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东平市下了第一场雪,路上的环卫工人和热心群众一起铲雪,干得热火朝天的,每个人都脱去了袄子,只着单衣,可还是热得满头大汗。
沈家兴和邻居们自发去铲巷子里的雪,巷子的老头老太太多,每天都要出门买菜锻炼身体的,万一要是摔一跤,可不是小事儿。
沈娇今天没上班,领着圆圆壮壮在院子里堆雪人,小家伙们一点都不怕冷,在雪地上滚来滚去的,胖爪子和鼻子都冻得红通通的。
“妈妈,堆太公!”
壮壮从屋子里扯出一条灰色的围巾,连滚带跑地出来了,一个劲地把毛巾往雪人身上绕,只是人小腿短,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沈娇看得好笑,想去帮小儿子,壮壮这边小脾气上来了,恨恨地跺了跺脚,朝四周看了眼,一群麻雀在雪地上啄食早上沈娇洒的稻谷。
这些麻雀都是上回那只小麻雀带来的,天气一冷,麻雀的食物更加匮乏,好多麻雀都熬不过冬天,沈娇便每天都在家门口洒一些稻谷,希望能帮这些小鸟儿度过严冬。
壮壮冲麻雀们嚷了几声,声音含糊,沈娇一个音节都听不懂,不过她知道壮壮应该是在同麻雀们说话,果然,啄食的麻雀都朝壮壮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叫着。
小家伙指着围巾又嚷了几声,麻雀们朝围巾飞去,尖喙叼起了围巾,只是围巾着实太重了,这么一群麻雀也只是稍稍拖动了围巾。
沈娇看得来了兴趣,便站在一旁观看,倒是要看小儿子会如何把围巾挂上去,麻雀们努力了几回都没能叼起围巾,壮壮可火大了,大声地嚷了几句,那只小麻雀叽喳了几声,扑愣几下就飞走了。
不多时,院子上空就聚满了一大群麻雀,叽喳声不绝于耳,间或还有几滴鸟粪掉下来,沈娇忙退后几步,她可不想沾一头鸟粪。
壮壮冲麻雀们招了招手,这一大群麻雀整齐有序地飞向围巾,每只麻雀都叼起了一头围巾,不一会儿,沈家兴那条围巾上就落满了麻雀。
沈娇嘴角抽了抽,这条围巾可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一条,天天都围着,今天因为要铲雪,所以才放在家里的。
这下可倒好,全落满鸟粪了,老爷子还咋戴?
人多力量大,麻雀多力气自然也不小的,在这一大群麻雀的努力下,沈家兴的那条围巾可算是抬了起来,在壮壮童鞋的指挥下,一圈一圈地缠在了雪人脖子上。
“妈妈,太公!”
壮壮开心地拍着胖爪子,指着雪人冲沈娇嚷嚷,沈娇冲小儿子举了举大拇指:“壮壮真棒!”
“肉肉,吃肉肉!”
得到表扬的壮壮立马就提要求了,他一点都不想吃萝卜,半块都不想吃,可妈妈却总是让他吃萝卜,真伤心!
沈娇立刻收敛笑容:“不吃萝卜的壮壮一点都不棒,妈妈不喜欢了!”
壮壮的小脸立马就垮了,眼睛也失去了光彩,沮丧地看着围在他身边的麻雀,小麻雀飞到他肩头,冲他叽喳了几声,壮壮立马拍着小胸膛,大叫:“管饱!”
“妈妈,鸟鸟饿了!”
壮壮忘记了肉肉,为他的新朋友要求福利,人家小鸟儿特意过来帮他的忙,他可不能连顿饭都不招待,这样也忒不懂礼数了。
沈娇见儿子不再纠结肉肉,也松了口气,柔声道:“妈妈去拿稻谷,壮壮和哥哥一起喂它们吃好不好?”
“好!”
圆圆壮壮拍着小手,沈娇端了一盆稻谷出来了,抓了一大把给小家伙,圆圆壮壮想也不想就把稻谷全洒了出去,麻雀们兴奋地扑愣着翅膀,在雪地上啄食起来。
沈娇看着面前的景象心有触动,将盆放在桌子上,小跑着回去拿相机了,她得把这难得的景象拍下来,留作纪念。
相机里的胶卷并没有用完,自从圆圆壮壮出生后,沈娇就会经常给小家伙们拍照,并且写日志,记录下小家伙的成长故事,当时可能不觉得有意思,可过段时间去看,沈娇和韩齐修每次都会笑到肚子疼。
给儿子拍好了照,麻雀们也吃得饱饱的,三三两两地飞走了,只剩下一小群麻雀还停留在院子里,这群麻雀是住在家里的,大概是觉得韩家有吃有喝还有得玩吧!
沈家兴穿着单衣提着铲子回来了,健步如飞,头顶上还冒着白气,精神劲特别足,一进院子就喊道:“出一身汗真痛快,娇娇给我端杯茶来,口渴得紧!”
沈娇忙从屋子里倒了壶热茶出来,沈家兴有些嫌弃茶太热:“你咋不倒冷茶嘛?这么热喝了更热了!”
“现在可是冬天,您还要喝冷茶,成心想肚子疼啊!”
沈娇嗔了一眼,接过老爷子手上的大衣给他穿上,刚出过汗再风一吹,百分百能得伤寒,老爷子年纪大了,可生不起病!
“爷爷,您也自觉一点儿,干好活就把衣服穿好不成吗?要是生病了,您自个受罪,还得传染圆圆壮壮!”
沈娇是有意提小家伙的,不提小家伙老爷子根本就不会上心,果不其然,沈家兴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自责不已:“瞧我这记性,以后一定牢记在心啊!”
老爷子喝完了一紫砂壶热茶,再把大衣穿好,还戴上了帽子,穿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风都不透,圆圆眼珠一转,跑到雪人面前扯下了围巾,拖着过来嚷道:“太公,围巾。”
“谢谢圆圆,哎哟,我重孙子就是聪明孝顺,谁都比不上!”
沈家兴的脸上菊花开得那个欢哟,眼睛都眯成了缝,乐呵呵地接过了围巾,三下两下地围在了脖子上,动作之快,沈娇都没来得及制止,再看老爷子已经围好端正了,她强忍着没笑出声,索性也懒得说了。
“咦,脖子咋痒痒?还有股味儿!”
沈家兴才戴一会儿就不对劲了,忙解下了围巾察看,赫然发现了围巾上一片一片的羽毛,以及一坨一坨的鸟粪,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咋回事儿?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