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个间隙,我死死的盯着老余头的后背,正好哪里有些驼,哪个起包的位置,有团白『色』半透明的东西正卷缩在哪里,在慢慢的蠕动,似要破茧般展开。
“还有什么……能挡住我去路的……几十年过去了……我不能让自己后悔终生……”老余头依然没有任何察觉,弯腰盯着火中,说的模棱两可,给我的感觉,此时的老余头肯定受了刺激,有点疯疯癫癫的。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我和古弈,此时此刻,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如今发丘印不在手,我没有半点依仗,去走近那个白『色』的影子。
这个世界能吓到我的东西不多,死亡不能,僵尸不能,鬼……我打算今天就试一试。
虽然光线不足以看的多清楚,但我还是看到了那个透明影子的轮廓,初具人形,还在慢慢的真实。
“那不是……人。”古弈已经身体抖成了一团,牙齿咬的吱吱响,即便被我搂着,依然不能阻止她身体的颤抖,浑身冰凉。
“很邪乎!”这一瞬间,我感觉整个山洞忽然多出了一群半透明的人来,这感觉没有根据,紧紧是心里暗示,它们就藏匿在我们头顶的黑暗处,等待着什么……
“透明的人……应该没有分量……和那具尸体有关……如果能看到她的脸……”小步挪动下,我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放大,尤其是头顶,好像随着凉气冒出,头发也跟着疯长了起来,紧盯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眼睁睁的看着那半透明的东西,缓慢的站了起来,更具体的说是飘了起来,一只惨白的脚,刚刚离开老余头的后背,袖长的白裙子垂落而下,淡红『色』的鞋,灰『色』的头发很长,长可及腰。
这一刻,我唯有在心跳剧烈中慢慢靠近,抱着对大嘴深深的自责。
十几秒后,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白『色』身影,我依然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手中虽有工兵铲壮胆,但我不认为它能起到半点作用。
下一秒,我拥着古弈又试着往前挪了五小步,不管是情理之外还是之内,我知道我不能不管老家伙,趁着那白影没有『露』出狰狞之前,我们还能靠的更近一些。
老余头盯着火堆出神,火中还有一丝没有烧尽的东西,随着火苗减小,再次变回黑『色』,好像是一块即将退去高温的炭块。
我下意的把工兵铲握的更紧,也就是这么一个轻微的举动,那垂落的白裙,忽然抖动了一下,接着,便是那灰白『色』的长发,从中间慢慢自动分开了一条缝。
那是一张白板一般的脸,看不清眼睛,倒是黑紫『色』的嘴唇很显然,我努力的说服自己定下心来,
忽然,那张脸忽然转头,正好是看向了我和古弈的方向,而这个时候,那原本眼睛张眼睛的位置,突然有条血红『色』的细缝睁开,那张脸完全进入了我的眼睛。
绝对是她,尽管看着有些走形,但我还是认了出来,那个把我包进裙子里的那个白影。
我已没有了任何的犹豫,小心的拉着古弈,快速的向老余头那边走去,其实这段距离本就短,几步之后,我开始仰望着那个身影,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很多。
“老余头……”本来,我打算喊醒老余头的,只是,刚刚张开嘴,话还没来得急出口,感觉身后猛的扑来一阵风。
在我们快速回看之下,面对的是一金灿灿的黄金面孔,透着古怪的味道……
“老崔,是我。”好在大嘴提醒及时,没『逼』着我动手。
“我把……印交给你了……后面还有一群……”大嘴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睛向着老余头的方向看去,逐渐往上,神『色』里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出现惊吓,好像还带着一丝的解脱。
这一刻,我没让大嘴脸上罩着的面具吓到,倒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再次让我鸡皮疙瘩满身。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大嘴怕鬼,此刻却明知这里有邪物出现,还要扑过来,除非他刚才遇到的东西,比现在还要可怕的多。
而且是一群,会是什么?
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此时,我也顾不上大嘴中所说的那群东西,第一时间,把大嘴抛过来的布包抓在手里,没来得及细考虑,对着头顶上那白影举了起来,直到现在,我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那白衣女人确实是半透明的,像团凝聚着的水蒸气,很虚幻。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一印在手,鬼神皆避,神挡杀神,佛挡弑佛……人挡……老子一铜锤砸死你。”我的语速极快,生怕被人『插』话忘词,估计在场的所有人未必能听清我在说什么,而且那后面几句也是我临时抱佛脚加进去的,谁让当年的崔化成只留印,不留口诀呢。
“这也行……”不光是古弈出神的看着我,甚至,大嘴眼睛都直了,骇然中,声音拖着很长的尾巴,后面还拐了个小弯。
还便说,我的话音刚落,那刺眼的白裙子像被风吹散一般,眨眼间消失不见,其实说起来,这个过程也就几十秒。
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发现这印,真他妈是宝,好在破四旧的时候,我爹把我唯一的玩具藏的很严实,才免去了厄运。
我正要将印重新收好,忽然被大嘴拦了一下。
“刚才搞错了,这个才是发丘印。”大嘴说话的同时,将栓在裤袋上的另一个布包塞在我手上,同样是红布包的,沉甸甸的。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中的红布包,同样有棱有角,沉甸甸的,但好像少了一些零部件,可能是我当初心急,没能『摸』出来。
我恶狠狠的瞪了大嘴一眼,恨不得再把那个沉甸甸的方块砸回去,“那这个是什么?”
尽管我感觉被大嘴无意中玩了一把,但还是强忍着,直到大嘴简短的告诉我,这个是和黄金面具一起找到的,原来在他找到发丘印返回的时候,发现斩龙台脚下有个巨型的方形池子,池子下面靠近边缘处摆着一口形状奇特的石制容器,足有两米高,宽度起码超过了十几米。
按照大嘴的盘算,他一个人没胆量靠近,更别说下到池子里了,只是一想到自己身上有发丘印,而且那数吨的黄金很可能就藏在这个石制容器内,所以才仗着胆子跳了进去。
然后,大嘴捂着鼻子绕着石制容器转了大半圈,在靠近底部的位置处发现个溜圆的孔,好奇、惊奇、迫切之下用火把的另一端随便探了一下,却不料,在他收回火把的时候,竟然带出来两样东西,一个金灿灿的面具,还有就是这个方形的黄灿灿的铜制盒子。
情急之下,大嘴还以为是块金锭呢,急忙把包裹发丘印的红布一分为二,包着铜制盒子就跑,也就是脚前脚后的关系,大嘴刚刚爬上大池子,后面便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而且是好几道。
几乎是大嘴话音刚落,一直枯黄的手突然伸到大嘴面前,一把抓去,速度之快,竟是让我们三人谁都没有防备住。
“简直就是……找死。”大嘴心疼的低吼一声,手中的工兵铲已经对着那只手落了下去。
还好,我正好处于大嘴和老余头中间,在看清老余头身子挣扎着动了一下后,眼看大嘴那边工兵铲要落下,见势不妙,马上将手中的工兵铲抬起,堪堪接住大嘴砍下的工兵铲。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连带着火花飞溅,这一瞬间的变故,吓得古弈险些喊了出来。
暗道大嘴这愣球,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直到现在,震的我虎口都火辣辣的,还好,我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也不错,眼见大嘴肩膀一动,心道不妙之时,我也本能的做出了回应,如果换了别人,怕是不仅此时的老余头,那条贱手早就飞出去了,很可能连带着我,也的受伤,要知道大嘴的恨,在全连队都是臭名昭着的,当时的连队,加起来不下千人,愣是找不出第二个敢和他喝酒的,也就是我……说话还能见点效果。
此时的老余头,吐着白气长出了一口气,估计是心惊肉跳到了极限了,脸『色』比刚才收拾那具尸体的时候还白的吓人,整个身体踉踉跄跄的就闪在了我的一侧,这才喘息着说道:“这面具我见过,很邪门……但它……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见过?余叔在哪里见过?说具体点。”我知道老余头刚才那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听那吃惊的语气,看那激动的神『色』,应该是很本能的反应,而且这个黄金面具给老余头的印象应该极深才对,所以,我才话赶话的问道,希望老余头能继续口误。
“具体在那……真就想不起来了,人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记心好,哎。”老余头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翻过黄金面具的背面,端详了几秒,随即感叹道。
听老余头这么说,我确实有点失望,眼看已经踩住狐狸尾巴了,但最终,还是被他摇身一晃溜了,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这应变速度……也太他妈快了些。
几分钟过去了,老余头眼『露』精芒,气定神闲般的端详着黄灿灿的面具,并没有为了刚才大嘴所说的话挪动一步,也就是在大嘴跑回来的方向扫了一下,喃喃一声:“真是那样……该来的谁也挡不住。”
我本以为,那些粗重的喘息声,是大嘴故意虚张声势,夸大其词了一番,然而,随着老余头表情严肃的快要挤出水了,话语间也是让人听着后背凉飕飕的,看来真真的较量,怕是才要开始。
老余头看了几眼大嘴手中的铜制盒子,张了几次嘴,动了好几次手指,都是心有忌惮的缩了回去,也不知道从那夹出两支眼,『揉』搓了几下后,一对接马不停蹄的吧嗒了起来。
大嘴用眼角瞪看老余头几下,憋着一肚子气话没说,怒气冲冲的蹲在了地上,随手翻看着那个黄灿灿的铜制盒子,缓缓的脸『色』有了喜『色』:“老崔,你还别说,这盒子……说不定拿到市面上能卖个好价钱,只是……可惜,到现在都打不开砸不碎。”
铜制盒子我还没来得急看,光知道黄灿灿的,好像从来不生锈,六个面上全部有刻过的痕迹,中间还有条不易察觉的缝,很细,细到工兵铲都『插』不进去,只是,大嘴都打不开,我也就懒的试了。
古弈回来了,把火堆重新收拢了一下,虽然火堆看起来小了一圈,但火势明显的大了不少,也足够坚持半个小时的亮度。
忙完这一切,古弈急匆匆的向我走了过来,她见我把玩着黄灿灿的面具,正要往自己的脸上扣去,突然说道:“这不是面具,是邪物。”
“等会你们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趁着我的手愣在半空之时,古弈冷不丁抓过面具,对着火堆丢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