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汝南乱（下）
半个月的时间，阿斗领七煞卫扫掉了汝南整整九座屯田军营，直接间接也干掉了两万多屯田兵，当然这些屯田兵大多数的都是成了逃兵。不过这汝南有屯兵军营百余座，屯田兵三十万，所以失去了九座屯田军营，对于汝南的屯田兵来说不过是造成了一些混乱而已，并没有伤及根本。
但是半个月却为阿斗聚集了四五万人，自从宋嘉集一战之后，就有一万多山贼跟在阿斗后面，而阿斗也下令放慢了行军速度，领着这一伙山贼向着下一个屯军大营攻过去，一路走下去，聚集在七煞卫身边的山贼强盗已经有了四万多人。
山在在宋嘉集那一战已经尝到了甜头，凡是跟着阿斗七煞卫一起冲锋的山贼都分到了粮食，至于那些远远躲着没有一起冲锋的人，则一粒粮食都没有分到。
进攻宋嘉集的时候，山贼的损失并不是很大，面对一万多人浩浩荡荡的进攻，屯田兵根本没有进行太多了抵抗，特别是那名校尉死后，屯田兵很快就放弃了抵抗，四散而逃。整个战斗过程当中，那些跟着一起冲锋的山贼只损失了一百余人。
对于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山贼，阿斗不但给了他们很多粮食，还发给了他们兵器铠甲。对于这些平日里只靠农具战斗的山贼来说，能够用上刀枪与铠甲，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因为有了兵器和铠甲，就在战场上生存下去的机会就大了好几份，哪怕是以后劫道，底气也足了很多。
只有那些冲在后面的人，虽然没有铠甲和兵刃，但是也都发了粮食。这些人因为冲在最后面，很多都没有接触战场战斗就结束了。可以说他们只是跟着跑了一趟，得到了好几天的口粮。这让这些山贼发现，原来跟着七煞卫打仗，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只要跟着冲一下，就能够得到粮食。
拿到兵器铠甲的人自然会去炫耀一番，哪怕是最普通的刀枪与皮甲，也会让那些没有的人狠狠的羡慕一把。在这些山贼眼中，这一套简单的步兵装备，也是很值钱的。有些人甚至在后悔，若是早知道冲在前面有兵器和铠甲发的话，那当初就跑快点了。
至于没有跟着一起向宋家庄冲锋的人，则是满心的后悔，看到人家吃着热腾腾的粮食，手里还拿着兵刃，身上穿着铠甲，而自己则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没有跟着一起冲锋的人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于是在进攻下一座军屯大营的时候，山贼们各个都奋勇争先，生怕跑到后面分不到东西吃亏。这人多起来，冲锋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战事进行的非常顺利，几乎都是一个简单的冲锋，就能干掉一座军屯大营。
人总是有惰性的，那些屯田兵一年到头起早贪黑，才能够得到两餐稀饭，再看看这伙山贼，只需要简单的打一仗，就能够吃上干粮，很多屯田兵发现，原来当强盗比当屯田兵容易，而且还能够好吃好喝，不少的屯田兵在逃出屯田军营以后，反而掉过头来加入了山贼的队伍当中。过起了打劫军营的好日子。
短短几日时间，这伙山贼以及其惊人的速度膨胀着，这汝南缺兵少粮，唯独不缺山贼强盗，若是再平时，招募四五万人可要费很大功夫，可是如今，山贼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很快的就达到了五万之众。
随着人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问题都相继出现了，人越来越多，这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这些山贼并不是正规士兵，性子一个比一个野，更谈不上没有什么军纪的约束，出现了矛盾，很多人都选择了武力解决，所以几天内，恶性斗殴屡屡发生，而且还出了好几条人命。若不是有牛大猛这个凶神震着这些山贼，孔还会发生大规模的械斗。
而另外一点，人均能够分到的粮食就变少了，原本攻下一座屯田军营，一人能够分到一个月的口粮，现在只能分到几天的口粮，这让很多的山贼感觉到不满。
阿斗也明白，这么多山贼看似声势很浩大，但是实际上都是些乌合之众。现在一直打顺风仗，损失不大，大家才会聚集在一起，相对显得和谐一些，若是出现了什么挫折，肯定会人心涣散，到时候这些乌合之众反而会成为麻烦。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汝南还没有乱到阿斗所希望的那个地步，可是仅仅是自己这一伙人闹腾，偌大的汝南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混乱起来。
若是时间充裕的话，阿斗说不定会将这些山贼选拔一下，加以训练，但是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曹操应该很快就会回许都了，所以阿斗根本不可能再抽出时间来训练山贼了。
于是阿斗立刻命向飞将这股强盗分成了好几股，让他们自己出去进攻屯军大营。
向飞遵照阿斗的嘱咐，专门挑选了一些装备精良的强盗派了出去，这些强盗身上的装备自然都是阿斗发给他们的，而且能够受到装备的，都是那些作战英勇的强盗。向飞让他们自己去进攻那些比较弱一些的屯军大营。而进攻屯军大营所缴获的物资则让他们自己分配。
这些山贼跟在七煞卫身边，眼见着能够分到的粮食越来越少，心中早就有些不快，如今被分派出去，各个都是求之不得。之前的时候大家没有装备，人数又少，自然不敢找屯军大营的麻烦。但是如今好不容易聚集了这么多人，而且装备也有了，面对屯田兵，山贼也不犯怵了。
更加重要的一点是抢到的东西能够自己留着，而不用眼巴巴的等着人家七煞卫分给自己。这能够自己做主总是好的，而且分出去以后人少了，能够分到的东西也会被跟在七煞卫身后多得多。
这些山贼果然没有领阿斗失望，虽然这伙山贼或六七千聚集一起，或万余聚集一起，开始进攻附近的屯田军大营，而有些穷凶极恶山贼连民屯的的村庄也不放过，毕竟这进攻民屯村庄可比进攻军营容易的多。
几日之内，周围方圆二百里之内无论是军屯还是民屯都遭到了这伙山贼的洗劫。而此时，七煞卫的事迹也传到汝南其他的地方。
七煞卫的前身原本就是凤头寨的山贼，这凤头寨作为汝南最强大的三股强盗之一，还是很用名气的。当七煞卫连破曹军屯军大营的消息传到汝南的东部的时候，其他的两股大强盗终于坐不住了。
这两股大强盗最让不像凤头寨这样装备精良，但是却胜在人数众多。当七煞卫在汝南西部攻破数座屯军大营以后，名声渐渐传开，这让其他地方的强盗感觉到了这里么巨大的利益。对于强盗来说，制约他们发展的唯一要素就是粮食，哪怕是被曹军剿灭了，但是在汝南这种地方，只要有粮食，他们可以再很短的时间内拉起来数万的兵马。
之前这些强盗顾及曹军的势力，没有人敢进攻曹军的屯田军大营，主要是害怕曹操派大军来报复，但是如今有了阿斗这个带头人，大家的的顾及就少了很多。
在汝南东部，最先发难的是与凤头寨同为汝南三大强盗之一的青龙寨。青龙寨派出了七千多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一座屯田军大营，缴获了里面的全部粮草。
接下来，其他的山贼也纷纷开始出兵进攻附近的屯田军营。在山贼们看来，有便宜自然要狂占，若是打晚了，这好处可都被别人占去了。当遇到哪些人数比较多的屯田军营的时候，那就四五伙山贼甚至是十几股山贼聚集在一起进攻。
短短的一个月内，汝南烽烟四起，各地的军屯和民屯相继遭到山贼的袭击，而山贼的袭击又造成了大量的逃兵与流民，这些逃兵和流民无以为生，最后还是成了山贼和强盗。如此恶性循环下去，除了一些比较靠近城市的地方以外，汝南九成的兵屯与民屯都遭到过不同程度的袭击。
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经过这一个月的肆虐，汝南的山贼强盗突然发现他们已经是抢无可抢了。整个汝南凡是能抢的地方，都被大家抢了一遍，而又很多有失去家园的百姓为了生存成为了新的强盗，这使得强盗的规模越来越大，人数越来越多，但是能抢到粮食的地方却越来越少。
终于，无论是军屯还是民屯都被浩浩荡荡的强盗大军抢的七七八八的，而强盗却仍然在不断地扩张，最大的一股已经聚集了八万之众，为了生存，这些强盗终于将目标瞄向了附近的城池。
一般来说，汝南这些山贼是不会去找城池的麻烦的，这城池里面可都驻守了郡兵，哪怕是最小的县城，也有一二百郡兵把守。而山贼一方没有装备也没有攻城武器，面对城墙只能够望洋兴叹，所以之前山贼从来没有进攻过城池。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整个汝南大半个月的时间内突然冒出来了几十万强盗，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强盗没有粮食，最后只好选择铤而走险，进攻城池。
第一座受到进攻的城池是一座仅有万人的小县城，而小县城当中也只有不足二百的郡兵。不过来进攻的强盗也只有两千余人。按理说以十倍的兵力攻城，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这伙强盗连攻城武器都没有带就来了，结果面对高大的城墙，后果可想而知。
强盗们把城池当做了军营大寨那么进攻，一大群人冲上去，拿着刀在城门上乱砍一通，这城门的厚度岂是轻易能够砍坏的。而城上守城的郡兵更是把大石块，火油等守城利器扔到城下，那些还在砍城门的士兵死伤无数，留下一片尸体后退了回去。
曹军驻守在各地的郡兵战斗力还是比较不错的，毕竟是职业军人，武器装备齐全，训练也跟的上，所以一个郡兵往往能够同时对抗三四名没有装备的强盗，若是在大规模交战中，郡兵之间的配合和步兵阵法，更是强盗所不具备的，所以这不足二百强盗轻轻松松的守住了这座小县城，强盗们进攻了三日都无法攻破城门，于是不得不退走。
强盗虽然没有攻下这座小县城，但是却拉开了强盗进攻县城的序幕，接下来的日子里，各地强盗纷纷开始进攻一些小的城池，随着时间的推移，攻城的强盗越来越多，手法也越来越成熟，从刚刚开始只会用刀砍城门，到后来用巨木撞城门，再到后来制造长梯从进攻城墙，强盗们逐渐的成长起来，虽然这种成长是伴随着巨大伤亡而来的，但是正是因为这种成长，使得曹操的郡兵守城越来越困难。
之前的时候，强盗只会进攻城门，那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短兵相接的场面，郡兵防守城墙只需派人抵住城门，然后弓箭巨石向城下招呼就是了，这样的战斗，郡兵除了消耗一些物资以外，根本不会出现士兵的伤亡。
但是后来，强盗们制造了长梯，开始进攻城墙，一旦到了城墙上短兵相接的时候，就肯定会出现伤亡。相比较起来，强盗多如牛毛，而郡兵则少得多，所以短兵相接，即便是一名郡兵去换五名强盗，曹军也是亏的。
终于，有一伙强盗成功的攻下了一座城池。虽然只是一座很小的县城，但是让那伙强盗赚的脑满肠肥。
城中的物资自然比军营当中的物资丰富的多，那伙攻下城池的强盗冲进城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到处抢劫，这伙强盗都穷疯了，见到东西就抢，无论是粮食、牲畜，还是衣服、被褥，乃是灶台上的锅碗瓢盆，甚至油盐酱醋，强盗都一个劲的抢到怀里。
城中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可就倒霉了，这些强盗毫不容易攻下一座城池，自然不会放过一丁点的值钱的东西，而且更是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百姓稍有反抗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攻占城池的利益是巨大的。强盗们不但抢到了所急需的粮食，还抢到了很多其他的生活用品。
这第一座城池被强盗攻陷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些小一点的城池一座接着一座被攻破，而随着城池被攻破，汝南的强盗也迎来了一次大发展，整个汝南的强盗人数爆增到五十万，这其中有人原本就是强盗的、有屯田兵、也有屯民。若是你走在汝南，随便在路上遇到一个人，看起来身上都带着一股匪气。
随着那些小小城池一座接着一座被攻破，汝南其他城池当中的居民也开始慌乱起来，很多人都选择了举家出逃。而那些没有逃走的居民则终日提心吊胆，生怕强盗会攻过来。
相比起来，那些大城当中的居民会感觉到更加安全一点，这大城的城墙高大坚固，而且城中驻军也多，不用担心被强盗攻破，但是一些小城当中的居民则惶惶不可终日，很多城池的青壮都自发的组织起来，准备抵抗强盗的进攻。
整个汝南，真的乱起来了。
汝南大乱，真是阿斗所迫切需要的，虽然阿斗并不希望看到大量的无辜百姓的伤亡，但是为了能够给曹操制造麻烦，掩护自己逃到蜀地，阿斗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此时的七煞卫反而安静下来，在一处偏僻的屯田军营里安营扎寨，静静地等待时机。同时阿斗也不听的收集外面的情报，等待着汝南这伙强盗更大一步的发展。
阿斗非常希望这次的强盗风能够吹到颖川去，若是能够造成整个豫州都乱起来，那就更好了。但是阿斗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奢望罢了，算算时间，曹操也应该到许都了。
曹丕因为惧怕曹彰突然袭击许都，所以不敢发兵汝南，但是一旦曹操领着曹军主力回到许都，那么必然会立刻发兵汝南剿匪，到时候汝南这伙强盗的日子也就走到尽头了。
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根据历史记载，曹操回到许都以后一个月就病死了。按照正常的情况来判断，曹操回到许都以后身体情况已经是非常差劲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这个时侯，曹丕自然不希望曹操将大军派出去，因为一旦曹操死了，这许都的大军会直接被曹丕所接管，而许都以外的军队，则是名义上会受到曹丕的管辖，但是具体上收拢兵权，还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还没有抓在手里的部队在曹丕那边都是不保险的。
军队调动是需要时间的，如今汝南有数十万的强盗，曹操想要短时间内平定汝南，至少需要派十万人。十万人的调动可不是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搞定的，需要大量的时间，如果这讨伐军还没出发或者刚刚走到一半路上，曹操就病死了，那么又是另一种的情况。
如今阿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许都，因为阿斗并不知道曹操到底哪天会死，所以阿斗需要关注许都发来的情报，看看到底是讨伐强盗的大军先出征，还是曹操先一步病死。
许都。
内侍将小山一样高的文书搬到了曹丕面前，曹丕看到这么多文书，皱了皱眉头，而后走上前去略微翻看了几本，发现全都是汝南发来的求援文书。
曹丕微微的攥了攥拳头，其实曹丕的心里面也很着急，但是曹丕知道，现在必须要忍住。
司马懿已经发来了密报，曹操从襄阳回来的路上，因为舟车劳顿，身体状态非常的差。以前的时候曹操出征都是骑马的，但是现在曹操却坐进了车中。
司马懿曾经暗中观察过，内侍给曹操送去食物，曹操每次只吃了几口。在司马懿看来，身体不好，吃饭还少，这是一个不好的前兆，根据司马懿判断，曹操恐怕很难撑过这一关了，即使这次曹操能够撑过去，也需要休养好几年才能够缓过来。所以司马懿便派了人火速回许都，通知曹丕早作准备。
曹丕轻轻的叹了口气，那刘禅还没有抓到，汝南也乱成一团，北面曹彰更是虎视眈眈，曹操恐怕也命不久矣，情况越来越复杂，在这个时侯，若是走错一步恐怕就会满盘皆输。
所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什么都不做，虽然无功，但是也没有过错。现在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对于曹丕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等，等到曹操回来，然后将这件事情交给曹操来处理。
想到这里，曹丕狠狠的咬了咬牙，放下了手中拿汝南发来的急报，走了出去。
古城一直以来都是一座小城。
说起来这古城与刘备还是有些渊源的。当初刘备三兄弟被曹操大军打散，刘备投靠了袁绍，关羽投靠了曹操，而张飞则跑到这古城，宰了古城的县令，干起了强盗的勾当。后来三兄弟重聚的地点，正是这古城。
那时候的古城只有万人，而经过这十几年的发展，古城也只是发展到了三四万人，而城中守军也只有五百。
古城附近有很多的屯田，而如今，邓艾母子就居住在这古城当中。
邓艾如今是典农都尉学士，也算是曹操手下的公务员。这典农都尉和县官是一个级别的，而邓艾这个典农都尉学士，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
但是邓艾能够当上这一个小官，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毕竟这邓艾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屯民，能够在数万屯民当中脱颖而出，当上这个典农都尉学士，难度远比现在考公务员要大得多。
此时，古城的所有能够称得上官员的人都聚集在县衙当中。每个人都愁眉苦脸，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汝南一地的小城接二连三的被攻破，而这几日，在古城附近，也发现了零零散散小股的强盗在转悠。大家都知道，这古城恐怕是被人给盯上了！所有今天县令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
但是这些人哪里能够想出什么对策来，看着这愁眉苦脸的一群人，最角落里的邓艾微微的笑了笑，这些大老爷，平日里很风光，如今这敌人还没来，竟然如此不堪。
“大人，不好了！”就在此时，呼喊声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