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幕池却摇摇头,因为在她看来天下剑盟只能算是武林豪强当中的一极,就算他们有能力单独挑战少林或者丐帮,但始终要忌惮另一个死对头——神遂宫的反扑。这就决定了他们不大敢对那些传统豪强做些冒进动作。
甘棠若想收拾少林、丐帮等门派,就必须要凌驾于其人之上,若不解散天下剑盟,他的身份就永远不会被那些传统大派所接受。但如果天下剑盟瓦解了,不仅云台派能如往常一般独立出来,还可迫使武林中立门派与神遂宫渐行对抗,如此少林、丐帮等门派才有可能接纳甘棠这一份力量。
萧让听到这里,才感慨武林态势之错综复杂,而更叫他感叹的是甘棠为了复仇所展现的缜密心机与手段。
“看来天下剑盟的覆灭的确就是甘师叔所为,估计莲花堂中毒一事也是他干的,唯此才可把神遂宫推向武林群雄的对立面去。”萧让遗憾的说道。
花幕池却看了萧让一眼道:“你往后都无需再尊他一声师叔了,因为他从决意复仇起,就把所有的恩情瓜葛丢弃一旁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能看到一个真实而纯粹的人。”
萧让本就对甘棠此番为求登顶而不惜诬陷楚鸣乔的做法大为抱憾,如今听得花幕池这般相说,他亦更要心冷下来。
“人可以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念想而放弃所有,便就是其中可能会涉及无辜,他也要义无反顾行事。这说到底都是为了一己私心所故。”萧让默默说道。
“甘棠是有心机谋略之人,他决心这么做,定也愿意承受一切后果。所以你也不必去想那么多。倒是他以复仇愿望登顶武林,便算是给了群雄新的机会。”花幕池说道。
萧让已经猜到花幕池的意思,甘棠此番虽然做了受人敬仰的武林盟主,但他始终要行复仇各派之事,身死名裂恐怕就是最后下场。倘若甘棠一死,武林盟主之争势必又要重新提上议程来。
“这一次你自动出局,已经是尽过了旧日同门情谊,下次再遇到夺魁事情,就再不可做此私念了。”花幕池说道。
虽无责怪意思,但萧让心里总觉得自己此次未能拿下武林盟主的位置而心感失意,因为他最怕花幕池会由此对自己失望了。
“幕池说的没错,我与他们始终已是各有门派归属,该尽的情谊我已做到,便不再亏欠他们什么。往后若行争夺,他们未必会让着我,我亦无需杂念扰心。”萧让果断的说道。
花幕池点点头,只说人在江湖本该如此。各取所需,各安天命,或许才是最公允的存世法则。
既然花幕池断定甘棠接下来会有许多复仇动作,那么她便要求萧让务必于要紧处果断出手,否则留得一个残破不堪的江湖,萧让就是做了武林盟主也没啥意思。
萧让见识过那些门派在武林大会上的各自用心,却打心里都不觉得这些门派值得救助和同情。但花幕池既然专程交代,他也不得不去照做。
甘棠既然决定向所有围攻过云台山的门派复仇,那么此次要受牵涉的门派必定十分的多,如果要萧让逐个帮扶,却也并不现实。如此,花幕池便交代萧让先解困那些大的门派,而他一旦如此做了,那下一任武林盟主就可手到擒来。
临安总盟那一头,甘棠自说服了司空野渡后,便也暗下行动,一是将天下剑盟覆灭及莲花堂中毒事件早早定案,并提前发函召集各派人士前来临安总盟公布结果;二是派出专使前去斡旋那些为了“天下十绝”而争的头破血流之门派。
当然,甘棠当日提出推封“天下十绝”并故意空缺其中五绝之做法,本就是要各派为之明争暗斗,所以他此次派出的人马又岂能真心前去平复各派斗争?
只是甘棠却并不直接向专使交代任何偏颇任务,因为他只需选对人手,对方自会替自己办妥此事。
首先是崆峒派与昆仑派之争,二派从少室山下来后一直且打且骂的回抵西域边陲,可谓死伤不少。而更为可笑的是,因为两派皆无十分称绝的高手,他们便在胜负难分的死缠烂打后约定了一个决战之期。日期一到,两派皆要倾尽人马行得搏杀,却是非要以此分出个孰强孰弱来。
甘棠此番派去斡旋之人分别是潢川铁臂翁和信阳的快意侯。世人只晓此二人乃是江湖成名已久的游侠,却鲜知二人分别与崆峒派、昆仑派各负血仇:信阳快意侯的师门正是灭于崆峒派前任掌门之手;而潢川铁臂翁之父,则是为昆仑派所杀。
只是二人彼时尚幼,能耐亦小,便终是难以向仇家报复。如今觅得如此良机,却何惧大仇不能得报?
铁臂翁和快意侯起初并不知道各自皆怀仇恨,便一路各行恭谦收买举动。待得好酒好肉吃够,兄弟哥们称遍之后,铁臂翁才把自己心里所求讲了出来。快意侯亦正愁对方不肯协助自己报仇雪恨,如今听得铁臂翁此说,便更要与之当场歃血为盟了。
二人于是商议故意延迟到场,待得双方皆杀得头破血流之时再行赶尽杀绝之事。
崆峒派和昆仑派抵达约定的半月峰后果然大打出手,而两派此次皆是倾巢出动,是以双方虽杀了小半日依旧难分难解。
铁臂翁和快意侯皆恨山下恶斗双方不够利索,便打算亲自前去再添一把火。
二人于是树起总盟旗号,然后再驰入阵前喝道:“盟主有令,叫我等前来缉拿为祸武林之辈。”
双方见是总盟来使,便当即停下杀伐来问。铁臂翁便对着崆峒派一方说道:“盟主已经查明天下剑盟覆灭之因乃是他昆仑派的韩仕诚意图抢夺剑盟头领所致,是役死于其人剑下者不计其数,便就是你崆峒派最新任的掌门李桃言也是死于他重剑之下。此等祸害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崆峒派弟子闻罢当即气愤非常,士气大盛之下他们便又逆势而上,一举压制住场上对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