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洪帝国建立之后,周边的中小国家那是很快上表称臣,不仅北方的化外群山,而且即使是苍莽的瀚海雪原,都尽数臣服于薛冲。
气运。
薛冲感受到气运前所未有的浓郁,这是千百万人信仰的加持之力。
在无数人的眼中,薛冲不不仅仅是皇帝,而且成了神。
的确,薛冲的成就旷古绝今,第一次实现了整个大陆的统一,无数的郡县由此而产生。
在薛冲的朝廷之中,废除了臣相,由六部尚书直接对自己负责,并且设立内朝,由庞修、田福等高明之士辅佐,非是重要之极的事情,薛冲并不过问。
薛冲很快的大封功臣,封姬灿为大将军、龙渊亭侯,食邑万户;封拓拔飞云为大将军、蒙兀亭侯,食邑万户;封项纪为大将军、聊城亭侯,食邑万户;封刘岩为大将军,新城亭侯,食邑万户。
其余将领,各有封赏,大赦天下,兴修水利,发展生产。
因为天下安定下来,薛冲还有一大好处,那就是收缴天下的血印丹和精元丹,以为自己所用。
到了现在,薛冲已经渐渐的领会到人道的要旨,一一的将自己的领会和自己的道结合在一起,丹田之中鼓胀无比,似乎随时有突破的可能,但是却又总是不能突破。
他在练功的时候,自己丹田之中的穴窍似乎随时有出现的可能。
但是,当薛冲刻意去寻找的时候,它却又奇迹一般的消失了。
怎么回事儿,这么多年了,我还不能突破?
……
二十年。
足足二十年,薛冲居然还不能突破到肉身接天。
这最后的一重境界看似随时可以突破,但是却似乎永远不能突破。
此时,薛冲最大的儿子已经十九岁,名叫薛誉。已经被薛冲策立为太子,精明强干,由姬姜所出,武功也已经达到了肉身第九重通灵的初期。
当然。此时的薛冲,武功还是要强于自己儿子的,他现在是通灵的颠峰。
薛冲的心灵力,神秘莫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薛誉却是不会。其余的柴刀刀法、天龙生死劫等绝顶武功,薛冲却是全数的传了给他。
薛冲这段时间常常挂在口边的话就是:“皇儿啊,朕不久之后就会进入三大魔门,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你要能担当大任。不然的话,就是天下苍生的浩劫。”
太子由是有问:“为什么?”
薛冲答:“你即将做整个大洪帝国的皇帝,关系天下苍生命运,一旦有事,则是国家的大事。如果你的能力不够。不能驾御群臣,自然有人觊觎朕现在这个大位,现在,我要去找个地方散散心,大约半月都不回来,你就替朕监国,朕想看看你学到的东西。是否都已经会用了。”
“父皇到哪里去,孩儿有些担心?”
薛冲就道:“我有手中柴刀,天下何人可以伤我?倒是你,处事千万小心,告诉你,有些时候。书上的东西,你就当它是在放屁。关键的,还是要看你临到事来,能够冷静的处置。”
“是!父皇,孩儿记下了。”
……
薛冲当即驾御照妖眼消失在虚空之中。心中十分的郁闷。
二十年啦,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等着自己可以真正将整个帝国交托给太子的这一天。
此子虽然武功极高,又有薛冲为他搜罗的诸般护身宝贝,自身的危险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可是做皇帝,驾御的就是人心。
他虽然时常在自己面前谈自己对处事的心得,但是薛冲知道,这都是口面上的话,未必真的管什么用,临到真正的遇到棘手的问题,还不一定能正确的处理。
……
薛誉监国,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事实上,派太子监国,这已经是薛冲三年来的第三次了。
可是从来没有这一次,薛冲走的时间会这么长。
薛冲一走月余。
先前的时候,薛誉还以为父皇还是像以前一样,走个十天半月就会回来。
正在太子十分忧心的时候,薛冲的第一道符信送到:“皇儿,为父遇到一件天大的事情,若不谨慎处理,恐有性命之忧,你好好监国吧!”
薛誉骤得此信,心中惊恐,发出符信,一定要薛冲告诉发生了什么事,该怎么样才能援助。
可是薛冲却没有回信。
“我该怎么办?”薛誉的额头上渗透出了汗水。
但是,片刻之后,他就恢复了冷静,喃喃自语道:“父皇武功盖世,又有道器照妖眼,想必就是什么凶险,也必定能逢凶化吉,我为太子监国,自当控制好国没局势,以免为父皇分忧。”
于是,接下来的十余日之中,就有群臣不断的向太子探问薛冲的所在。
当然,在京城之中流传最广的就是,薛冲已经遭遇了不测。
“太子,陛下去了哪里?”这天散朝之后,项纪留了下来,待百官都散去之后,开始发问。
他是朝中元老,又是大将军,虽无军权,但是其号召力却非常之大,薛誉当然不能不卖他的面子,闻言说道:“叔叔动问,侄子不敢不答。家父似乎是遇到了天大的困难,这才不能回朝。这段时间之中,我都一直是守口如瓶,说是父亲喜欢山川景色,出外游历去啦。”
项纪眼中显现出狐疑的神色:“有这样的事?”
“是的,这是父皇的符信,叔叔请看。”
随即,薛誉手中随即升起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一道符信出现在薛誉的手中。
项纪一看,顿时大喜,他实在想不到,薛冲是真正的遇到了困难。
他的心思非常深沉。
他当然早已经在心中打下了主意,有薛冲在一日,自己就不动梦洁公主。
可是,一旦薛冲不在,难道自己就不能动这个女人?
自从在萧君当年的酒宴上见到了梦洁之后。他已经是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人。此女实在是女中的极品,即使是任何男人看了,心中都难免会升起爱慕之意。
这本来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薛冲显然想不到。事隔了这么多年之后,项纪还对梦洁念念不忘。
……
“哎!这小子显然不笨!但是这小子对人太过于坦率,也许这就是以后的惹祸之根。”薛冲驾御着照妖眼,正在监视着太子的一举一动。
显然,薛冲并非是遇到了什么性命倏关的的大事情,而是在考验自己的儿子,看他是不是具备成为人君的品质。
所以薛冲才用了这样的方式。
薛冲叹息:“哎,这小子不向外人透露我遇到大事的消息,做得好。要驾御好群臣,就必须得讳莫如深 。若是什么事情都在臣下的把握之中,天威何在?而且,像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容易引起人心不稳,压住不外传。乃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可是这小子就是不防这些大将功臣,这可是大大的危险!”
薛冲清楚项纪、姬灿这些人的能力,可以说是翻江倒海。
薛冲这二十年来之所以用黄贺这样的人做兵部尚书,为的就是把军权牢固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致谢功勋卓著的大将,若是手中有兵,那可以肯定的是,可以呼风唤雨。
“无妨!只要我在这里看着。谁的阴谋都休想得逞。不过,朕倒是想看一看,项纪究竟想要干什么,而我的儿子,我的太子,是不是能稳定住这个局面?”
……
秘室。项纪侯府的秘室。
此时的项纪,正和一干将领在商议军情。
偌大的地下室里,灯火通明。
项纪的眼神阴狠如狼:“诸位将士,本侯今日在这里召见大家,是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议。现在。我来宣布一条命令,诸位静听。”
“薛冲皇帝励精图治,将偌大的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五谷丰登,国家仓廪厚实,更重要的,他还把我们百官管得死死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知道,他的鼻子比狗的鼻子还灵!”
狗!
所有的将领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都打了个突。
难道,自家主公想要政变?
项纪的眼睛犹如灯笼,看着众将:“没错,我想你们心里一定在猜,猜我项纪身为朝廷的大将军,受到皇上隆恩,为什么要反对他,是不是?”
“是。”
“好。那我告诉你们。那是因为薛冲这厮善于心术,将我等大功臣羁縻在这朝廷之中,名义上是尊重我们,实际上我们却都没有实权。你们都看到了,陛下这些年中是越来越是担心我们,担心我们这些大功臣会起来反他,甚至我们出行的时候,他的探测队伍都跟着我们,你们说说,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能过得下去吗?”
“过不下去了。”“主公,您可不要听信那些小人的传言。”“将军,请您三思啊!”
项纪的眼神如刀:“这些,其实都不是我反对他最大的理由。我最痛恨的,就是薛冲明明可以使我们享尽荣华富贵,但是他却吝啬无比,甚至我们穿的朝服,我们用的服饰,他都要过问,而且,他还在凯旋门建一明镜,要我们这些功臣,每一年都要去朝拜他,仿佛他就是庙宇之中供奉的菩萨,享受我们的顶礼膜拜,如此折辱天下英雄,实在是不能容忍。现在,在这里的人 ,你们有两种选择,一,就是跟随我,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生则荣华富贵,死则清史留名;二,若是你们不选择跟随我,那我发给你们安家费,你们自己选择。现在,我命令,不愿意跟随我一起事的人,都站到我的右手边吧!”
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很好。本将军没有错看你们,记住,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能泄露半点出去,开始穿上衣甲吧!”说完这话,就有不少的心腹之士替项纪搬出了盔甲和兵器。
按照大洪帝国的规矩,民间不能私藏甲兵,否则就会遭遇重罪,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殃及九族,可谓是真正的严刑。
薛冲知道,若不如此,那些诸侯功臣就可以大量的培养自己的卫队。
当然。薛冲的法律之中也提到,但凡是王公贵族,能够拥有卫队的数量,也在五十人之内。
这就使所有的人,失去了谋反的本钱。
如果不能招收大批的私兵,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反是反不起来的。
私藏兵甲,更是死罪。
也正因为如此,大洪朝廷这二十年来,官场之中也才真正的有清明之嫌。
薛冲治国刚猛。动不动就杀官,可是薛冲有一样奇处,那就是不杀百姓。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是薛冲一直所信奉的。
在这样的重重监视之下。想要谋反,本来就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
不长的时间,所有的人已经穿上了衣甲。
项纪的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今天,是我们杀进皇宫的日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其实,大家 想想。薛冲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回来,依我看,*成是着了敌人的毒手,我们现在只需要杀了薛誉,在这里一切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到时候,我们就拥戴薛冲最小的儿子薛明即位。”
一个心腹就道:“主公的意思。是先要稳定住洪帝国的局势,等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的时候,这才出来继承大位?”
“聪明!赏他黄金百两。”
……
薛誉此时正在御花园之中的太子精舍里看书。
一个声音敲门:“殿下。”
“进来吧!”太子的神色没有一点的吃惊。
虽然他第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人带来的情报,肯定是非同小可。
“太子。项纪大将军府中,似乎有异常,我们发现带他这段日子之中到处拜访以前皇上身边的忠臣大将,行踪非常的诡秘。还有,我们还在项纪的府邸之中发现了数千名甲士,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他们正在秘密的操练,不知道想干什么?”
“很好的情报。可是我问你,为什么这么迟才传到我的手中?”
“回禀太子,如此重大的消息,小的们害怕有错,因此稍微的持重了一点。
薛冲看到这里的时候,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看来,薛誉这孩子也不是真的笨蛋到了家,还是知道派人到这些人的府邸之中去卧底。知己知彼,百战不懈。”
薛冲本来完全悬挂着的心,终于路下了实地。
“传我命令,命甘信带领十万御林军连夜抄没项纪在京城的家。
雷厉风行,果然有自己这骨子里这点劲。
薛冲微笑:“项纪,你算是完了。看来这厮的目的,真正想要的,是就是为自己报仇。梦洁本是我薛冲的挚爱,看来这人什么都看 得开,却惟独对此事看不开。居然因为这事,一直隐忍,看来这么多年,他都是将爱意压制在心里的。”
……
薛冲丝毫没有兴趣看项纪是怎么败在太子手中的,心中甚慰,向拓拔飞云的家中扑了过去。
他心中想,太子学到了不少的权谋之术,别的不说,就单看现在的形势,太子都可以独挡一面啦,只是不知道这些王公大臣,他们的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薛冲知道,观察世道人心,驾御尘世的生灵,自己已经渐渐的领会到了元融的地步,再进一步,也许,就是真正的道。
既然要体验道,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人道究竟是什么,该如何去把握,永远是一件难以琢磨的事情。而现在的薛冲,就是在体会这人道之中最高深的变化。
他离开朝廷,造成自己或许已经死亡的消息,就是观察 一下各方的反应,领会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道。
变化,尤其是人心的变化。这是人道的核心,薛冲一直想知道,这中间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因此,与其说这一次是在考验自己的太子,还不如说是在修炼。
驾御群臣,以武力自然好办,可是一旦用到心术,就十分的难以掌握了。
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薛冲自然也紧张。
说实在的,薛冲很怕再听到拓拔飞云这些重将也会有异志。
对于拓拔飞云和姬灿,薛冲都曾经有过救命之恩,他当然希望他们不要参合进来。
太子看起来很厉害。但是说到真刀真枪的动手,恐怕仍然未必及得上这些能征善战的高手的敌手。
……
拓拔飞云此时正独自在庭院之中练武。
他的妻子王氏此时就坐在她的后面,很小心的端起一杯水,送到他的身边。
“爱妃啊,你是我心中最敬重的女子,素有见识,我一介武夫,哪里知道天命这种东西,难道彗星出于西北,火尾呈巨龙之形。真的是我该做皇帝的征兆?”
薛冲在心中笑了一声,世人都知道做皇帝好,可以任意决定人的生死,但是却不知道这其中的艰辛。
有时候,自己得硬着心肠杀人。有些时候,自己还得委曲求全 。
拓拔飞云身边的妃子开始说话了:“大将军,您现在已经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何必再去想那些没有用的东西。薛冲的武功和智谋都是高手,向来只有他算到我们,我们却没有算到他的头上。项纪是狗胆包天。以我的判断,陛下虽然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朝,但是未必会死,一旦他回来,什么样的抵抗都没有用的。说一句有辱将军的话,你若是跟着项纪。那就是被他耍啦!”
“他和我 情同手足,我们向来是同进退,我已经先答应了他,怎么能够食言?”
“食言?大将军难道忘了,话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可以吃的,尤其是在不讲信义的战争中。以大将军您的武功,要去哪个地方,自然是简单之极的一件事情,可是万一事败,你倒是无牵无挂的走了,可是我们呢?”
拓拔飞云的眉毛锁了起来:“是啊,我固然可以离开。想必就是薛冲来拦我,也未必能拦得住,可是我的这些女人,还有家眷,她们岂不是要被人全部的玷污?
“我……我该怎么才能回绝项纪?”
“很简单,你这就派人去对他说,就说你忽然染疾,全身不能动弹,叫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
“万一他不信,亲自来看我怎么办?”
“主公放心,若是他如此纠缠,你索性命战士关上大门,说不见。”
“这样做未免无情?”拓拔飞云有些不忍。
“大将军,生死倏忽关,您的决定不仅关系着将军您的命运,更关系着我们家族的命运,还请大将军三思。”
“罢了。本来,我就不敢和薛冲对着干。这些年来,薛冲在军权上的确是没有给我半点,可是说实在的,他多给我们良田美宅,美女如云,奴婢成群,我过得很快活啊,为什么就一定要反他?”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他手下的将领,在谈到薛冲的时候,眼中无不流露出畏惧和尊敬这样双重的情感。
薛冲看到这里,心里算是稍稍的放了点心,看来拓拔飞云这个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人心,果然是肉长的。
明白和驾御人心,就要找到这其中的规律。
项纪,我封你高官厚禄,平日把你当作知己,想不到,你为了一个女人 ,居然就这样的来反我?
看来,我离开尘世之前,必须得将一些棘手的人给太子拔掉了,不然 的话,誉儿未必能长保有大洪帝国的大位。
……
薛冲到达姬灿家里的时候,姬灿正在焚香祷告,祈求上天赐福,让薛冲早日摆脱危险。
他的语言苍凉,声音诚挚,就好象他的面前真的站着薛冲本人一样。
“陛下,您快回来吧,您看看,你这一走,项纪这样的人野心家就想出来动手。太子虽然英明,可是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未必斗得过项纪。不过陛下,您不必太过担心,我就是舍了我这条命,也要保护太子周全。/我知道项纪的心思,只要杀了太子,他就很有可能篡权继位,我岂能让他如愿。”
薛冲的眼中少有的出现了泪水:赤子之心。
在姬灿的身上,薛冲看到了薛誉对自己的那种感情。
难得是姬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