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冲在神兽宫大殿之中接见了飘香君和马惊玉一行,咳嗽连连。
薛冲进来的时候,飘香君早已经进入多时,所以她是亲眼看着薛冲在两个亲随的担架下被抬进来的,咳嗽连连。
“薛冲,老身来看看你受了多重的伤?”飘香君纵身而前。
可是血衣长老立即挡住了她的路:“尊贵的地底魔族使者,我家掌教说啦,他的身体是私事,尊使若是关心,等待毕使的时候到屠狗峰一叙。”
血衣长老的反应当然不可能这么快,这是薛冲用神念告诉血衣长老的。
血衣长老做起来的时候得心应手,就似乎是预先配合好的一般。飘香君一时怔住:正事要紧,这也勉强说得过去。
以飘香君的脾气,一旦查明薛冲是在装病,则肯定会大打出手。
可是薛冲显然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薛冲的身子看上去虚弱无力,在刘七的搀扶下,艰难的坐进了代表神宫最高权力的宝座,就喘息,然后又是咳嗽,薛冲随即用一张雪白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嘴。
可是所有人都都看到,薛冲的嘴巴一离开手帕的时候,雪白的手帕上是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掌教师兄。”七大长老一起动问,神色之中都露出关切之意。
薛冲拼命的握紧拳头,但是拳头虚弱无力,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没有事。掌门弟子何在?”
“弟子在。”刘七恭身回答。
“宣布大会开始。”
刘七就高声唱道:“圣会开始!”
每一个人都站在自己的队列中。就算是七大长老这样的角色,也乖乖的站在前排,大殿之中一时鸦雀无声。只听到薛冲强行忍住,但是却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喘息声。
“地底魔族使者何在?”薛冲的声音洪亮,巨大,浑然不像是有病的人。
这一点,显示出了神兽宫的威严。
“薛冲掌教,我飘香君就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接告诉你得啦。我这次来,是给您送好事来啦!”飘香君强忍住怒火说道。毕竟碍于自己此刻代表的是地底魔族。没有发作出来。
薛冲故作惊讶之态:“哦哟,这不是名声显赫的飘香君吗,看座!”
于是,立即有弟子端上一张椅子。放在飘香君的身后。
飘香君老实不客气的坐下,心中十分满意。
据说,神兽宫的规矩,只有地位显赫的贵宾,才能有资格和神兽宫的掌教一起坐着。
而飘香君心中清楚,自己的分量,虽然不轻,毕竟因为自己的武功实在有点高强,可是她的心中比什么都明白。自己的地位,在地底魔族之中,终归还是一个类似客卿身份的人。
若是信母君或者是狼天仇来到这里。那要坐下,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自己似乎还差了一点。
“飘香君给本座送喜,定然是大喜,快说吧,本座都有点迫不及待啦!”薛冲的声音略微的激动。咳嗽。
病。这个特征是一定要留在飘香君心中的。
薛冲深深的知道,只有强调自己的受伤。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现在,和已经是定局。可是如何在这种局面下取得最大的利益,就是手腕的问题啦。
“大喜。自然是大喜之事。薛冲掌教,我受信母太君之托来到这里,就是想把敝国的一个美貌女子送给你,欲结秦晋之好。”
所有人的心中都提了起来,大为兴奋。飘香君这话虽然说得文绉绉的,可是谁都听了出来,这是地底魔族向神兽宫示弱之意。
能够位列在大殿之中的人,都是核心弟子及其以上的高手,连这点话都听不出来,那就是名不符实啦。
“快说,是谁?”薛冲继续咳嗽。
“天骊山四秀之首——风晴雪,不知道掌教是否听说过她?”飘香君说道。
鼓掌。薛冲鼓掌很卖力,雪白的手帕掉下,触目惊心的红再次引起关注。
“是她?据说就是那个美艳无比,武功高强,达到长生第二重境界,连魔帝狼天仇屡次软磨硬抢都得不到的女子?”薛冲做出惊叹的表情。
“正是她。”
薛冲的眼睛忽然之间亮了起来,看着飘香君身边的马惊玉:“飘香君对本座太好啦。不过一听到这个消息,我薛冲可真的是有点喜欢得过了头。像是这种艳名远播的女子,我真的想立即的见到她!”
“不急。我家信母太君说啦,会派她出使到屠狗峰,以后不是想回去看太君她老人家,也就用不着回去啦,所以命令我带了嫁妆,算是给信母太君这个最得意的女弟子送上美满的姻缘。抬上来!”
当下就有地底魔族的人抬上一箱又是一箱的丹药书籍,绫罗绸缎等等,真的是风光无限。
“信母太君真的是太客气啦。送这么好的嫁妆,请回去转告她,就说本座十分高兴,接受啦!”
薛冲说完,眼睛忽然像是随便的一看,就看到了马惊玉:“哎呀,飘香君,这就是你的不是啦,你身边这位美艳绝伦的女子,不就是风晴雪吗,为什么还要说以后送亲的话?”
所有人都一起看着马惊玉。
果然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马惊玉的脸色顿时红了起来。飘香君哈哈一笑:“薛掌教说笑啦,这个不是风晴雪,这个是信母太君座下天骊山四秀之一的马惊玉。”
薛冲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原来不是?”
飘香君就道:“薛掌教也不用在这里给我做戏。据说我家风晴雪已经到了屠狗峰,你难道不知道,没有见到她的美貌?”
薛冲摇手。神色凛然:“本座自然还没有能见过她。我只想问的是,风晴雪的美貌,和这位马惊玉小姐想比,孰优孰劣?”
马惊玉微怒:“薛冲掌教,当然是风晴雪师姐的美貌远胜于我,小妹甘拜下风。”
薛冲假装有点恋恋不舍的看着马惊玉:“未必,未必。马惊玉小姐真是过谦啦!”
飘香君脸上已经显出怒容:“薛冲。不管怎么样,今天老身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惊玉,我们走!”她当然在生气,薛冲明明就是在撒谎。
而且是弥天大谎。
血月公爵早已经带回去消息,风晴雪失陷在屠狗峰。不知所踪。
这肯定是薛冲将人藏了起来。信母君等当时就断定。因为只要风晴雪还是清醒的,行动还是自由的,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她早已经向她这个主子报告了,可是没有。
顺水人情。
信母君等当然清楚,风晴雪这样美貌绝伦的女子一旦落入薛冲的掌心,是不可能保持住清白的,索性将风晴雪名正言顺的嫁给他。
以前的薛冲,当然不配这样的待遇。可是薛冲现在已经是神兽宫的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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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飘香君及其马惊玉一行离开。薛冲哈哈大笑,威严的站了起来:“诸位,我薛冲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哼,地底魔族的金冠王子和血月子爵联手偷袭于我,可是被我洞察机先,丝毫就没有能伤害到我!”
“恭喜,恭喜。”几乎所有的弟子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掌教受伤,这是对神兽宫莫大的打击。
任何一门一派的掌教。都是真正的高手,若是轻易的就受伤。那显然对门派的名声有损害。
薛冲看着众人惊讶的样子,缓缓说道:“诸位,你们一定很奇怪,本座为什么要在飘香君的面前装出受伤的样子。”
血衣长老颔首:“还请掌教赐教?”
薛冲一笑:“本座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要做实了地底魔族类似于向我神兽宫臣服这一个事实。大家想想,三大教门何等厉害,地底魔族不管是和我们地面上三教之中的任意一教交手,都没有胜算。所以他们想趁着悬浮宫和太上魔门大肆交手的机会,扩张自己的势力,可是他们又害怕和我神兽宫为敌。他们派人如此偷袭于本座,自然担心本座会对地底魔族用兵。我没有受伤,可是我硬是要装出受伤的样子,他们自然觉得理亏,等上两天本座才召见飘香君,答应了和地底魔族暂时的和好。这件事情大家不妨传到江湖上去,对我神兽宫威名的提升大大有利。这就是本座装病的原因。”
所有的弟子听了,心中赞叹。
血滴子露出赞赏的神色:“是啊,掌教说得太好啦。地底魔族的使者足足等了两天掌教你才接见她,这本来已经够风光啦,再加上他们白白的送上一个百媚千娇的风晴雪,对对,就是和臣服我们圣兽宫差不多啦!圣宫威武,掌教威武!”
众多弟子一起吼了起来:“圣宫威武——掌教威武!”
薛冲笑,抱拳:“多谢诸位的抬爱,尤其是七大长老,如果没有您们七位的帮助,神兽宫在林慕白掌教不在的时候,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在下才疏学浅,全靠各位尤其是七大长老的帮助和支持,多谢大家!”
“不敢当。”很多人在心里表示折服,薛冲立下大功,但是却一点也不贪功,反而感谢大家,直说得很多人的心中熨贴无比。
还有一点薛冲没有说,那就是风晴雪,敌手要送给自己的女人,此时正在薛冲照妖眼之中沉睡未醒。
他当然不能说。
无极魔香是地底魔族横行天下的利器,本来绝密无比,没有人知道制作方法,也没有人知道使用方法,这种秘密,薛冲又何必泄漏出去。
况且,地底魔族是绝对不可能泄漏这一秘密的,薛冲无意之中得到无极魔香,自然要利用。
想不到这东西居然如此厉害,可以将风晴雪这种高手毁于无形。这这种毒药的恐怖。也让老龙十分的忌惮。
这种毒药的威力,似乎已经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规则,和造物相连。无声无息的将人制服。好在薛冲的心灵力细腻无比,还能分辨出其中的差别。
有些毒药无色无味,只不过是对一般的人而言是如此,他们感官的感知能力不足,自然不能感觉到差别。
老龙就常常说,在佛祖的眼中,每一滴水之中有八万四千生灵。循环不息。
可是常人看一滴水,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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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骊山养心殿。信母君的神色异常的难看。
狼天仇跪在她的面前已经很久啦。
当然,和狼天仇跪在一起的还有金冠王子和血月子爵。
“母亲,孩儿毕竟是一国之君,您这样让我一直跪着。这、、、、、、这似乎不大好?”狼天仇终于说话。
信母君的眼睛张开,看着狼天仇,好一会儿,忽然一笑:“你要我饶恕你,可以,你立即走出去,册立一道诏书,就说你才疏学浅,不足以承大宝。愿意让出魔帝之位。”
狼天仇的身子一震哆嗦。
他老娘的话又再次清晰的出现在他的心里:有谁敢违背我的意志,我就废了他,包括你!
她的确是一个这样的女人。整个地底魔族,与其说是自己在当魔帝,主宰一切,不如说是信母君在主宰一切。
从前,他从来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心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做了这么多年的魔帝之后,他十分希望自己能够独立的主持一切。不受到阻挠。
祖黄泉有时候说的是对的,没有必要事事都征询信母君的意思。
可是这么多年来,朝中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信母君不知道的,她的耳目极多,爪牙遍布,有的时候甚至直接号令百官,调动军队。
因为真正的实权在信母君的手里,她手里的虎符才可以调动一切兵力。
说实话,现在的狼天仇,真正能够调动的军队,也就是保护皇宫的御林军。
一个高手再强,并不足畏,只要以多击寡,她终究也抵挡不住,这个时候,军队的威力自然就体现出来啦。
可是一切边疆军队的调度,一直都不用他狼天仇过问。
他甚至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信母君的亲生儿子。都则的话,她怎么只是让自己做一盒傀儡一般的帝王。
信母君冷笑起来:“仇儿,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啦,以前你老是不听我的话,我没有对你严惩,我本来以为你这么大人啦,该知道进退啦,可是你一再违抗我的命令,上次强行去抢风晴雪,我已经忍不住想要惩戒你,想不到这一次,你居然如此大胆,派人明目张胆的去行刺薛冲。你知道薛冲是什么身份吗?神兽宫的代理掌教,只要他一声令下,万千生灵涂炭,地底魔族的基业,也可能毁在这一役之中,你知道吗?”
狼天仇的神色之中透露出不满:“母亲大人,依你这样说,我地底魔族就该世代龟缩在这黑暗的地底,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啦?”
“放肆!你还敢顶嘴?我告诉你,这一次,若是你不好好的反省,我就废你去魔帝之位,终身在灵脉之中修行,除非你真的能够修炼到长生第九重雷劫的境界,否则永远不许出来。”
“母亲大人,孩儿知道错啦。”狼天仇看到信母君闪电一般的眼光,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胆俱寒。
信母君冷笑:“哼!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在怨恨我干预朝政,不让你完全的行使军权,可是你难道忘啦,你刚刚还批准了金冠王子和血月子爵偷袭薛冲的疯狂计划。似你这样肆意妄为,轻率行事,我又怎么敢把整个地底魔族完全的托付给你?你知道把薛冲真正惹怒的后果吗?那就是神兽宫和我地底魔族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我们就等着风悬羽或者是庄不周来取下我们的头颅,或者是做他的臣子。”
“母亲大人,您似乎说得太严重啦。况且,即使儿臣不下令杀死薛冲,难道薛冲就不会向我们报复了吗?”狼天仇恨恨的说道。
“愚蠢!薛冲当然会报复我地底魔族。可是现在他羽翼未丰,而且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他现在的武功还不够高。他不得不急于提升自己。祖宗神兽丹虽然厉害,可是功夫不练,却不会自己就变好啦。况且,他是一个曾经在尘世之中做到过始皇帝的角色,他的头脑无比的清楚,现在不是和我们地底魔族火并的时候。诚然,以你以前和薛冲的仇怨。你们都不愿意放过对方,可是这次薛冲明显受了伤。他的头脑冷静是不假,可是年轻人行事冲动,你能保证他不来到地底魔族搅风搅雨?”
狼天仇沉默,显然是相信了信母君的话不错。
“我们地底魔族是伟大的种族。你就是战神血脉,前途无可限量,当然想要统一整个洪元大陆的仙道门派,可是我们不能糊涂,激怒一个伟大的对手。”
“什么,母亲大人,你称呼薛冲为‘伟大的对手‘?”
“不错。薛冲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我们当初不也是轻视于他。派下面的人去对付薛冲,可是想不到的是,薛冲一次次的都能逃得性命。甚至飘香君和祖黄泉这样的人出手。依然不能奈何他,你也出手,依然不能奈何薛冲。试问,这样的人,还不是伟大的对手?我真的是担心,有朝一日薛冲的武功突飞猛进。成为我地底魔族的噩梦。”
狼天仇不以为然:“母亲大人,我想告诉你的是。武功的突破,是循序渐进的,薛冲就算是服用了祖宗神兽丹,资质绝佳,要对我地底魔族构成威胁,还不可能。至少三百年之中还不可能。”
信母君的脸色随即严厉起来:“记住,永远不能忽视你的对手!滚吧!”
狼天仇站起,如释重负:“多谢母亲大人宽恕。”
信母君哼了一声不理他,指着金冠王子和血月子爵喝道:“你们两个记住,脑子长在你们头上,是应该聪明一点的。你们也不想想,薛冲连风悬羽、庄不周这些人的追杀都可以逃脱,就凭你们,真的能杀死他?滚!”
两个人也跪地谢恩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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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薛冲,业已来到地底,信母君刚才的话,使得薛冲对这个女人再次的刮目相看。
看来,这个人才是最强劲的对手。
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威胁到她生命的。
可是她显然随时都威胁着自己的生存。
薛冲还记得上次在这里信母君那恐怖的一击。
幸好自己当时一直在距离她三千步的距离之外,否则的话,自己就死定啦。
蝼蚁。
在这种人物的面前,自己还是蝼蚁,虽然自己现在因为白云生改造了照妖眼的缘故,已经可以暂时的隐藏住自己的气息,可是依然无法对狼天仇和信母君这种大人物造成威胁。
说到底,薛冲知道,就是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再过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啦。
金冠王子和血月子爵,是薛冲这次打击的目标。
在薛冲的字典里,永远没有屈辱。
金冠王子和血月子爵既然让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甚至差点就死去,自己必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屈辱不需要等待,薛冲知道,自己就算杀不了他们,也会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薛冲摩挲着手中的神兽宫代理掌教符印,只觉得心中十分踏实。
这是七大长老再次用法力灌注过的东西,一旦到了危难时候,可以发挥出像是庄不周这样的高手全力一击的恐怖力量。
这就是薛冲现在心理上的一点小小优势。
金冠王子厉害,已经是长生第二重不灭的境界,可是在掌教符印的压制下,他也有可能受到重击。
血月子爵自然要好对付一些,他的修为是长生第一重境界,而且薛冲确信,血月子爵被自己当初种植下记忆,一定有破绽。
金冠王子金碧辉煌的府邸之中,狼雄伟和狼雄信身上背负着荆条,跪在大理石的台阶下,滴水檐前。
薛冲充满了好奇,难道,这两个人有什么地方惹恼了金冠王子?
金冠王子府邸之中,一座很大的祭坛前面,两个身上只有几片羽毛的美丽女巫正在做法,翩翩起舞,像是在祷告,又像是在等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