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仅仅只是巧合吗?
黎静静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企图想把她彻底看透。
可翘楚的眼神那样干净纯粹,那般坦坦荡荡,不像是有什么心思的人。更何况,她小时候对她那么好,是真真儿的好啊,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拿出来跟她分享,让她过的也像个小公主一样。
她是好的,她应该是好。她不能这样乱七八糟的去怀疑别人,也许她是路过看到有个人蹲在那里淋雨,一时热心过来看看,然后就认出她了。
一定是这样,对,就该是这样。
她一边想,一边自顾自的点头,紧握着水杯,举起来喝了一大口,低垂了眼帘,抿唇笑了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
到了现在,她的脑袋还是很乱,不够冷静,也彻底冷静不下来。她就像一个人待着,待上一整天,谁也不要理她,过几天,过几天她一定会满血复活。
不就是被人睡了一下么?又不是掉了一块肉,不严重,一点也不严重。
她仰头,一口将杯子里的水全数喝了个干净。眼眶又开始发热。她迅速的转开头,问:“还有水么?”
“给我吧,我给你倒。”翘楚倒是很安静,虽然能感觉到她的异常,但也不多问,有些事情,只看她细微的表现,倒也能猜出个几分来。
她背对着她,摆摆手,说:“你告诉我就行了,我自己能倒。”她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狭小的屋子里乱撞,她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不愿再去想那件事。
可有些事情,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坎上,她想忽略,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时不时的痛一下,提醒她,这件事就是发生了,并且就发生在她的身上。
其实她最痛并不是被人睡了,而是有人见死不救,将她忽略的干干净净。
想到山上那段时间,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面对着墙角站住。翘楚走过去,无声的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杯子,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塞回了她的掌心里。
想了想,说:“天没有塌下来,再大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黎静静没有说话,依旧面对着墙角,高高的昂着头,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
翘楚说:“你要是累的话,可以睡我的床,我有点事儿要出去一下。如果你要走,只要关好门就行了,不过最好还是等雨停了,这个天气,你再淋雨,怕是会感冒。”
她依旧不懂,也没有任何回应。
翘楚等了一会,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算是一种无声的安稳,便拿了钥匙和雨伞,转身出去了。
屋子的门轻轻关上,黎静静到底还是克制不住,咧开了嘴,哭了起来,声音压的很低,但这样安静的空间里,她还是能听到自己的哭声,那般痛苦。
她以为她的心已经足够强大,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而这般痛苦,就算是当初被邢司翰强,她也从未这样痛苦过。
她仰起头,不停的擦眼帘,可怎么擦也擦不完,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她转而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那么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痛啊……”
她自言自语着,一只手抵住了墙壁,片刻,慢慢的蹲了下来,继续压低声音哭泣。
由着太过用力,嘴唇被她咬破,很快嘴里就冒出一股子血腥味。当即,她只觉胃部一阵翻腾,双膝一下跪在了地上,开始干呕。
……
翘楚并没有走远,她只站在地下室的大门口,举着伞站在那儿。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降临,雨慢慢的停住。翘楚回头往里看了一眼,依旧没有里静静的身影,她想了想,就去拿了小毛驴,去市区买东西。
回来的时候,黎静静就躺在她的小床上,面对着墙壁,睡的十分安稳。她推门进去。她都没有丝毫动静。
翘楚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走过去,附身看了她一眼。她半张脸隐在暗处,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来,她脸色有点异常,呼吸也是深一下浅一下。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看样子,还是发烧了。
幸好她出去的时候,路过药店,专门进去买了点药。
她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墙角倒着一只杯子,她过去,捡了起来,去卫生间洗干净之后,又给她到了一杯热水,然后拿出买回来的药,仔细看了说明书之后,便拿着药和水杯,走到床边,用脚勾了一根凳子,先将水杯放在上面,随后,坐在床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脊,“静静。”
她没有动,只嘤咛了一声。
翘楚又尝试着叫了她一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最后她只能将她从床上强行拉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得先吃药,吃完药在睡觉,好不好?”
黎静静只睁了一下眼睛,无力的挣扎了一下,“别碰我,不要碰我。你们都不是好人,谁都不是好人。”
她的声音黯哑,眼角泛起了点点晶莹。
翘楚劝了又劝,可对于没有神智的人来说,她的劝说一点儿用都没有。
最后,她只能强行塞药,但最终还是全部都吐了出来。
她又重重的躺回了床上,然后整个人开始发抖,她卷缩着身子,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呢喃,“好难受,好难受。”
她开始不停的吞咽口水,那个样子,很像一种人。
翘楚站在旁边,越来越心惊,她对这种人再熟悉不过,可为什么黎静静会变成这样?
她紧紧皱着眉头,想了想,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最后找出了一根绳子,她舔了舔唇,一步走到床边,将黎静静的双手双脚都绑了起来。
然后拉过椅子,坐在旁边,说:“你一定要忍住,必须要忍住,只要熬过去了,就会没事了!”
黎静静这会的反应不是很大,应该是真正的瘾头还没上来。若真是上来了,这绳子,都怕控制不住她。
翘楚有些害怕,她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后,起身来回转了一圈,又坐回了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拨通了手机上没有存在姓名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下,那头的人就直接切断了。
她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就将手机攥进了手心里。等了大概五分钟,她又忍不住打了一次,不过这一次,电话响了很久,但终于是接了起来。
不等对方开口,她立刻道:“黎静静有问题。你……你要不要亲自过来看一下?”
“什么问题?”
“她……她好像染上了不该染的东西,怎么办?”
“发作了?”
“倒是没有彻底发作,她淋了很久的雨,这会开始发烧了,迷迷糊糊的,给她喂药她全部都吐了出来。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又不好送去医院,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她?”
她极力要求。
可对方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他想了想,说:“在家里待着,我会让人过来看看。”
“你真的不来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可并没有得到答案,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时,黎静静的嘴里。非常清楚的叫出了一声邢司翰。
翘楚看着她眼角滑落下来的眼泪,只觉鼻子一酸,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用手指抹掉了她眼角的眼泪。
夜深人静的时候,翘楚靠着墙壁,闭眼假寐。这时,屋子的门被人敲响,她猛然睁开眼睛,立刻起身过去,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有点瘦,却眉清目秀,眼角还有一颗泪痣。翘楚看了他一眼,立刻侧身,让了路。
叶水生示意了一下跟在身后人的,只站在门边。
翘楚走过去。将基本情况跟医生说了一下,就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打下手。叶水生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在她转头的瞬间,就别开了视线,双手抱胸,靠着墙壁,看着别处。
翘楚想了想,拿了椅子过去,什么也没说,只把椅子放在了他的身侧。
叶水生倒也是个礼貌的人,对着她说了一声谢谢。
翘楚对着他笑了笑,无声的摇了摇头。
医生先给黎静静打了退烧针,又给开了店药,至于她身上的毒瘾,这个是作为医生也没办法帮忙的,镇定剂到底是不能乱打。
眼见着他们就要走,翘楚不由上前,问:“她若是毒瘾发作,要怎么办?我……我一个人没办法应付。”
叶水生闻声,回过头,对上她的目光,默了一会,他转身走到她的跟前,伸出手,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翘楚从身上摸出了手机,小心翼翼的递给他。
叶水生将自己的号码存在了她的手机里,说:“有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但不要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给我的打电话,知道吗?”
她握着手机,用力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叶水生垂了眼帘。便转身离开了。
翘楚看着他们的身影走远了,才轻轻关上了门。
……
这一夜,黎静静倒是睡的很安分,翘楚担心的事儿并没有发生。
不过,她却连着昏睡了三天。
第三天的晚上,小房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翘楚打开门,看到来人,多少有些惊讶,愣在原地,看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邢司翰拿下了头上的帽子,说:“我来看看。”
翘楚抿了一下唇,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她立刻侧身,将他拉了进来,说:“可惜她还没有醒。”
“没醒才过来看看,醒了,就不必看了。”他将帽子放在桌子上,走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翘楚想了想,说:“我出去给你把门。”
说完,不等邢司翰说什么,她就迅速的走了出去。
邢司翰回头,就只看到她飞快的关上了门。他不由扯了一下嘴角,回过头的瞬间,就看到黎静静睁开了眼睛,就那样一转不转的看着他。
邢司翰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醒了?”
她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好一会,才缓缓的转过头,再次看向他,声音沙哑的说:“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看看我死没死的?翘楚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
邢司翰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慢慢冷静了下来,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里,微微握成了拳,,抿了抿唇,正想说话的时候。她再次开口,她慢慢坐了起来,那动作似乎很艰难,她看起来很吃力。
“你现在是开始对我报复了吗?你之前做的一切,做的那么逼真,为的是不是就是今天这一刻?让我以为我的世界开始要走向光明的时候,你就亲自将那一点希望彻底毁灭。让我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看不到一丝阳光,你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彻底毁掉我是吗?你之前不要命的救我,只是让他们以为你移情于我,然后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当他们对我下手的时候,就不闻不问!让对手失策,从而也达到了报复我的目的。是吗?”
她说的很慢,这一段话,她足足说了五分钟,那模样,好像每说一个字,都是在消耗她的生命一样。
她拧了一下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当即便踉跄了一下,差一点又摔回去。
邢司翰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条件反射的伸了出来,手指微动,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伸手扶她。
而黎静静也站稳了,她没有注意到邢司翰的手,她只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行至跟他的跟前,仰着头,那黑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之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你说的话,做的事,是不是骗我?”
邢司翰紧抿着唇,背脊挺得笔直,深深的看着她,嘴唇微微动了动,他想说不是,他想立刻抱住她说一句不是,可是一切澄清的又有什么用?以他的处境身份,不管是跟谁在一起,都没办法给对方一个光明的未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又怎么去保障对方。
恨他,怨他,离开他,这样她的人生才会彻底走向光明,才有未来可言。
是他错了,从头到尾都是他错了。
“是。”他的眸光微冷,嘴角微的扬了扬。说:“你现在感觉如何?”
黎静静的眼眶当即就红了,猛地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紧接着整个人便后退,重重的坐在了床上,她哈哈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邢司翰你可真是个疯子!为了报复我,你真是费尽心机,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你厉害!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输了!我甘拜下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达到目的,总要牺牲些什么,你说对不对?”他挑眉,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往前走了一步,弯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不会真的爱上我吧?”
黎静静的眼眶很红,眼里满是泪水,毫无预兆就掉了下来,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眉目微动,到底还是忍不住,低头一下吻住了她的唇。
黎静静的反应有点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入侵。她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挣扎也不过像是小猫挠痒一样,并迅速的将她的双手给扣住了。
他的吻很深,仿佛带着极深的感情,黎静静却觉得痛苦万分,眼泪越落越凶,最后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非常用力,顷刻间,嘴里便全是血腥味。
邢司翰微皱了一下眉,却依旧不舍离开,但终究还是要离开。
他停止了侵略,可黎静静依旧咬着他的唇,没有松开。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人的鼻子紧贴在一块。
黎静静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她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松开了嘴,低声说:“如今我遭受的一切,算是我还你坐牢的那几年!从此以后,我们便互不相欠,若你再伤我一次。就不要怪我心狠,你让我见过叶荣霍,顾景善现在就在查你背后的人,若是再惹我一次,就不要怪我跟顾景善合作!”
“还有,你刚才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承认我是爱上你了,但从今天开始,我会去爱别人。”她抬起泪眼,深深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在他的嘴角轻轻吻了吻,说:“我祝你和顾落幸福,我们三个之间的纠葛,就到今天结束吧。”
她的眼泪滑落。
邢司翰从头到位都睁着眼睛,眼眸微动,抵在床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不会有人知道,他需要花多大的力气去克制自己,也不会有人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根尖锐的钉子,一个一个的钉在他的心上,有多疼,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一会,她就推开,抬手擦掉了眼泪,侧开头,低声说:“再见。”
邢司翰僵了一下,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抬手擦了一下嘴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闭了闭眼睛,说:“你不会告诉顾景善,就算你想告诉顾景善,那一刻,你也不会有这个能力再说话。”
她挑了一下眉,“什么意思?”
“死人永远都不会说话。”
她哼笑了一声,点点头,“噢。”
话音落下,屋子里变得十分安静,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只过了几秒钟吧,邢司翰转身,拿起桌上的帽子,走到门口,抬手握住门把,并没有立刻开门离开,而是停顿了一下,稍稍侧头,说:“再见。”
黎静静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笑了。
房门打开,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黎静静长长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抬手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翘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黎静静肿着眼睛对着她笑,说:“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黎静静竟然醒了,微微顿了顿,才道:“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黎静静想了想,说:“随便,要不然就叫两个全家桶吧,我真的是饿死了!不行,还要再来两个汉堡包。”
她一边说,一边咯咯的笑,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可笑的。
翘楚见她的状态不太好,有些担心,也不敢自己出去买东西,只得打电话叫外卖。
黎静静冲着她招了招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翘楚,你过来坐这边。”
翘楚拿着手机走了过去,弯身坐在了她的身侧,黎静静便顺势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邢司翰是不是威胁你了?”
“啊?”
“威胁你来我身边当眼线。”
“啊?”翘楚有些摸不着头脑。
黎静静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啊什么啊,你是鸭子啊。”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没有误会,一点儿误会都没有。”
翘楚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可想到邢司翰走的时候,警告她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准多说半句,便又闭上了嘴巴。
黎静静说:“我本来,我本来啊,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恨他,讨厌他!毕竟当年的事儿,他对我下手不轻,糟蹋了我。他还委屈上了!又不是我害他坐牢,说到底我也是受害者,是不是?那件事,对我的身心都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后来,我假装失忆待在他身边,想要利用他来打击报复黎家。结果,这是我的做的最错的决定,我竟然企图用美色引诱他,让他能够爱上我,然后等报复完了,我就彻底的抛弃他。”她说着说着,忍不住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说:“可是我还是输了,他太豁的出去,最终我只能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毫无反击的能力,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输了,就要心服口服,你说对不对?”
“静静,其实……其实你没觉得小时候,邢司翰对你就比较特别吗?”
黎静静挑了挑眉,转头看了她一眼,笑说:“你不会想跟我说,他那会对我就有非分之想吧?”她啧啧了两声,“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这样觉得?并不是每一个男生,对自己感兴趣的女孩子,就总是欺负她。有些人,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保护还来不及,哪有他那样,往死里欺负我!”
“其实……”
翘楚还想说点什么,黎静静却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说:“别说了,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我跟他都不会有任何关系。”
她的神情淡淡,眼睛已经没有眼泪了,该流的眼泪,她已经全部都流完了,到了现在,她已经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了。
邢司翰开着车行驶在路上,耳边全是黎静静那句,从今以后,我会去爱别人。他脚下的油门,便控制不住的往下踩,瞬间就踩到了底。
夜半时分,路上本该没什么人。
然。对面一辆车子驶来,远光灯一闪,等车子开过的时候,他发现不远处有个人走在人行道上,这个时候,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他猛地打转了方向盘,直接冲上了旁边的花坛,车子重重的撞在了树上。
不幸的是,他开车没系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