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这种认识的指导下,宗方小太郎才用金钱贿赂的手段,成功的拿到了“林氏火药”的样品。
“和我具体说说你冒险的经过吧,宗方君。”荒尾精急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一定是极为精彩的故事。”
宗方小太郎微微一笑,“可以,不过,您知道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在报告里提到这些,荒尾君。这条情报线还有别的用处。不过,这一次的功劳,将算在您的头上。”
“我明白。”荒尾精点了点头,“待帝国伟业成就之后,我们再将真相提示给国民吧!您的贡献,帝国是不会忘记的!”
此刻的荒尾精根本不会想到,这一次他们能够得手的真相是什么,而他们盼望的那一天,也永远不会出现。
旅顺口,火炮试验场。
用废船体制成的标靶已然安放完毕,工作人员发出“可以开火”的旗语之后,便迅速的离开了。
林逸青看着用于测试新式炮弹的140毫米大炮,心中莫名的有些小小的激动。
他现在还记得,在原来的历史时空当中,他还是小孩子,用自己以厕所陈土混合浓盐水配制的炸药把一座乡下土厕所炸飞的事……
而那个自己在书上偷着学来的炸药配方,便是今天的“林氏火药”配方!
之所以在这个时代的乾国使用了这个配方,并不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对这个配方多么有感情,而是迫于现实的选择。
他当然知道,日本海军现在已经开始秘密装备以苦味酸为弹头装药的炮弹,即所谓的“下濑火药”炮弹。而乾国海军如果还是以目前世界海军通用的黑火药炮弹应敌,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而他现在并不想给乾国海军装备苦味酸炮弹。
对于苦味酸的不稳定的弊病,他是有着深刻了解的。
他虽然知道如何对苦味酸进行钝化的方法,但现在的乾国,化学工业还很薄弱,想要制成钝化苦味酸的苯化物,是非常困难的,哪怕能够弄出来,复杂的工艺和极低的产量也难以满足乾国海军的需要。而现在乾国想要自行生产大量的较为安全的tnt炸药,还存在许多困难。
这样的情况下,“林氏火药”的优点就展现出来了。
林氏火药本质上是一种硝酸钾炸药,生产工艺非常简单,只需将厕所陈土和浓盐水充分混合,过滤后蒸透析出结晶体就成了。除了厕所陈土,盐碱地的土和海盐水混合,多次蒸馏析出,也可以生产出高纯度的硝酸钾炸药。
而厕所陈土、盐碱地土和海盐,在乾国都是可以轻易大量找到的东西。
生产海军需要的炸药的同时,一举两得的解决了困扰乾国城市多年的公共卫生问题,是他这个兵部尚书海部会办大臣相当得意的一项成绩。
林氏火药的威力虽然不及苦味酸,大概为苦味酸的70%,但药性稳定,安全性相对较高,加上原材料易得、生产工艺简单可以快速大量生产的优点,是别的炸药所不能比的。
当然,林氏火药也不是一点缺点没有,它的最大短处就是容易受潮板结,而这时如果用锤子去敲的话,和自爆没有什么区别。
林逸青深知这种炸药的弱点,他的解决办法是在炮弹的内腔涂上一层1毫米厚的天然橡胶(即白色橡胶乳液,厚点薄点不均匀其实都无所谓,也是不需要什么工艺),以起到密封和加固的作用。
此前林氏火药已经通过了多次的试验,证明性能良好,是以这一次乾国最新式的穿甲爆破弹,装的就是林氏火药。
不多时,炮手将一颗硕大的穿甲爆破弹和无烟火药制成的发射药包装入炮膛,在仔细瞄准之后,随着指挥军官的一声令下,轰然一声巨响,林逸青看到炮口喷出暗红色的火苗和微烟,炮弹流星一样的飞向靶标。
船形靶标被直接击中了,火光和硝烟中,船体竟然给炸得断裂开来。
看到这壮观的场景,很多测试人员都欢呼起来,因为他们知道,未来的战争中,胜利的一定是自己的国家。
林逸青放下了望远镜,这时很多技术人员赶往靶标处,观看测试结果,采集数据,林逸青正要过去,却见一个部下快步的走了过来。
“大人,那个事儿,成了,东西已经让日本人带走了。”部下对林逸青低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林逸青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和大家一道向断裂的船形靶标走去。
差不多与此同时,在日本的一处海军兵工厂所属的秘密试验场,看着爆炸后四下里流动的熊熊大火和黄色烟雾,下濑雅允的嘴角现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乾国的新式火药,根本达不到‘下濑火药’的威力。”原田宗助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的兴奋,“其爆炸力只有‘下濑火药’的70%左右,并不能流动燃烧。”
“它将为帝国打败乾国,赢得胜利!”下濑雅允也激动的说道。
“海军已经决定采用‘下濑火药’了,陆军也有此打算,不过军令部要求,为了保密起见,在任何文件和书面记录中,都不许提到‘下濑火药’的名字,也不许提到使用情况。”原田宗助有些抱歉的看着下濑雅允,“恐怕只有在将来,国民才会了解您的功绩了。”
“没关系!为了天皇陛下的千秋伟业,这些都不算什么!”下濑雅允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目光仍紧盯着那些流动的火焰,仿佛看到了乾国人在火焰中痛苦号叫,挣扎……
9096年(大乾光旭二十二年,日本明治二十九年,农历丙申年)2月17日,京师,紫禁城。
一间暖阁里,林逸青和赵玉蓉并头而卧,牵着手说着话儿。
“皇后终于生孩子了。”
“我今天听说了,是个小公主呢。”
“皇后也挺不容易的,流了两次,这一次终于生下来了,可惜是个小公主,要是个小阿哥就好了。”
“你们男人啊,总是有重男轻女的想法,要知道,一个女人生一次孩子,就是过一次鬼门关呢。”
“呵呵,对了,你说你总梦到前世是个女护士,那你还记得坐月子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记得啊,你知道女人为什么生完孩子之后要坐月子吗?因为在生产这一过程中,女人的整个身体都发生了变化。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就是女人用来把自己的身体重新养好的。”
“噢?”
“女人从一怀上孩子开始,她们的盆骨就开始扩大,因为如果不扩大,就无法容纳一个日渐长大的婴儿。十月怀胎之后,在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在孩子生下来的那一瞬间,女人的整个身体都发生了变化,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她的盆骨分开了,她全身的关节,脚关节手关节,肩关节肘关节,甚至包括牙齿,全部都松开了。”
“是这样啊。”
“为什么老人们总是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受寒,不能受累啊?平时女孩子都爱吃水果,在坐月子的时候能吃水果吗?像梨,像西瓜,坐月子的女人一吃,那一口咬下去,要知道,因为在生孩子的时候女人的牙齿全部都松了,水果的寒气就会渗入牙龈,过了月子之后,女人的牙齿就会疼,就会有问题的。”
“啊?”
“在北方,因为天气严寒,坐月子的时候女人的头上要包上头巾,那是因为,她的头骨已经松开了,如果不注意保暖,经过了月子之后,她的头就会落下头疼的毛病的。坐月子的时候,就是女人全身的关节慢慢愈合,她的身体慢慢恢复的时候。如果调养得好,女人的身体就会很健康,连以前会有的关节炎啊这样的毛病都能调理好。在这个时候一旦受寒了,受累了,除非再生一次孩子,再坐一次月子来调养,否则,她的身体一辈子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原来如此。”
“在过去,我一直怀着这样的信念,我想,生一个孩子,那是女人使自身变得完整,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的必经之路,就像是某种神圣的仪式一样。虽然有可怕的疼痛,但是,那是一个完整女人的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尽管恐惧,我还是一直抱着美好的向往,等待那不可逃避的洗礼。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需要女孩子首先把自己整个儿进行解构,在解构的基础上诞生新的生命,然后,这个女孩子再与新生命一同进入完整。是要先把自己拆了,再一点一点地重新组建起来,再重新成为完整的一个人。那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过程,是一种饱含着鲜血与眼泪的祭礼,是以完整的生命作为抵押的赌博呢。”
“是啊!”听了她的话,林逸青不由得感慨起来。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为了他,在宫里她一直刻意的“避宠”,实在避不开的时候,她便使用星月琉璃传授的“摄魂术”(催眠术)让有遗泄之症的光旭皇帝以为真的在和她同床,这样她才一直保持着完璧之身。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她能将自己完整的交给他,为他诞育他们爱情的结晶。
当她对他说,我要为你生一个孩子的时候,她是在承诺些什么,她是把什么东西交了出来,并颤抖着亲手放在了爱情的祭台上。而这样义无反顾的献祭,又深藏着怎样的莫大恐惧,与赴死的决心啊!
而他和她,直到今天才这么做,就是为了以皇后的生育事实为掩护。
“蓉儿,真的是难为你了!”
她微微一笑,握紧了他的手,“你这样到宫里来和我相会,不也是冒了灭族的风险吗?”
对她来说,什么也比不了这一刻和他同床共枕的幸福。
“为了你,怎么做都是值得的。”
“再爱我一次,好吗?……”
“好……”
陆奥宗光《回忆录》:日乾战争起因:
“所谓改革朝鲜内政问题,追溯其原因,实在完全是由于日乾两国在朝鲜的权利之争的结果。因此在阐明本问题如何发展以前,有必要就历来日乾两国的关系略加叙述。日乾两国自从作为友好邻邦互相交往以来,已有悠久历史。不论政治、典章、文学、技艺、道德和宗教等一切文明因素,几乎无一不出自同一渊源;而且在往昔,我国受乾国文明的诱导实非浅鲜,因此乾国自然形成了先进国的地位,而我国则为后进国。然而,近来欧洲各国的势力逐渐伸展到东方,所谓西方的文明因素也流播到远东地区,特别是我国,从维新以来至今已有二十九年,政府和人民,努力效法西方文明,完成各种改革,进步突飞猛进,几乎完全改变了旧日本的面貌,出现了一个蓬勃发展的新日本,而使当时欧美先进各国为之惊叹。然而,乾国却依然墨守成规,毫未适应内外形势,努力改变旧习,因而两国虽仅有一海之隔,竟然显出一种奇异现象:即一方积极采取西欧文明;另一方却力图保守东方积习。虽然也曾有过我国夏学者常称乾国为中夏或大国、不顾自国的屈辱而一味崇慕乾国的时代,可是现在我国则轻视乾国为顽固愚昧的老大之邦,乾国则讥讽我国为轻浮躁进的一个蕞尔岛夷,两者感情势若冰炭,不能相容,日后势必发生一大争论。而且不论外表上的争论出于何种形式,其争论原因必然是西欧新文明与东亚旧文明的冲突,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加之双方疆土毗邻,国力不相上下,久已存在的功利心和猜忌心,日积月累,已酿成两国的憎恶和嫉妒,以致两国之间不应怀疑的也要怀疑,不应侮慢的也要侮慢,表面上虽未露出任何争论,但是祸机潜伏,爆发于何时何地未可预料。自明治十五年以来,日乾两国争执的焦点,已经完全集中于朝鲜。以后只要一涉及朝鲜问题,双方便怒目相向。就以此次事件来说,双方从一开始就企图乘朝鲜内政不修的机会,在朝鲜扩大权力来满足自己的*,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
“当帝国提出共同改革朝鲜内政的提案被乾国拒绝,我国政府势必独力承担对朝鲜的改革。虽然预料到不免发生冲突,但势成骑虎,实亦无可奈何。日乾两国争执的关键在于改革朝鲜内政的实行方法。关于朝鲜的内政改革问题,由于以前存在着错综复杂的情况,可以说是至今尚未获得满意的结果。自从我政府公开宣布将以独力承担改革朝鲜内政的决心后,我国朝野舆论,翕然一致,认为:‘朝鲜为我国邻邦,我国纵使遭遇一些困难,为了邻邦的友谊,也应加以援助,这是作为一个仁义之邦的帝国所义不容辞的。’后来当两国处于交战状态时,认为我国是抑强扶弱,大兴仁义之师,我国置成败于度外,俨然把这种外交问题,看作是与其说是出于政治上的需要,毋宁说是出于道义上的要求。但是,主张这种论调的人,如果推究一下他们的内心深处,不难看出他们表面上以改革朝鲜为名,实际上企图逐渐扩张我国的版图。即使不是这个企图,也是想以朝鲜成为我国的保护国,使其永远屈服于我国权力之下;或是实际上想使朝鲜进行相应的改革,使其略具一个独立国的形式,以备将来我国与乾国或俄国有事时,作为缓冲;另外也有轻率地建议由我国立即召开各国会议,使朝鲜成为像欧洲大陆的比利时及瑞士那样由各国保证的中立国。不过,这一切只是个人之间的闲谈,而公开发表于社会的则不外乎是被称为庸俗的舆论,即所谓抑强扶弱的义侠论而已。对于改革朝鲜内政,我最初就认为除了政治上的需要外,是没有其他用意的;同时也绝不认为有以义侠精神大兴十字军的必要。因此,我认为改革朝鲜内政,主要是为了满足我国的利益,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根本没有牺牲我国权益的必要。而且以此次事件来论,所谓朝鲜内政的改革,毕竟不过为打开日乾两国间难以解决的僵局而筹划出来的一项政策,后因事态变化,以致形成不得不由我国单独承担的局面。所以我从开始时就对朝鲜内政之改革,并不特别重视;而且对于朝鲜这样的国家是否能进行合乎理想的改革尚抱怀疑。但改革朝鲜内政现在既已成为外交上的一个具体问题,我国政府总不能不加以试行,至于我国朝野的议论究竟基于何种原因,已不必深问,总之,有此协同一致,不论对内对外,皆属便利。因此,我便想借此好题目,或把一度恶化的日乾关系重加协调;或终于不能协调,索性促其彻底决裂,总之,想利用这一问题使阴霾笼罩的天气,或者一变而为暴风骤雨,或者成为明朗晴天,像风雨表那样表现出来。”银刀驸马说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点击!求月票!