一番话下来,执政官面色微红,有些难以承受。
他无法理解那祝赫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告知一名普通的亡灵。
同时这亡灵还真的敢跟自己讨价还价,一副令人心生厌恶感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祝赫还真的敢放权,居然将此事交给了这名普通的亡灵商人。
“我最多再降低到三成五,不能再降了,保护你们的安全,梅斯兰斯的舰队需要多出一队游弋巡逻。
这是很大一部分维修费,当然是你们来出,合情合理。”
执政官说实话真的不擅长与商人打交道,所以又咬牙降了一点点。
同时心里说道真的再也不降了,再降只能表现出自己弱势的一面。
就在两人在互相讨价还价的时候,不远处,一群亡灵商人正在抽签。
他们在决定谁就此无功而返夏格拉克缇,谁是那个倒霉鬼。
至于巴萨与两名公爵大人的商人是不参加的。
这群商人中只有巴萨有足够的航海、海运、贸易经验,如果他回去了,那这开辟航道光靠他们得开辟到猴年马月。
虽然亡灵在海难中很难迎来死亡,但是一旦在深邃之海上落难。
他们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海中的巨鱼吞入腹中,慢慢化为巨鱼的养分。
要么就从落难之地一步一步走回夏格拉克缇。
至于为什么不走到梅斯兰斯买条船回去,那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多少空间袋。
货物全部堆积于船舱之中,一旦海难发生,他们将血本无归。
何况那空间袋在水中打开,反而会因为海水倒灌,瞬间塞满空间袋。
而他们的财务都在船上,所以船只一旦发生意外,他们将变成身无分文的家伙。
又有什么钱来梅斯兰斯购买船只呢?那不得就是要一步一步走回去。
“该死!”一名商人一把将手中的木条摔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其他还心惊胆战未曾翻开自己木条的商人纷纷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快去吧,查尔,哈哈哈哈,你今天被命运嫌弃了,认命吧。”
一名商人幸灾乐祸哈哈大笑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啊,那位大人还在船头那等着呢。”
其余商人也纷纷忍笑着劝说道,同时担心查尔又要反悔。
船头,正在端详他们的柳德米拉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看啊,亡灵与正常人无异,只是他们背负了永生的诅咒罢了。
不过目前看起来,这群夏格拉克缇的亡灵似乎很会找打法时间的方法。”
“大人,是否要去催促一番,他们这都来了三轮了,还是那查尔中奖。
怕是那查尔被其他人联合着蒙骗,如果一直这样不服下去,恐怕......”
一名法师皱着眉上前,轻声道。
柳德米拉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两位老师不会阻拦我的,他们并非受主观印象影响之人。
何况......墓园的山德鲁正是被亚伯拉罕老师亲手放逐的,老师也与我讲过山德鲁此人。
所以此去墓园,他们在看到我的信件后并不会前来阻拦。
其实......他们的内心深处比我还想去了解墓园,毕竟墓园......是山德鲁创建的。”
柳德米拉顿了顿,察觉自己不知觉间好像有些讲多了便转移话题道。
“他们并没有作弊,而是那查尔真的手臭,我的魔力丝线一直在那些木牌上,他们并没有做手脚。”
说着,她也抿起嘴微笑起来,她感觉到了那种飘忽的力量。
“额......这查尔果真如此,那我们......?”
法师突然开始有些担心如果查尔真的带领他们前往夏格拉克缇,半路上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毕竟在亚山,这种玄乎其玄的运气有一种另外的说法,亚山人称其为命运。
不过如今,这命运的权柄似乎被亚莎母亲交给了蛛母娜姆塔茹。
按理来说,侍奉娜姆塔茹的墓园亡灵也不至于在命运上如此不堪吧......
“不,我说错了,他并不是手臭,而是运气极佳,他身上的命运丝线似乎开始了波动。”
她意识到自己也一下子陷入了主观印象,连忙摆脱了出来。
命运是捉摸不定的,不过仍旧有着基本的原则,两面性。
而她刚才陷入主观印象,只看到了它的一面。
如今摆脱“束缚”再去了解,那种波动似乎略微清晰了一些。
柳德米拉连忙闭上了眼睛,她要好好感受一番这种力量体系。
这是她第一次察觉到了那朦胧的命运之感。
看不见摸不着,一切只能凭借庞大魔力赋予的探查力去感受。
身边的追随者们在察觉到柳德米拉开始外扩魔力,便纷纷围了上来为她护卫。
“你们不要探出魔力,会干扰我对它的感知。”
察觉到护卫们贴心的举动,柳德米拉连忙温声说道。
追随者们没有出声回答柳德米拉,因为担心会让她分心。
不过还是迅速撤回了自己溢散在空中的魔力。
此时,柳德米拉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拂过自己的面颊。
第一时间,她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来自灵魂的触觉。
此时,她是魔力外放的阶段,灵魂处于最为放松的阶段,精神力散出。
所以她是根本感觉不到外界的触感的,而刚才的那种触感让她极为欣喜。
她认为那可能就是自己的命运丝线,连忙操控着精神力开始寻找那根丝线。
但是良久,这种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让她稍稍有些沮丧与疑惑。
难道是自己因为察觉到了它的存在,所以它隐藏了起来了吗?
就在柳德米拉叹着气准备收回外放的精神力时,一阵“风”吹到了她的脸上。
柳德米拉的精神体顿时瞪大了眼睛,朝风向来的地方看去,她看到了朦胧的银光。
“这......难道就是......”精神体张着嘴伸手想要抚摸一下那朦胧的银光。
“呼。”又是一阵“风”吹到了她的手上,让她大喜,连忙加速摸去。
对于知识与未知领域的渴望,使得她似乎忘记了了,命运丝线是不可视不可见的。
而眼前之物似乎违反了这基本的规则,即便是精神体,也属于亚山的一部分。
即便严格上来说属于灵界,但都是亚莎所创之物,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能“碰”到丝线。
“恩?”那道银光发出一声疑惑。
而这声音也顿时让柳德米拉惊醒,反应了过来,命运丝线不可能是眼前之物。
精神体环顾四周,发现此处一片漆黑,只有那银光之后有闪烁的星点。
身边没有任何气息的流动,周围的元素好像完全死寂了一般。
发现到不妙后,柳德米拉顿时警惕起来,暗道自己怎么如同着了魔一般,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
那道银光开始逐渐清晰起来,甚至开始扩大。
它从那“漆黑阴影”之处往外挣脱,而那“漆黑阴影”似乎如同一张皮一般被拉伸。
银光越来越大,距离柳德米拉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紧接着,那银光动了,它上移了一下,露出了一只湛蓝色的竖瞳,盯着已经被眼前景象震惊的柳德米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