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马超的抉择
“恩怨分明……”这四个字反复在马超脑海中翻滚。
“情况有些不对劲！”旁边邓艾敏感的察觉到了马超情绪的变化。
此时，无数断断续续的画面从马超的脑海中闪过，十二岁上战场，十四岁领兵大破羌人，十八岁威震羌地，被人称为天将军，而后跟随马腾转战南北，帮助钟繇讨伐平阳的高干与郭援，建安年间数次攻伐羌地，之后兵进长安，军至潼关，杀的曹操割须弃袍，那是马超最辉煌的时刻，而后却屡战屡败，妻亡子丧，降张鲁，归刘备……
“哈哈哈哈……”马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包含着一股苍凉的味道。
“想我马超，戎马半生，今天竟然会落得如此地步！”马超好像发狂了一般，突然仰天大吼道。
“马将军，你这是……”邓艾诧异的问道。
“呼……”马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邓艾将军，自立门户的事情，还是作罢吧！”
“马将军，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马将军若是错失了此次良机，恐怕必遭诸葛亮所害！”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了！”马超很决绝的说道。
“将军，千万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性命？哼！我马超何时怕死过！”
邓艾眉头一皱，刚刚那一刻，马超明明已经动心了，但是如今，却反悔了。
“敢问将军，为何不肯自立门户？”邓艾很平静的问道。
“自立门户又有何用？我马超共有五子，两个儿子当年已经死于冀城杨阜手中，还有两个幼子现在在汉中，唯有马秋跟在我身边。如今就连秋儿都准备前往长安相助陛下，你说我自立门户又有何用！就算我打下凉州，又有何人能够继承？
邓艾，若是在十年前，你的话的确很诱人，我也可能会自立门户，可是如今我马超今年已经四十有六了，很多事情，我也看透了！就算我再生出几个儿子来，等到他们长大，我也已经年近古稀，行将就木，况且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好说……
秋儿说的对，当今陛下虽然年幼，但是优胜当年始皇。秋儿要做陛下的王贲蒙恬，那我马超做一次王翦、蒙武又何妨！”
“父亲！”马秋没想到，马超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秋儿，为父支持你！就算诸葛亮想独揽大权，但是陛下却不一定会允许诸葛亮这么做！自古权臣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如果诸葛亮真的做出大逆不道之事，陛下是不会放过他的。”
旁边，邓艾傻傻的站在原地，邓艾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马秋破坏了自己全盘的计划。
看到马超那坚毅的眼神，邓艾知道，想说动马超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此时邓艾决定，实行第二套计划。
只见邓艾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马将军，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那么在下也就不再强求。其实在下此次前来，目的就是为了说动将军自立门户，既然将军已经有了决定，在下也就告辞回许都了！”
马超很欣赏的看了看邓艾，邓艾敢于自己一人来到这姑臧城中，也算是颇有胆识，而且刚刚邓艾竟然对自己来的目的直言不讳，这让马超觉得这个年轻人颇为朴实。
“那好，邓将军，他日咱们免不了战场相见了！后会有期！”马超说完，对马岱说道：“马岱，送邓艾出城吧！”
邓艾在离开的路上，不停的与马岱闲聊，同时也慢慢的观察周围的情况。特别是在靠近城门的地方，邓艾说了好长一段的告别的话，拖了大量的时间，同时也将城门的守军情况观察的清清楚楚，而后才离开了姑臧城。
羌人大营。
自从邓艾进城以后，彻里吉就命人监视着姑臧城，探查邓艾的生死。
邓艾毕竟是魏国的使者，身份非同一般，若是邓艾成功还好，若是邓艾失败了，死在姑臧，彻里吉也得把邓艾的尸体找回来。
“大王，出来了！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彻里吉开口问道。
“邓艾将军出来了！从姑臧城出来了。”
“呼……”彻里吉微微出了一口气：“活着回来了就好，快请邓艾将军过来。”
没过多久，邓艾便被带了上来。
“邓艾将军，事情办得如何？那马超可愿意叛出蜀汉，自立门户？”彻里吉急忙问道。
邓艾摇了摇头，开口说：“大王，先别说这些了，快去给我准备笔墨。”
“哦，来人，快去取笔墨过来。”彻里吉大喊一声，接着开口问道：“邓将军，您要笔墨干什么？”
“大王，我一会给你看一个好东西。”说话间，侍从已经递来了笔墨。
邓艾接过笔，开始在纸上认真的画了起来，彻里吉只好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过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邓艾才慢慢的停下笔来。
邓艾放下手中的毛笔，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口说道：“大王，您看这个。”
彻里吉仔细的望向手中那墨迹尚没有干的图纸，开口说道：“这……这好像是城防图啊！”
“不错，这正是城防的图纸。”
“难道这是姑臧城的城防分布图？”彻里吉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哈哈哈，大王好眼力，这正是姑臧城城防分布。”邓艾笑道。
“天哪，邓艾将军，这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
“大王，这图不一定完全准确，但是大部分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我觉得，我所绘制的这图，至少有八分的可靠性。”
“好，有了这城防的分布，我们便可以针对性的攻城了，我这就去集结人马，过几日就攻城。”彻里吉满脸欢喜的说道。
“大王，请稍等！”邓艾叫住彻里吉，接着说道：“大王，攻城之事，宜早不宜迟，我以为今夜就攻城。”
“夜晚攻城么？”彻里吉踌躇起来。
凡是读过兵法的人都知道，夜间攻城对于攻城一方是极其不利的。攻城一方需要攀爬城墙，而夜晚能见度不行，攀爬城墙的难度也大了很多。所以正常情况下，攻城一方是不会选择在夜晚攻城的。
“大王，我也知道夜间不利攻城，不过如今我们刚刚拿到姑臧城的布防状况，应当趁着这个机会尽快攻下姑臧。况且我出城的时候曾经告诉马超，我要回许都，此时马超必定会放松警惕，所以今夜乃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彻里吉微微点了点头，但是仍然没有被邓艾说服，彻里吉接着说道：“我还是有些担心，那马超英勇过人，这一年多来，我曾经多次攻城，都没有拿下姑臧，而且强攻姑臧，我担心今夜也未必能够巩固下姑臧。”
“大王不必担心，我此去姑臧，虽然没有说动马超，但是离间计却也算是成功了，如今马超心中必然极其憎恨诸葛亮。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马超知道援军不会过来，用不了多久便会突围，若是大王信得过在下，只要按照在下计谋，定能攻下姑臧，说不定还能擒下马超。”
彻里吉想了片刻，终于说道：“好，我听邓将军的。”
白天邓艾的话对马超的打击很大，马超也知道，自己所期盼的援军已经不可能来了。
现在摆在马超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放弃姑臧，突围回雍州。
按照邓艾所说，马超官位和名声摆在那里，所以只隔了只有借羌人之手来杀死马超，一旦之马超回到雍州，那么至少诸葛亮明面上无法除掉马超。而在马超看来，只要能见到阿斗，便可以暂时挫败诸葛亮的计划。
马超并不知道，诸葛亮虽然忌惮马超，但是却没有除掉马超的意思。按照诸葛亮的打算，只要是阿斗坐稳江山，便马上派人去援助姑臧的马超，只不过阿斗刚刚登基，曹真就杀过来了，所以诸葛亮还没有机会派出援兵。
从这点看来，邓艾虽然没有说动马超反叛，但是离间计用的也算是成功，至少挑起了马超与诸葛亮的不和睦。
其实马超一点也不怕诸葛亮。马超自小生活在凉州，而凉州又是很典型的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所以在马超的思想中，只要手里有兵，别人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如今马超麾下士兵虽然不多，但是却有三千精锐的马家军，这三千马家军战力至少与白耳精兵差不多，只要这三千马家军能够保存下来，诸葛亮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所以此时马超满脑子里都在盘算，如何既能够成功的从姑臧城突围，又能够保存住实力，作为日后对抗诸葛亮的本钱。
马超麾下的马家军是以骑兵为主，但是羌人同样也是骑兵，所以马超可以预料到，如果突围的时候遭到羌人的堵截，必然会陷入一场恶战。骑兵的追逐战当中，追击的一方是有优势的，而且羌人人多，吃亏的一方肯定是马超。
“若是能有什么事情分散掉羌人的注意力，那就好了……”马超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