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最遥远的距离
赫宴的记忆同样回到那一天，女孩耸动的肩膀，转过身来脸上尤挂着泪珠，在昏黄的门灯下泛着星莹暖暖的光，她好像注意到了他的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手背抹泪，动作里透着那么一丝笨拙的倔强，却格外的生动。
少年一向疏离淡漠的神色极快地分裂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
“所以是你？”甄甜依旧在纠结着这个答案，显然对她很重要。
“你为什么这么做？”答案其实已经明了，她只是想他亲口承认，这个人收着她的相册而且一直带在身边的动机是什么。
赫宴注视着她因为惊讶而微微呆愣的表情，勾了勾唇角，“你说为什么？”
一瞬间像是天崩海啸，很多她明白的认知开始有细微的裂痕，她瞳孔里的情绪变得复杂，想不明白还想得脑瓜子疼。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男人声音像是吸了磁，低哑中带着蛊惑。
他注视着面前的女孩，窗外的晨光，将整个房间染上暖色的光晕。
像是回到多年前，那个穿着洗得泛白衬衣的小女孩，也沐浴在同样的晨光里，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伸出白嫩的小手揪着他衣襟的一角喊了句，“哥哥……”
赫晏偏头看了一眼，女孩的掌心很薄，指节葱根似的细白纤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上端有肉粉色的月牙，小小一个很是可爱。
他没来由想逗逗她，调侃了一句，“五分钟了，不说我走了。”
“啊！”女孩有点慌了，她到底在干什么像个傻子一样把人叫住，却一言不发，她闭了闭眼，横下心道：“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赫晏抿了下唇，故意顿了一顿才回，“没有。”
“啊！”甄甜像是雀跃了一下，又要十分克制：“没有就好。”
赫晏注视着她因为惊讶而鲜活起来的表情，眼底压着笑问，“嗯？”
“好什么？”
“就很好很好。”女孩笑了，嘴角的小梨涡深深压进去，浓密的睫毛在光晕下一颤一颤，很是动人。
他从没说过，那个笑容是他年少时一潭死水的生活中，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的生动。
...
“你不是脑子瓦特了吧……”甄甜惊恐且叹息，什么一点时间，半点时间的。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前夫脑子坏了还有没有那个赚钱能力，会不会连她的赡养费都挣不起来。
“虽然你是我前夫，我们之间还存在一点点地金钱关系，但是像今天这种早上敲门的情况，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
“万一我和男朋友同居，你一大早来扰人清梦是不是不合适？”
“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互不干扰知道吗！麻烦这位先生不要挡住我以后七八九十朵灿烂的桃花！”
“......”金钱关系？同居？互不干扰？
每一个词都像砸在赫晏脸上，使得他俊美不凡的面容上难得出现皲裂的表情。
甄甜只要一想到那个梦，心里就犯嘀咕，怪就怪在某人来的不是时候。
昨晚看他发烧也没办法警告他，现在不正是好时候。
而且，她也是时候关心一下她好姐姐的身体。
别缺胳膊少零件的跟她来要，她可不给！
她又不是器官供应商，给别人了她还怎么活。
不过好在甄甜的认知就是，该还的人情她一点都不会少，帮过她的人，她不会不认。
何况这箱子确实是赫晏帮她找回来的。
一想到这，她心里就极度不舒爽，并不想欠他一丝一毫的人情。
所以，该客气还是要客气。
她瞪过去，“你想要什么？”
赫晏觉得脑子嗡嗡地疼，面前这个小脑瓜不算笨，偏偏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说到底，他觉得这一切都怪自己太执着于仪式感，偏想着一切结束重新开始再以丈夫和男人的身份去教她怎么做一个女人。
只是没有如果......现在这一肚子憋屈也只能受着。
赫晏用一种略微妙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害得甄甜一个心虚就护着身体，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看什么看！”
不料，对方却露出明显嘲讽地笑声，不紧不慢道，“这是你的事。”
甄甜：“......”笑什么笑，笑个mmp啊！
虽然他没正面回答却更让人生气，那笑像是在表明立场‘你有什么可看的？’
诶！就算她身材不算那种傲气云天，但好歹也是玲珑有致。
要不是真的自己是受益人的身份，她真的是要好好跟这人说道说道，那笑是几个意思。
“我能想到还用问你吗？”甄甜狠狠瞪他一眼。
真是推得一手好牌。
看来义务教育没有教会这个人，做好事是不应该奢求回报的。
“倒也不用着急，”赫晏似笑非笑道：“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你说什么？！”甄甜急了，凑近他一点想揪他的胳膊，“什么有的是时间？”
赫晏其实已经准备走了，他转身甄甜扑了个空，却被自己的裤脚生生的绊了一个趔趄。
然后就在赫晏淡然的目光中，直直地没有一丝犹豫地扑向他的怀里。
静了，安静了。
时间像是一秒按下暂停键。
可以说无巧不成书。
为了彰显自己和赫晏仅仅是友好的邻居关系，所以一直半掩着自证清白的房门，好死不死在此时被推开。
“老板，英子姐来——”正抬脚准备进来赶工的两人突然定住。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对视几秒后，都往后退了半步。
“诶，不是......”甄甜还没说完。
“对不起，对不起......”周牧最先反应过来，带上房门跑了。
门“咚”的一声被关上，甄甜一脸踩到屎的表情，“不是，你说他们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她看向赫晏，惊悚道：“他们该不会以为......我们......？”
看着甄甜变换不停的小脸，赫晏淡漠疏离的脸突然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他说：“不然呢？”
甄甜：“……”
这个该死的周牧！！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趴在你面前，你却不听我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