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冲的眼中,显出真正的笑容:“我本一直在担心,我马兰山的步兵,能否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这里设伏,想不到,他们居然做到了。”
薛冲的柴刀当先,向夏雨田杀了过去,吼道:“兵者,诡道也,你以为这是江湖上的仇杀?”
夏雨田已经无暇顾及薛冲的话,因为他再次见到了神一样的刀法。
薛冲的刀法展开,方圆十丈之内,都在他刀法的笼罩之下。
虽然只是一柄普通的柴刀,但是夏雨田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否则,就将死在这个年轻人的手里。
这是真正的决战,薛冲不惜消耗大量的血印丹,而且还动用了天龙生死劫的凝聚力,竟然在短暂的时间里,对夏雨田占了上风。
这样面对面的作战,夏雨田其实对薛冲充满了忌惮。薛冲的身上,随时有可能射出齐云之弓。
若是一般的狼牙雕翎,夏雨田自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但是薛冲的箭,随时可能变成恐怖的百步神符雷。
这是可以伤害到他的东西。
当然,他最害怕的,其实不是百步神符雷,而是千步神符雷。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薛冲的底细。可是一个有道器的高手,若说手上有千步神符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这样的忌惮,使得夏雨田一时之间被薛冲压制住。
白云生的刀法,已经到了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神而明之的地步,烈风一出,四面八方都是攻击,夏雨田霸刀挥舞,堪堪抵挡住薛冲的攻击。
……
此时半空之中,两朵白云之上,林青青和流云宝宝正在有趣的看着这一场大战。
流云宝宝颈项之中的佛珠。此时不知怎样的发出氤氲紫气,似乎是在吸收大军交战的精气狼烟,林青青轻轻挥舞着手中翡翠色的小剑,剑上散发出斑斓的色彩。似乎也没有闲着,那剑上的光线时强时弱,似乎也和下面不断升腾起来的精气狼烟有关。
“小子,你觉得夏雨田这次会不会败?”林青青喝道。
流云宝宝圆圆的脑袋一摇,被人骂,他居然丝毫不动气,说道:“林姐姐,你的心上人要赢了,我不跟你争!”
林青青就嫣然的笑了:“这么久以来,这是你第一次认输。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流云宝宝就道:“我认输了吗,好戏还在后头呢!”
……
夏无伤被姬灿、萧玉章和拓拔飞云包围,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只有节节败退。
可是要命的是,四周的道路已经被阻断。战马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而更家要命的是,夏雨田的兵力实在太少,只有二十五六万人马。
先前在项城南城一战,薛冲和他互相都没有拣到便宜,互相都损失了五六万人马。
随夏雨田追击出来的,当然是骑兵。步兵虽众,可是哪里赶得上马蹄的速度?
于是,夏雨田现在只有二十五六万的兵马,可是薛冲却是百万之兵,伴随着薛冲等人去冲击,叶玄和许明的步兵犹如猛虎一般。到处的肆虐。
兵不成兵,将不成将。
夏雨田的骑兵虽然熟悉了一些阵法,可都是在马上的阵法,这使得半个时辰之后,夏雨田的部队开始溃败。
这是薛冲绝对力量的打击。夏雨田没有丝毫取巧的地方,被薛冲无数的大军包围起来,像是一块粽子,接受一波又是一波的攻击。
夏雨田的步兵,此时早已经在为首的将领的带领下,杀向萧君。
这也是元壁君的指令。
薛冲既已溃败,夏雨田追击敌人,那么这六十万的步兵,顿时可以成为左右战局的砝码。
元壁君和元洪本来已经面临被萧家军击溃的命运,但是这六十万步兵的加入,顿时扭转了战局,灰狗等人疯狂的攻势顿时被遏制住了。
人海战术,有时候也是非常的有用。
无论是再厉害的大将,在千万只箭的攻击之下,都难免会感觉到应接不暇。
况且,元壁君和元洪等人也只是稍处劣势,在强大的步兵支援下,顿时和萧家军展开了惨烈无比的厮杀。
“不行!薛冲已经败了!”萧君何等精明的人物,对双方兵力的分布,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果断的吼了起来:“撤!大伙儿都给我撤!”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萧君的部队前队变成后队,萧君和金日月、冰利等人亲自殿后,退后项城北门三十里,进入事先就修筑好的阵地,关上了寨门。
元壁君和元洪等人乘胜追击,但是萧君长于用兵,早已经在进兵之前,就已经将防御的阵地修筑完善,元壁君等人一时之间却也攻不破寨门。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筹划怎么攻破萧君营寨的元壁君,脸色忽然十分的难看:“不好,元洪,我们立即走,夏雨田陷入了绝地!再不去救,他的部队会死光的!”
元洪一惊:“他不是打了胜仗正在追击薛冲吗?”
“薛冲是个无耻之徒,原来他是假装战败,引夏雨田进入他的伏击圈之中。”
“撤!”元洪立即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在不长的时间里,项城北门的战斗宣布结束,双方各自丢下数十万具的尸体,各自罢兵。
……
夏雨田使出了惊云一刀,薛冲只好退。
他自然看得出来,夏雨田是想和自己拼命。
他当然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夏无伤左支右绌,被萧玉章、姬灿和拓拔飞云攻击得团团乱转,身边的将士渐渐单薄。
这就是夏雨田的骑兵,果然是悍不畏死。
薛冲招降的声音此起彼伏:“放下兵器,无过有功!”
这些声音,换了在其它的时候,早已经收到奇效,可是现在,却是收效不大,敌人二十五六万的兵力。在交战了近半个时辰之后,近半的人被薛冲所部击杀的前提下,投降的人,不足五万。
薛冲心中暗暗吃惊。夏雨田是野兽一样的顽强的人,想不到他训练出来的骑兵,也是如此的毫不畏惧死亡。
“进攻!加紧进攻!”薛冲似乎预感到不妙,手中长弓攒射,一连杀了三十九人!
在他齐云神弓的威力之下,再厉害的敌人,都是心中发毛,
夏雨田左冲右突,可是就是不能摆脱薛冲神弓的威胁。
一层一层的军队包围上去,刀斧手。长枪手,砍刀手,不断的将夏雨田的骑兵杀死,无数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被残忍的杀死!
蒙兀帝国的战马再厉害。相当于肉身第八重的高手,可是那只是说它们的体力强横,身体素质优越,一旦到了这样狭小的空间,可就是等死的命啦。
薛冲人海包围的圈子逐渐的缩小,薛冲的步兵,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强横的作用。
“哈哈。夏雨田,你现在只有十万万人不到了,有五万投降,十余万人战死。这里就是一个死地,你是冲不出去的,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薛冲的声音。在浑厚内力的逼迫下,清晰的传入了夏雨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
可是夏雨田的吼声依旧刺耳,此时的他,浑身浴血,不仅身上和战马上都是鲜血。他连头发都被鲜血浸透,一张本来就丑陋的脸色,此时更是红得吓人。
“薛冲,你休想动摇我的军心,坚持,坚持住,元大帅正带四十万骑兵赶来这里!”夏雨田的声音嘶哑、狂傲,带着可怕的杀意。
他杀的人也的确不少。
但是把他气得暴跳如雷的人,自然是薛冲。
薛冲近距离的进攻,固然可怕,也使夏雨田畏惧,但是他远距离的进攻,却似乎更加可怕。
更加使人气愤的是,薛冲不仅能攻击到他,牵制到他,而且能杀别的将领。
在薛冲的羽箭之下,鲜少有将领能抵挡住他一箭之威。
薛冲的每一支箭。似乎都长了眼睛,往往正好击在他攻击者最脆弱的地方。
夏雨田经过这一战,算是真正的见识了薛冲强横的能力。
是的,外界都在传闻,薛冲似乎修炼了一种叫做心灵力的东西,感官敏锐无比,能精确的探测到对手的情况。
也许,薛冲的刀法、弓箭、天龙生死劫、道器,都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却是他的心灵力。
惨烈的战斗还在继续!
可是薛冲忽然愤怒的叫了起来:“流云宝宝,我什么地方碍着你啦?”
他的话声刚刚落,天上就落下一颗一颗的金光烈火弹。
轰隆,轰隆的声音里,地下的战场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流云宝宝的声音很轻松:“薛冲,不是我想和你作对,只是本少爷见你使用诡计,十分的鄙视,忍不住要出手救人。”
薛冲咬牙切齿:“流云宝宝,你是三大教门之中的人,本应该置身事外,你为什么要趟这堂浑水,难道你不怕我向你的父亲告你?”薛冲忍住冲天之怒,强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吼了起来。
而在此时,地下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金光烈火弹的威力,果然是非同凡响,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里,任何东西都能被引燃。
夏雨田大喜,看到薛冲的部队不能抵挡火势而竞相撤走,手提霸刀,当先冲突而出。
薛冲叹息一声,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若再要强行截留夏雨田,势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金光烈火弹燃烧的威力,实在是孩人,一旦处在其中,则只有被活活烧死的命运。
“流云小子,你敢在大姐我的面前如此放肆,看我不废了你!”
哗啦哗啦!
无数的冰雹降落下去,大雪纷飞,在刹那之间,这里就从一座火焰山变成了一座大雪山。
林青青和流云宝宝的身形,刹那之间消失在虚空之中,显然这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正在想方设法的制服对方。
“嘻嘻!大姐,我其实完全可以不帮夏雨田的,可是我自觉我的功力又提升了。若非对付你的心上人,你是不会和我动手的。”
流云宝宝的声音飘渺无比,而且是在半空之中,但是以薛冲敏锐的感官。还是听到了。心中不由得大怒:这小子游戏人间,做事毫无顾忌,仅仅是想引得林青青和他决战,居然就给自己出了这样天大的难题。
刚才的这阵金光烈火弹,对双方士兵都有伤害。
但是无疑的,薛冲的部队更多,受到的伤害更大。
而且,更关键的是,薛冲辛苦布置而成的大口袋,眼看就要竞全功的局面。被这小子给彻底的破坏。
夏雨田早已经趁着这个空隙,亲自当先,杀条血路。冲了出去。
虽然只有九万骑兵,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九万人。都是蒙兀帝国骑兵精华之中的精华。
夏雨田带领败兵奔出不上三里之地,元洪亲率领四十万骑兵如风而至。
一看到消雨田的狼狈样子,元洪的心就沉了下去:“雨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雨田垂头丧气,指了指远处兀自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光,说道:“都怪我不谨慎,中了薛冲这小子的骗。差点全军覆没。”
当下,也不等元洪回答,带领手下九万人马,如风一样的回去项城。
元洪一声冷笑:“薛冲!看来你真的是难缠。早知道这样,就该让我来对付薛冲的。”
元彪就道:“父帅,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元洪的眼中充满怒火:“薛冲足足毁了我们二十万骑兵,这是惨败啊,难怪夏雨田那么骄傲的人,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薛冲的部队应该不远。他现在应当是强弩之末,我要杀了他,替夏雨田报仇!”
他的长刀举起,就要发布向薛冲进攻的号令。
可是一个人拦住了他:“主公,万万不可!此时大帅如果轻离项城,萧君若是得到消息,和薛冲前后夹击,则我们的处境危险之极。况且,夏雨田此败,乃是轻敌大意,薛冲的部队,仍然有战胜我们的可能。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样疲惫的时候连续作战,去寻求一个并不可知的胜利呢?”
元洪视之,却是自己新得的谋士田福,向有智计,本来是夏雨田手下的人,但是现在已经投到元洪帐中。
本来,当时薛冲杀夏根十万骑兵之前,田福就向夏根献策,要他不要轻视薛冲,但是他不听,导致了全军覆没。夏雨田听得他的才能,收拢在自己身边。可是田福屡屡进言,夏雨田都是一意孤行。
他知道夏雨田这样的人,是很难听得进谋士言论的,随即投到元洪的帐中,被奉为上宾。
“田先生,我知道你的本事。可是这是我们的好机会,一旦错过,应当不会再有。”元洪有一丝的犹豫。
田福就摇头道:“大帅的心思,我已经猜到。就是觉得夏先生和薛冲这一战,消耗了薛冲大量的元气,我们现在进攻他,他没有抵挡的能力,是不是呢?”
“先生猜得没错。难道就这样贻误战机?”
“非也。大帅想想,夏先生是受了薛冲的伏击,以不足三十万人马对抗薛冲百万大军。薛冲纵有消耗,也不算致命,我们未必一定能胜他,这是一不可;其二,薛冲诡计多端,在我们追击他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埋伏,夏先生就是急噪冒进着了道儿,我们难道还不引以为戒?其三,若是萧君得到薛冲的求救信号,截住我们的归路,我们该怎么办?这里距离项城已远,城中的救援之兵,就算有心,但是步兵能在第一时间救到我们吗?有此三点,小的觉得大帅不必冒险。”
而就在这时,元洪派出去的斥候部队已经回来:“报!薛冲用檑木炮石上十里,横七竖八的摆放在大路中,封闭了我骑兵追击他的去路。他此时正带领骑步兵缓缓撤回距我项城南门三十里的营寨。”
元洪颔首,看着田福:“先生真是厉害,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现在追击薛冲,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大帅谬赞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小小的计策,或许能使我军转危为安。,”
元洪就喝道:“好。收兵回项城!”
下令之后,随即转过头来,对天福说道:“先生的计策,我要洗耳恭听。我们就慢慢而回,正好请教。”
当下,元洪命令手下副将带领大军先回项城,和其子元彪一起聆听天福的高见。
“大帅何必客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田福蓦然受宠,颇有点不适应的味道。
元洪就道:“先生何必过谦!您正是我苦苦寻找的人。我自问兵力不弱于萧君和薛冲,可是却屡次败在其手,我自己知道,我的谋略,不能和萧君和薛冲这样的狐狸比。特别想得到一贤人,想不到居然被我得到。”
“元帅虚怀若谷,不骄不躁,才是真正的将才。”
“哈哈,先生取笑了。我们先叙叙旧。我听说先生以前在夏跟军中做行军司马。后来才能得到赏识,来到夏雨田身边,却为什么不辅佐他,却反投到我军中?”
“大帅相问,不敢不据实回答,夏根无某之辈,不听良言。导致全军覆没;夏无伤醉心练武,不理会军旅之事,不是可托之人,夏雨田本来很好,训练士兵得法,作战勇猛。可是他不喜欢玩弄计谋,带着对薛冲的满腔仇恨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结果中了薛冲的计谋。”
元洪点头:“不错!夏雨田的勇猛是长处,但是他对仇恨过于执著,导致了他这次中计。”
“大帅明察秋毫。此次薛冲进攻项城南门,故意只带四十万骑兵,是为了骄夏雨田之心,以为薛冲是畏惧他。夏先生一直有一种错误的看法,就是觉得蒙兀帝国的骑兵和薛冲的骑兵相比,是有优势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薛冲做了充足的准备。即使只靠四十万骑兵,都差点击败了他。在拥有太后的援助之后,薛冲这才假意撤退。只不过到这个时候,夏先生的仇恨之心已经被薛冲彻底的激发,不杀他绝不罢休。我刚才听他手下的败兵说了,薛冲手上有一只齐云神弓,他在逃走的时候,还在不断的射杀夏先生的部属,这使他更是要追赶下去了!”
说到这里,元洪点头:“先生分析得太对了。薛冲的埋伏计,本来是容易识破的,但是薛冲装得实在太像了,不惜损耗了自己数万的骑兵,引得夏雨田去追他,这才中计。”
“是的,薛冲正是抓住了夏雨田急于报仇雪恨的心思,这才一步步的实现了自己的计谋。”
元洪颔首:’先生的分析,精辟之极。现今我军不能击败萧君,夏雨田更是惨败在薛冲的手下,损失惨重,现在该当以何策击退强敌?”
天福就道:“主公有问,小的据实以告,当下我蒙兀帝国的形势,不容乐观,萧君和薛冲结成联盟,驻兵城外,若是我猜得不错。他们很快就会达成协议,带领大军包围住项城,到时候我们的粮草补给等物资的运输,肯定会非常困难。项城之中粮草不少,这倒不是燃眉之急。真正要紧的,是他们再派出一旅之师,直取蒙兀都城龙马城,到时候我们不仅不能染指龙渊帝国的土地,还要急忙回师保护京城。”
“是啊!我倒一直把这忘了。”元洪一拍自己的大腿,“以萧君和薛冲的才智,一定很快可以想到这条围魏救赵的策略。而且,就算硬碰硬的决战,我们也未必是他们联合的对手。”
田福点头:“大帅说的是。当今之计,我大蒙兀帝国若想染指龙渊土地,而又不伤到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离间这两个字。若做不到这一点,还不如尽早班师。”
“对,离间,可是,怎么才能做到离间呢?”
田福就道:“我已经想到几点,但是并不周详。既然主公有问,我先试述一二。要离间萧君和薛冲,我觉得是大有可能的。据我所知,薛冲本是萧君的手下,现在却叛他他而立新帝国,这肯定是心病,还有,我还听说薛冲偷学了萧君的绝学天龙生死劫,这是一个弱点……”
话声未落,元洪已经叫了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